羨君可吹乾了頭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Sebastian慢吞吞洗了澡,看了小半本書,他想借由閱讀讓心緒沉靜下去,喚起睡意。可是他在黑暗中失眠了,房裡安靜得能聽見時鐘滴答的聲音。終於按捺不住起牀,她赤腳走到羨君可的房間門口,輕輕扭了一下,沒鎖。藉着走廊的微光,他看見牀上竟然躺着兩具身體!他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疾步走到牀前。
羨君可蜷縮着像個嬰兒,發出均勻的鼻息。Lapo從後面摟着她,他的一條胳膊從下面穿過她的脖頸,另一條胳膊搭在她腰上,把她牢牢鎖在自己懷裡,頭埋在她鋪滿枕頭的長髮中。
Sebastian像石雕一樣凝固在牀前,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翻滾起來,他握起了拳頭,想做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辦。Lapo睡得淺,聽見一點動靜便驚醒,立刻察覺到站在牀頭的人。他沒有擰開臺燈,只是睜開眼睛,半開的房門裡面透過昏暗的光線,像追光一樣照着牀上的兩個人,Sebastian是個憤怒的觀衆。
Lapo並不怕,他甚至期待Sebastian做些什麼,所以他只是微微轉過頭,和Sebastian沉默對視。Sebastian的手扣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Lapo從羨君可身後拉開,Lapo不肯挪,反而把手指按在脣上,讓Sebastian噤聲。Lapo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羨君可皺着眉頭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窩在Lapo的懷裡熟睡着。
Lapo以脣語慢慢說:“不要吵醒她。”
Sebastian忍了又忍,咬着牙,悄無聲息地走出去。
第二天,Sebastian早早就起牀了,他在廚房做好了早餐,煮了咖啡,羨君可下了樓,她一臉燦爛,睡飽的臉龐散發着光芒,她快速地吻了Sebastian的臉頰,清新的剛刷過牙的薄荷味兒。
Sebastian給她倒了杯水:“睡得好嗎?”
“很好。”
“Lapo還沒下來?”
羨君可絲毫沒察覺Sebastian這話裡的潛臺詞,老老實實地說:“他還在睡,難得他能睡這麼久,隨他
去吧。”
Sebastian冷了臉:“他在你牀上睡的?”
羨君可這才知道Sebastian是要興師問罪,她嘆口氣,在餐桌旁坐下,兩手撐住下巴,面帶憂愁地問:“你看見了?”
Sebastian不說話。她搖搖他的胳膊,他還是不吭聲。
她湊近前去想親他,他避開了。
“不高興了?”她的胳膊纏上去,柔軟的芳香的軀體貼緊,一陣酥軟,真是冤家!Sebastian欲哭無淚,他沒法對羨君可生氣。
羨君可嘟起了嘴:“是誰把Lapo硬塞給我的呢?他在我家沒兩天就開始失眠,吃了藥也不管用,手腳冰涼,後來跟我一起睡纔算好些,有時候能睡三兩個小時候,狀況好的時候能睡足四五個小時,讓他跟我睡總比看他一個人徹夜難眠好吧?吃藥總歸是對身體有害的,睡不着更可怕。我答應你要照顧他,怎麼能不管他呢?”
Sebastian掩面長嘆,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他低聲問:“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羨君可俏皮起來:“Lapo說他沒跟女人做過那事兒,那我有理由認爲Lapo是你的女朋友,我也是你的女朋友,我們兩個女人睡在一起能做什麼呢?”
Sebastian臉上有窘意,這話他沒法回答。羨君可當Lapo是女人,可是Lapo當羨君可是什麼呢?僅僅是個人體暖爐嗎?
Lapo下來了,神清氣爽的樣子,過來先和Sebastian擁抱一下,大大咧咧地揉揉羨君可的頭髮,自顧倒了咖啡,拿起麪包吃。
羨君可笑着對Lapo說:“Sebastian不高興了,你以後別跟我一起睡了。”
Lapo看看Sebastian:“吃醋了?那我們回科隆吧,在科隆沒人多管閒事,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跟誰睡就跟誰睡。”
Sebastian壓低聲音說:“Lapo,不要得寸進尺。”
Lapo嘴角一絲譏笑,湊近了用意大利語快速地說:“你死了心吧,在德累斯頓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碰羨君可的,如果你憋不住了,我樂意爲你服務。”
Sebastian眼睛通紅,就要發作,羨君可把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拉開。
好不容易安撫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大小孩,真耗神,羨君可再次感到飢腸轆轆。
趁着天氣還不錯,Sebastian開車,帶着他們一起出去逛街。
這座在二戰之後重建的老城再現了當年的輝煌,羨君可被大氣而古典的建築深深迷醉了,在Zwinger宮殿那華麗的巴洛克風格平臺上,她被那些精緻的雕塑深深吸引,陶醉在宏偉的建築中,上上下下跑個不停。
Sebastian和Lapo站在高處看着羨君可,臉上都掛着微笑。
Lapo忽然對Sebastian說:“她真美,是不是,沒有男人不愛她,你可要看緊了。”
“我想,第一個要防着的就是你。”
Lapo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Honey,我在你身下多麼溫柔似水,都忘了嗎?如今有了新歡,把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Sebastian眉頭深鎖:“我們不談這個行嗎?Lapo,你知道的,我不會否認我和你的關係,可是我從不引以爲傲,更沒有樂在其中。”
“嗯?難道你在我身上的大汗淋漓和銷魂蝕骨都是假的?是誰說我讓你爽得靈魂出竅了?就算你不想再使用我的身體了,也別違心地說從來沒有享受過。”
Sebastian只覺得胃裡絞痛,好像一隻手在揪住他,他不知道爲什麼會胃痛,也許是早上等着兩個一起睡的人下樓時空腹喝了太多咖啡,也是他的身體藉由疼痛來逃避Lapo的冷嘲熱諷。羨君可跑上來了,看Sebastian捂着胃靠在欄杆上,Lapo面色深沉,轉頭看那積滿了薄雪的廣場。
她忙去看Sebastian,他已經疼得嘴脣發白,她忙扶着Sebastian去一處石階上坐下,給他揉着,坐了一會兒,他才覺得好受了些。
Lapo雙手插在褲袋裡,問:“你從來沒有胃痛的毛病,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必,我死不了。”
羨君可看兩人臉色不對,忙打圓場,拖着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