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才被中年乞丐狠擲於牆,崔文卿受傷不輕,以至於現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任由雲婉秋攙扶着步下數十級臺階,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崔大哥,你先坐在這裡,我去點燈。”
雲婉秋的嗓音中透着一份說不出的輕柔,崔文卿本想應答,嘴中卻是一聲呻吟,索性靠坐在牆上,喘息不止。
正在他難受之際,閉着的眼皮忽地感覺到了一絲明亮之光,睜開眼睛一敲,四周燭光通明,竟發現置身於一個寬闊的房間之內。
“這是……什麼地方?”崔文卿虛弱一問。
“我也不知道。”正在點燈的雲婉秋搖了搖頭,說完之後已是轉過身來。
崔文卿正欲說話,忽地看到火光照耀下雲婉秋清晰的模樣,頓時如遭雷噬,瞬間就驚得目瞪口呆了。
或許是剛纔進入地道的時候,雲婉秋頭上的帽子已經掉落不見,不受約束的三萬髮絲垂落而下披在肩頭,一張小巧瓜子臉,眉如遠山,眼似星辰,面頰上的小小酒窩清晰可見,雖穿着一身襤褸之衣,質樸得毫無雕飾,卻勝在容貌清秀絕麗,美得卻如天上佳人。
“你你你……是女的?”見狀,崔文卿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是男子。”雲婉秋歪着螓首一笑,目光中卻有一絲無可奈何之意。
從兩人剛開始結識,崔文卿便將她換作雲兄弟,當時雲婉秋只覺好笑,也就將錯就錯並沒有揭穿。
到了後面想要說明白的時候,卻聽崔文卿一口一個雲兄弟喚得親熱,雲婉秋便更加不好言明瞭。
剛纔進入地道的時候,雲婉秋有心展現自己的真實性別,故而纔將一直戴在頭上的帽子摘掉,崔文卿剛看得一眼,果然就驚得變作了傻瓜。
突遇如此變故,崔文卿依舊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他一直以爲小云兒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少年,即便是嗓音帶着一股女子之聲,他也只是以爲雲兒年齡尚小沒有變聲的關係。
沒想到小云兒居然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如此美的少女,實在令崔文卿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沉吟半響,崔文卿哭笑不得的言道:“那爲何朵兒他們也喚你爲小云兒哥哥?”
小云兒美目一轉,輕笑道:“這個麼,還不是因爲住在一起多有不便,才冒爲男子。”
說完之後,見崔文卿依舊是一副驚詫的模樣,雲婉秋生怕他知道自己爲女兒身之後,會有所疏遠,連忙繃緊臉故作生氣的一錘崔文卿的胸膛,惡聲惡氣的言道:“瞧你這樣子,怎麼?難道我是女子,咱們就不能成爲朋友了?”
崔文卿恍然回過神來,頗覺不可思議的一笑,言道:“沒有,我只是感覺到非常意外而已。”
雲婉秋暗暗放下心來,展顏笑道:“不管如何,我們現在可是生死之交了,你依舊可以喚我爲雲兒兄弟。”
崔文卿哈哈笑言道:“既是女子,何能再換作兄弟,我還是叫你雲姑娘吧。”
“雲姑娘?”雲婉秋皺了皺秀眉,不滿言道:“這個稱呼着實難聽,還是小云兒順耳一些,我爹爹都是這麼叫我的。”
“那好,我就叫你小云兒。”崔文卿笑着說了一句,搖着頭笑嘆道,“這一天的遭遇着實太過荒唐,小乞丐小云兒居然是丐幫幫主,而且還是一個女子,嘖嘖嘖,說出去一定沒人願意相信。”
雲婉秋苦笑道:“事實就是事實,你以爲我想當這勞什子的丐幫幫主,還不是被趕鴨子上架。”
崔文卿點點頭,這纔有空來環顧四周,見到這片不大不小的房間,疑惑問道:“對了,這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雲婉秋搖了搖頭,“數個月前我無意中來到這間山神廟落腳歇息,偶然發現了這個地道,下去一看才發現別有洞天。”
崔文卿微微頷首,隨即止不住一笑:“什麼別有洞天,不過是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而已。”
雲婉秋微微一笑,說道:“崔大哥不妨仔細的看一看牆上,就會發現我說的此言非虛了。”
崔文卿扶着牆站起,這才仔細的端詳着四周牆壁,竟然發現牆身上面居然有着刀刻的人形圖案,個個圖案作武功招式,竟是栩栩如生。
見狀,崔文卿大是驚訝,正要開口詢問,雲婉秋已是出言解釋道:“這套掌法也不知是何人留在了這裡,更不知就這麼不見光日已經多少年,我自小被父親譽爲武功奇才,但參詳數月,所得也只有三四成而已。”
崔文卿微微頷首,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剛纔你與仇萬山對戰的時候,後面就用的這套掌法對嗎?”
“對,”雲婉秋點點頭,“此掌法至剛至強,實在非常的厲害,剛纔我居然能夠與仇萬山勉強戰成平手,實在非常的不可思議,若再能苦練數年,別說是他仇萬山了,就是龍賦乙也非我的對手。”
崔文卿撫摸着牆上刀刻紋路,輕嘆言道:“既然掌法如此厲害,也不知是何人留在這裡,看來始終是一謎團了。”
雲婉秋感同身受的一嘆,言道:“據我後來調查,這間山神廟建於唐朝開元年間,相信密道也是建於當時,聽聞開元盛世大唐遊俠之風甚濃,那時候的李白、裴旻等人更是武功高強,驚鴻蓋世,說不定這套掌法也是成於那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留在這裡。”
開元盛世離現在已經過去四百餘年,那時候很多事情已經無從考究,掌法的來歷自然也無法追查了。
“對了,不知這裡可否還有其他出路?”崔文卿忽然想到了這個重要的問題,連忙出言詢問。
“沒有,除了剛纔的密道出入口,此地四面皆爲厚實的牆壁。”雲婉秋輕輕搖頭,隨即苦笑道,“其實我剛纔也不想進入密道的,只是面對武功高強的仇萬山,我倆出去也是死路一條,故此也只能逃到這裡。”
崔文卿點點頭表示理解,略做休息稍事理順呼吸,忙對雲婉秋言道:“走,我們去看看出口是否已被堵死。”
雲婉秋輕輕頷首,端起一盞油燈前行引路,崔文卿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