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女孩

晴朗的天氣來之不易,要不是因爲這兩天刮的風,估計此時仍舊是伸手不見胳膊的霧霾天。

隨着亂跑的人羣越來越少,我們胯下的粉色電動自行車逐漸越騎越快,而迎面的風也就越來越大,這使人幾乎張不開嘴說話。但是我還是要說下去。

“我再說一遍!”我憋足氣,大聲嚷嚷着:“我是說,我喝醉酒,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沒想到路邊突然衝出兩個小女孩!”我此時停頓了一下,因爲我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的慘烈場面……;

只看一張白淨水嫩的小女孩的臉,由遠及近,“通!~”的一聲,便血肉模糊的鑲嵌在我的風擋玻璃上。血的顏色瞬間使我的大腦清醒了大半。

猛的一腳急剎車,隔着滿是裂縫的玻璃,就看到那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小身軀一下子被慣性仍出了好幾米遠,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不斷向前翻滾着,而與此同時,只聽到我的車旁有着奶聲奶氣的女孩哭叫聲響起。

我哆嗦着打開了車門,準備下車,就在車門開啓的一霎那,我猛然看到地面上好像剛剛被鮮血塗抹過一樣的血跡。幾乎完全清醒了的我才發現,此時我的車有點歪,好像壓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我不敢往下想,但是潛意識驅使着我必須要下車看一看。

這一下車不要緊,一噸多重的車一晃,就聽到一聲小女孩的痛苦慘叫。

此時纔看到,一個身穿被鮮血染紅的白衣女孩,正哭喊着用僅剩的一隻稚嫩小手向上推着我的車輪,而她的半個胸腔,幾乎全被我的左前輪壓住了,更可悲的是,我順着她身下那模糊的血肉,看到了車後輪處的,另外一隻小手……

我眼睜睜的看着她逐漸停止了掙扎和哭喊,沒幾秒鐘,她便不再動了。

而遠處的地上,另一個小女孩,還在邊哭邊掙扎着。

我走近了看到,她那原本精緻可愛的小臉,此時也早已佈滿深深的傷口,不斷的有着鮮血溢出。小女孩看到我走來,用她那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虛弱的對我說說:“叔~叔,救救~我~”

而我,看到她那早已被撞的嚴重變形了的身軀,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寶貝兒,對不起,不是叔叔不願意救你,而是救了你,你以後也是受罪!”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的跑上了車,慌亂中,安全帶也沒系,一腳油門,伴隨着輪下咕嚕咕嚕的聲音,用力的握住那與我較着勁的方向盤,就向前衝了出去……只聽“當”的一聲巨響,便解脫了另外一個女孩的痛苦……

我沒命的向前開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快……

自責,已經不能形容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開到了哪,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停了車,便渾渾噩噩的睡在了車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了警車的聲音,一下驚醒了我。此刻,我只知道,在這個法網恢恢肥而不膩的時代,我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天已經矇矇亮了,我棄了車,打了個出租,回到了家,看到了我的父母,便哭的停不下來。之後,我們一同前往了警局……

“你也是夠狠的,不救就算了,你居然還把人家往死里弄!”小武警說着。

“你也認爲我做的不對?我承認,雖然這很殘忍,但是我也是出於不想讓她受苦的心理……”

“你沒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我還沒說完,就被小武警打斷,並聽他接着說:“好了,你個罪犯,該你騎一會了,我太冷了”小武警突然捏住剎車,停了下來,回頭衝着我說。

而我什麼都沒說,只是舉起了戴着手銬的雙手給他看。

就看他很識趣的用一把小鑰匙將我的一隻手解開,我好像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我並不敢在他面前找不痛快,所以就由着他了。接着,只看他把另一隻扣在了車把上。

我便一擰電門,就聽電動車的馬達在我們身下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你的部隊在哪?”我問道

“你說什麼,大聲點?”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說……”就在我吸足了氣剛要再說一遍的時候,前方的車流中,一個人突然大叫着向着我跑了過來。

我怕撞到他,只好減下速來。可是直到我完全停下車,那個人還是在向我大喊大叫的跑了來。

這時,一個女人滿臉驚恐的從路上的汽車間中衝出,與那大叫的人撞了個滿懷,接着就看大叫的人抱住那女人張開嘴就要那啥人家,而那女人卻用力的將他推開準備跑,卻不料,那人被推倒後迅速抓住並抱緊了那女人的腿,然後朝着那大白腿就張開了嘴……

“怎麼停車了?”身後的小武警看我停車後,剛問我,然後突然口氣一變,大聲的吼道:“快靠邊!”

前邊那個人向上猛的一個擡頭,從那女人的大腿上撕下一塊血淋淋的肉來,看起來極爲恐怖的樣子,就感覺小武警突然把我往邊上一擠,從我旁邊伸出槍口“砰!砰!砰!”照着那個男人的臉就是三槍!

看着不遠處的那個人的頭像西瓜一樣的爆了開,接着向後倒了下去。那女人拖着血淋淋傷口的瘸腿連褲帶喊的跑開了……我被嚇得不由的趕緊棄車而逃,可是一隻手還銬在車把上,一下子兜了我一個大跟頭。

我趕緊翻過身,驚恐的看着小武警,就看他仍舊端着槍,朝着前方,也就是我的後方,瞄準着。

“你還說你不是殺人犯!”幾秒鐘後,我稍微平復了下內心的恐懼,抱着豁出去的心理向着眼前的小武警說道。

“他們是暴徒”小武警發現那個人已經完全死翹翹了,才放下槍,對我說道。

“暴徒?你終於肯說了,你看這滿馬路都亂了,所有人肯定都知道了,你也該讓我知道了吧?”我向他說。

“襲擊我們的就是他們,他們殺死了我的戰友,還有那羣死刑犯!”小武警端着槍警站在地上,而我就躺在他腳下,就這麼聽着他說。

“起來吧”他向我伸出手,準備將我扶起來。

“你等等!先讓我捋捋”我對他乾脆的擺了擺手,心裡回想着之前行刑時的場面。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就聽他接着說:“暴徒已經出現在郊區了,現在市裡面肯定更是亂成一鍋粥了”

“是聖X那幫人嗎?可是看着不像啊,也沒看他們穿XX林的衣服啊”我不解的問道。

“我也沒得到什麼消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小武警說話的同時,不由的瞄準着四周圍亂跑的人。

“你怎麼不打了?”我費勁的站了起來,看到他正在不停的瞄準着別人。

“他們又不是暴徒,我爲什麼打”小武警一邊瞄準一邊說着。

“看來這夠危險的,咱們走下邊吧”我看到路邊坡道下面有一條瀝青小路,沒什麼車。便朝小武警說。

“好,你把車弄下去,我先盯着點這裡”小武警仍舊在瞄準着。

“你大爺的”我嘀咕了他一句,然後費勁的將電動車擡出了護欄外,並捏住剎車,慢慢的往坡下面走。

“你可別想跑啊”小武警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跑你妹啊跑,你有槍,待你身邊多安全,雖然我挺煩你的吧”我沒好氣的應答着他。

“你以爲我不煩你?”就聽小武警的聲音由遠及近,他也順着坡走了下來。

“沒看出來,我覺得你應該挺喜歡我的”我變相的諷刺着他:“你看,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讓我跟着你,還把我銬住,你肯定喜歡男人,我估計你丫就是一死變態”

小武警聽到我如此詆譭他,並沒有生氣:“我說了,我是怕你襲擊我,所以才銬住你,你別說那麼多沒用的”小武警走到車邊,一腳垮了上來,說了聲:“走吧”

“走哪去?這麼走可是去市裡,你讓我跟你一塊找死去?”我向他說。

“現在的局勢,你在哪都是死,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就行了!”小武警不耐煩的說。

“我靠,都到現在了,你能不能別總像對待犯人一樣的跟我說話?你就不會客氣一點?”我對他說。

“不會,你就是個強姦犯,沒讓你挨槍子兒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着啊?”他不客氣的說道。

“你給我玩蛋去!我都特麼跟你說清楚了,老子不是強姦犯,不是強姦犯,你丫誠心是吧?”我擰着電動車的“油門”,加速開了起來。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繼續奔走在通往市區的路上,這期間我不管說過什麼或做過什麼,這丫的都不肯將我的手銬打開,這讓我逐漸的有些不滿,因爲這根本就不是對待正常人的態度。

突然發現前面路邊停靠着一輛敞着車門的汽車,車裡的收音機正嗡嗡的響着。

我們兩人便停下了車,看到四下無人,就座到了車裡面,當然,此刻他又將我的手銬在了這輛車的方向盤上。

“這車鑰匙還沒拔呢,車主應該就在附近,怎麼着?你穿着這身皮,還敢做這種事?”我抓住一切機會詆譭着他。

“別廢話,先聽聽廣播”說完,小武警將收音機的聲音調整好。

“重複,收到廣播的市民,請儘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以免遭遇暴徒襲擊,在外的市民,請儘量躲避在……”

“還真是暴徒,這暴徒可真厲害,一點看都讓人看不出來”我剛說完,就看小武警突然將收音機關掉,然後衝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就看他拿起槍,慢慢的打開了車門,小心翼翼的下了車。

而我此刻也聽到了什麼聲音,只好輕輕把車門關上,車玻璃往上搖了一點。

因爲我聽到的聲音,特別像之前行刑時,有些人的喊叫聲……

並且我此時正在坐着的車,和我當初出事時的車,一模一樣,耳邊不由的想起了那小女孩的眼神和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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