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美麗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蘇小妹蘇凝。
前幾日蘇凝偷偷參加詩詞雅集,惹來了一場風波之後,自是被蘇軾狠狠的教育了一頓,還慘遭蘇軾禁足了數日。
好不容易出門,她連忙約上荷葉尋得這間看起來不錯的酒肆說笑談論。
若是以前,蘇凝自是不喜歡前來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前去振武軍大都督府荷葉的房間內豈不更妙?也可以傾述許多女兒家的私密話兒。
然就目前而言,蘇凝卻有些不敢去振武軍大都督府了。
因爲她實在怕遇到崔文卿。
帶着如此心思,她才選擇了前來酒肆。
不過即便不願意見崔文卿,兩女的話題卻始終與崔文卿有關。
當蘇凝得知崔文卿居然慷概大方的將阿瑪尼服飾店送給荷葉之後,整個人頓時驚呆了。
因爲蘇凝知道,這可不是一間小小的店鋪,可是名震洛陽城的阿瑪尼服飾店啊!
店內不僅有着那些新穎的文胸內褲,更有着令仕女們趨之若鶩的旗袍。
而且,阿瑪尼服飾店還請來了司馬宰相之女司馬薇作代言人,請來了當朝大學士陳寧陌爲其作畫。
更別提還有那場與絲綢商會對決,被世人所津津樂道的大戰。
可以說,現在阿瑪尼服飾店已經火遍了洛陽城,變成了家喻戶曉的品牌。
然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間了不得的店鋪,崔文卿說送就送了……
心念及此,蘇凝心中竟涌出了一陣小羨慕,也有着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概輕笑道:“投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荷葉啊,你真的是遇到了一個不錯的主人呢!”
荷葉輕笑道:“是啊,我家公子可是最好了。”
聞言,蘇凝卻是撇了撇嘴,冷哼一聲言道:“那傢伙有什麼好,也不過是詩文做得好了一點,才華出衆了一點,人品不錯了一點而已,趕我兄長可是差遠了。”
荷葉笑道:“不管如何,我家公子就是不錯,昨天我還誇公子是一個正經人呢。”
“正經人?此言何意?”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凝立即來了興趣。
荷葉回答道:“前段時間那吳都知送來請柬,邀約公子前去赴宴,公子想都沒想就當場拒絕了,不是正經人是什麼?”
蘇凝自然見過那吳都知的無雙美貌,聽到荷葉之言免不了暗驚,輕哼一聲道:“吳柔萱出身青樓,乃狐媚放蕩之女,邀約崔文卿只怕沒什麼好事,你公子拒絕乃是對的。”
荷葉輕嘆一聲搖頭道:“是啊,不過就在昨天,當那吳都知再次派人相請的時候,公子卻同意了,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想的!”
“什麼?又同意了!”蘇凝俏臉微微色變,略作愣怔,隨即咬牙切齒的怒聲道:“好個崔文卿,不用問前番也是用的欲擒故縱之計,第一次故意拒絕吊足了那吳柔萱的胃口,實乃好計策。”
荷葉託着香腮又是一聲輕嘆,言道:“說真的,我也不喜歡姑爺與那種女子在一起,但是呢……以姑爺這麼出色的男子,將來一定會有許多妻妾的,看來我還得適應纔是。”
蘇凝終究是見慣了風流才子之人,一陣氣惱之後也就怒氣抿起,聽到荷葉之話心頭一動,拿起胳膊撞了荷葉一下,揶揄笑道:“那我們的小荷葉,可有想過將來成爲崔文卿的妾侍呢?”
“啊?”荷葉驚訝一聲,頓時面紅過耳,慌亂搖手道,“不行的不行的,我出身低賤,怎能成爲公子的妾侍?”
“嘻嘻,只是說了不能,可沒有說你不想啊!哎,給我說說,你可有想過這件事?”
“蘇姐姐,你,你怎麼問出這種話來?”
“別害羞,告訴我嘛,反正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也不會給別人說的。”
荷葉面泛紅潮,貝齒輕咬朱脣,腦海中迴盪着崔文卿的音容姿態,眼眸中不由柔光大現,輕輕言道:“我乃公子的小丫鬟,此生自然伺候在公子左右,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聽到荷葉雖然語氣輕柔,然卻異常堅定的話語,蘇凝忍不住一拍腦門,失笑道:“完了完了,看來你此生是非崔文卿不嫁了。”
此話說得有些大聲,驚得荷葉連忙捂住了蘇凝的櫻桃小嘴,略顯慌亂的言道:“蘇姐姐,你小聲一點,免得被別人請到了,其實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名分,也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此生只求能夠陪伴在公子身旁便是足夠了。”
蘇凝愣怔片刻,無奈苦笑道:“你啊你,有時候確實太傻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是。”
話雖如此,一個大膽的想法卻在蘇凝的腦海中漸漸浮現,暗道:以荷葉目前的作態,只怕崔文卿難以得知她的心意,看來我得想辦法幫幫她纔是。
荷葉卻不知道蘇凝腦海中的想法,很快就將話題轉向了他處。
便在兩女輕輕說笑之時,臨街對面也有着一座起樓四層的酒肆。
在那酒肆最上面一層有着一間顯赫的雅間,正有一個修長婀娜的影子默默的站在窗前,黑色長裙散發飄飛,她默默的打量着街對面的荷葉蘇凝兩女,眼中閃爍着淡淡的光澤。
推門聲響,一個高大健壯,身穿武士勁裝的男子走了進來,快步行至修長影子身後,畢恭畢敬的拱手道:“屬下見過太……”
嗓音就此嘎然而止,卻是那黑衣女子擡手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使得健壯男子猛然止聲,溫潤平和的女子嗓音也是隨之而起:“此乃漢地,繁縟禮節能免則免,不要暴露了身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諾!”健壯男子連忙點頭,站在修長影子身後垂手而立,態度恭敬而又帶着幾分謙卑。
黑衣女子目光依舊未曾移開街對面兩女片刻,半響輕聲問道:“確定是她麼?”
一句無頭無腦的話,卻讓健壯男子心頭一凜。
因爲他明白眼前這位顯赫人物是多麼殺伐果斷的人物,也知道她的心裡起了幾分懷疑。
畢竟,在那個爾虞我詐,血腥殘殺的環境中脫穎而出,想必她對人對事都會有着幾分懷疑之心。
來不及多想,健壯男子點頭道:“不錯,就是此女。”
黑衣女子微微頷首,轉過身來輕聲一句,口氣卻是不容忤逆:“我想見她一面,你來安排。”
“諾。”健壯男子再次點頭,轉身關門而去。
一時之間,房內再次陷入了沉靜,唯有那黑衣女子依舊站在窗櫺前,一動不動如同石雕木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