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心知折昭有些怪他衝動莽撞,故而加油添醋的將高能被綁的事情說了一番,其中更是突出了高能性命危機,以及高仕雨的霸道囂張,說明了他乃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採取的這樣過激舉動。
擔心折昭不信,崔文卿還將她帶去探視了高能一番。
沒想到振武軍大都督折昭居然親自前來探視自己,高能着實又驚又喜,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覺。
而當他看見折昭真容時,更是震驚於她的花容月貌。
想及折昭以女兒身維繫振武軍不倒,護持着包括他家鄉麟州在內的北疆安危,高能不由對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更起深深敬佩之心。
待看罷高能所展露的傷口,折昭黛眉深蹙,忍不住嘆息道:“那叫做高仕雨的紈絝子弟下手的確是太狠了,全都是凌厲的鞭傷,高能實在是傷得不輕啊。”
崔文卿點頭道:“那是自然,娘子,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爲何要鳴響登聞鼓狀告謝君豪了吧?當時可惜你不在洛陽,我也完全是迫不得已之舉啊!”
聞言,折昭瞪了崔文卿一眼,眼神中卻有些揶揄之色,淡淡吩咐道:“夫君,你跟隨我出來。”
說罷之後,她又好生安慰了高能一番,將崔文卿帶了出去。
走在花園之內,可見折府長期未經修剪的花草樹木長得倒是有些狂野之風,沒人打掃之下,假山、涼亭、水榭上面鋪滿了皚皚白雪,水池表面更是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浮冰,即便是最爲活潑愛動的游魚,也深深的潛入了池水底部,不願意在這個寒涼的時刻出來。
住入折府之內,兩人鮮少前來花園,望着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不由起了幾分欣賞之心。
就這麼轉悠了一圈之後,兩人方纔在躲避風雪的涼亭內站定。
折昭回過身來,目光犀利的直視崔文卿,冷冷言道:“夫君,我問你一件事,你且老實回答。”
“好,娘子但說無妨。”崔文卿點起頭來倒是非常的爽快。
“你究竟有沒有帶走謝君豪的小妾?”
“啊?什麼小妾?”
“你少跟我裝蒜,就是那個叫做君若柳的青樓女子。”
望着折昭嚴肅而又認真的臉膛,崔文卿本想搖頭否認,然也不知爲何,卻不想欺騙這個應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是親密的娘子,索性頷首道:“對,是我使計帶走的。”
霎那間,折昭美目陡然瞪圓,露出了又氣又急之色。
然她素來知曉崔文卿的爲人,心知他做事情雖然有些無法無天,出人意料,但絕對不會作出隨心所欲的莽撞之舉。
故而,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只是冷聲問道:“你最好告訴我一個帶走君若柳的恰當理由,否者的話,別怪本都督用家法懲治你了!”
聽到此話,崔文卿眉峰一挑,自然大是不悅,本想懟她幾句,然念及這件事始終是自己的不對,也就老老實實的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及至聽完,折昭忍不住笑了,那笑容中卻有一份揶揄之色:“沒想到夫君你居然還喜歡當這樣的濫好人,你可知道你這麼做,乃是違背大齊律法的?私自帶走宰相小妾也是重罪?”
崔文卿一臉坦蕩的開口言道:“我自然知道自己這麼做非常不對,然我卻見不得有情人勞燕分飛,以我看來,謝君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妾,然君若柳和姚徒南,此生卻能永遠的廝守在一起,這麼做自然很值得。”
折昭嬌靨神情微微有些動容,略一思忖,口氣很明顯緩和了下來:“但是你這麼做,可是開罪了謝君豪,甚至還有站在謝君豪背後的謝太后,謝君豪的勢力可不容小覷,即便是官家,對付他來也非常麻煩。”
崔文卿笑言道:“娘子,你只怕是多慮了,如今謝君豪雖然惱恨於我,然高仕雨被洛陽府抓去的原因,卻是因爲高仕雨綁架高能亂用私刑,他也只能吃個暗虧。”
“吃暗虧?!”折昭冷笑不止,“崔文卿,你以爲謝君豪會是輕易服輸之人?這段時間,他必定會四處搜尋君若柳的下落,而且首先懷疑的,必定是你將君若柳藏在了府州,若到時候他將人從府州找了出來,你要如何向朝廷以及官家解釋?”
崔文卿愣了愣,言道:“娘子,府州好歹也是折家的地盤,謝君豪想要找尋君若柳,只怕也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沒有那麼容易吧。”
“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折昭搖了搖頭,輕嘆言道,“若是謝君豪從洛陽亦或是其他地方調配力量前去府州找人,一來時間上並不充裕,二來人生地不熟,搜尋起來自然非常具有難度。然若謝君豪找尋六扇門幫忙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六扇門?”崔文卿眉頭大皺,“傳說中六扇門不是隻聽命於官家一人麼?謝君豪想要調遣六扇門爲他辦事,何其困難!”
“理論上的確如此。”折昭輕輕頷首,繼續言道,“不過因謝太后臨朝稱制之後餘威猶在,故而六扇門的大總管李少陽,一直是爲謝太后的心腹,至於寧貞這個副總管,纔是官家着力培養的對象,只可惜前段時間犯了錯誤,被官家罰去洛陽府當捕快去了。”
崔文卿撓了撓頭,言道:“照娘子你這麼說,君若柳他們豈不是有可能遇到危險?”
折昭點頭言道:“六扇門最擅長的便是收集情報,打探消息,抓人暗殺,只要是那位大總管應謝君豪之請下了令,相信君若柳他們必定難逃六扇門的追捕。”
崔文卿憂心忡忡的言道:“要是如此,那就麻煩了,若姚徒南和君若柳被抓,我們設計救出他們的事情,豈不就是敗露,而高仕雨也會免於責罰?”
“對。”折昭簡簡單單一個字,緊接着緘口不言有,就此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