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坐下,清流,來了就坐下,先吧演講做完,有準備好的同學現在可以先上去講了。”曾老師看場面有些亂,出言提醒大家道。
宋清流和蔣薇也聞言坐到了人羣裡,和身邊的同學小聲詢問着老師的意思,王驥遠遠的看着仇曉曉,顯得有些擔心。
“各位好,聽了老師的話,我感慨良多,同時羞愧難當,畢業後我在家人的安排下考了公務員,現在早已經放下了當初的夢鄉,整天爲了生活打拼,漸漸地,看書的時間少了,寫作的時間更少了,下面這首打油詩還是剛畢業回到哈爾濱找工作時寫的,先在這裡獻醜了。”說完,這男子清了清嗓子,惹來一片笑聲後才道:“山水同色風擦面,腳踏銀河披素肩,北國冰城無限好,怎奈寒霜慢人間。”
在大家的鼓掌聲中書呆子也上去了:“鄙人不才,剛剛即興了一首打油詩,權作是拋磚引玉之作,願嘗紅豆入凡塵,情絲百結亦甘心。早識柔腸寸斷苦,應斬六根唱梵音。”書呆子邊讀便搖晃着腦袋,一副深情的樣子。
“書呆子,你是看破紅塵了還是沒人嫁你?出家算了。”司琪實在忍不住了,埋汰起書呆子。
“非也,此乃境界,你個小女生懂什麼?要不你也來一首?”說完面不改色的走了下去,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幾人笑話書呆子,他的詩如何暫且不論,詩裡面的意思卻是都讀懂了。
“來就來,怕你啊?這首詩是我今年出差時寫的,也就那麼個意思,書呆子聽着啊,楊柳寫綠桃粉妝,天更藍衣地碧裳。北歸鴻雁輕快唱,天涯遊子愁斷腸。”讀完,司琪挑釁的看了眼書呆子。
書呆子只是笑笑,司琪的性格衆所周知,他根本就不會較真,只是玩鬧而已。
接下來大多數同學都上去了,有寫現代詩讚美生活的,有寫古詩傾訴惆悵的,但還是有幾個不願意上去的,曾老師特別注重的人裡就有仇曉曉沒有上去,剛來的宋清流也沒有上去。
本來,曾老師想點名來着,可惜她只記得仇曉曉和宋清流,所以便道:“清流,曉曉,還有你們剩下的同學都上去吧,難得來一趟,不要給大家留遺憾。”
宋清流的笑容不自覺的抽了一下,然後來到講臺上:“大學沒有讀完我就出國了,很遺憾和自己喜歡的漢語言文學失之交臂,可是我沒有放棄對語言文學的學習,下面這首就是我最喜歡的德斯諾斯的《最後的詩》,我這樣頻頻地夢見你,夢見我走了這樣多的路,說了這樣多的話,這樣地愛着你的影子,以至從你,再也沒有什麼給我留下。給我留下的是影子中的影子,比那影子多過一百倍的影子,是那將要來到和重新來到你的,充滿陽光的生活中的影子。”讀完後,宋清流看了眼仇曉曉,而對方失望的神情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於是急匆匆下了臺,驕傲的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對臺下的同學們。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蔣薇站起身道:“我就不上去了,以前就學的不好,兩年前出國後我更加放下了,對不起曾老師。”說完就戴上墨鏡坐下了。
這時鄺可凡走上演講臺,他一米八的高個子,帥氣裡帶些清秀,以前就是女同學只見議論的目標,此時當然掌聲雷鳴。
鄺可凡帶着他的標誌性笑容,永遠那麼善意隨和地道:“謝謝大家,我這首詩叫《夢》,無人的弦月之夜,在寂靜田野裡徘徊,細數星光下燈影,你從記憶深處走來。我輕輕地撫摸,撫摸你冰冷的影子,好害怕驚醒,驚醒後獨坐的樣子。襲來了大霧,突然 讓你的身影消失,我在田野裡奔跑吶喊,可惜 再也尋不到蹤跡。我的心似絞碎,我的血若流乾,猛然驚醒,開燈獨坐,原來啊,是個夢。”
鄺可凡真情流露,一首詩讀的熱淚盈眶,可惜,坐在下面的仇曉曉不爲所動,他在掌聲中有些索然的走了下去,當然,他的情緒一直掩飾的很好,只有仇曉曉可以感覺到,可是感覺到又能怎樣呢。
“仇曉曉同學,你也說說吧?”曾老師的眼裡滿是慈祥,仇曉曉是讓她最記憶深刻,也是最器重的學生之一,她想聽聽仇曉曉的詩。
這時,仇曉曉腳步緩慢的走上講臺,在演講臺前站定,她還是如故的直接:“第一首,不久前剛作的,《江城子•郊記》,東郊堤柳借江風,感江城,動離人,或知少年輕狂自留恨。妙齡怎敵歲月狠,花飄零,情自橫。昔日白雲憶青峰,心生棱,淚留痕,方明多情總被無情坑。舊恨燃盡復新憤,訊未聞,情盡焚。”
說完,仇曉曉瞟了一眼宋清流,然後竟然笑了:“第二首,剛纔即興做的,便做《無題》吧,芭蕉竹林涼亭晚,匆匆數載換雲煙,今時回首今時現,往日情誼往日間。”
下面除了掌聲都鴉雀無聲,仇曉曉和宋清流是當年的風雲人物,他們的事情誰人不知,這兩首詩明顯是寫給宋清流的,衆人沒有起鬨,目送仇曉曉回到座位上。
王驥卻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仇曉曉的狀態有些奇怪,竟然在這時候還能笑出來,肯定有問題,不會是受打擊太大了吧,或者是奔潰了?猶豫再三,還是趕緊起身走到仇曉曉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仇曉曉。
仇曉曉看到眼前的王驥,纔想起他陪着自己來的這事兒:“王驥!怎麼了?大家都看着呢。”
王驥聞聲擡頭,這才發現所有人注視着自己,但騎虎難下,只好小聲問:“你沒事吧?”見仇曉曉搖頭表示沒事,再着也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就直身打算回到座位上去,但這時卻被旁邊的司琪一把拉住。
“這是曉曉的朋友王驥,哈哈,既然來了,大家說是不是讓他也作一首?”司琪起鬨道。
“來一首。”“上去介紹一下呀。”“帥哥,我看好你。”“來一首嘛。”
王驥尷尬地站在原地不動,這時大家又將矛頭指向仇曉曉,大學同學之間,從來不怕事兒大。
“曉曉,過分了,人家來了,怎麼也要讓我們認識一下嘛。”
“仇曉曉同學,既來之則安之,此君子之道也。”…
“這,”仇曉曉爲難地看向王驥:“王驥,這?”
王驥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走向講臺:“同學們好,我是一名復原軍人,叫王驥,和曉曉是同事,也是朋友,我大學沒有讀完,所以文化有限,做不來詩,謝謝大家擡愛。”說完就要下來。
“王驥,隨便來一首。”
“瞎作一首唄,大家都作了。”…
盛情難卻,王驥被熱情所鼓動,頓時想起在軍營裡熱鬧的場景,怕啥呀,就當在軍營裡好了,再聯想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頓時膽氣漸足:“那好,就瞎作一首,都不要笑話,咳咳,大漠槍林當吃飯,叢林彈雨做等閒,單騎獨走國界線,百十敵首掛胸前。”
嘩的一聲,突然,聲音都沒了,只聽書呆子在哪裡搖頭晃腦地道:“好,直叫某豪氣頓生,王驥,你是什麼兵?”
“邊防特種兵。”王驥斬釘截鐵的回答完後,笑了笑:“見笑了。”然後走下講臺。
這時曾老師回到講臺:“同學們的演講令我欣慰,文學就是需要沉澱,生活的沉澱,不走出校園,不經歷生活,就永遠不能賦予作品生命力,這位王同學的詩雖然簡單,但是聽的人蕩氣迴腸,聽的人鼻子發酸,爲什麼?因爲他的詩有血有肉。好了,接下來我安排大家參觀母校,中午呢就在學校的小食堂爲大家舉行歡迎宴,回味下母校的味道。”
“哦,對了,那個王驥同學吧?你也要到場,今天你的身份是老師。”曾老師笑着對目瞪口呆的王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