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慕子離,崔文卿眉頭又是一皺,也沒有就此避讓,反倒是鎮定自若的上前笑語言道:“怎麼,慕公子這麼快就吃完了?”
慕子離微微一笑,收攏摺扇輕輕把玩,目光中流淌着意味不明的光澤,笑語言道:“古人常言秀色可餐,那時候在下還不太懂得這句話,然今日見了阿昭姑娘,看到她的一顰一笑,才讓我深深懂得此話的道理,與阿昭姑娘相處,不覺便已經飽了,何能還吃得下東西。”
聽到此人對摺昭肆無忌憚的示愛之意,饒是崔文卿脾氣再好,此刻臉色也不禁陰沉了下來,冷冷提醒道:“慕公子,阿昭乃是我的娘子,我和她之間也容不得你來插足,還請你謹記了。”
聞言,慕子離卻是朗聲一笑,似乎覺得崔文卿這句話說不出的可笑一般,待到笑罷之後,他這才勾了勾嘴角,不懷好意的笑言道:“崔公子,根據在下觀察,阿昭姑娘乃是處子之身,怎會是你的娘子?況且若你和她真是夫妻,爲何卻不住在一間房內,反倒要分房而睡,也不知道是何等道理?”
崔文卿一時語塞,卻毫不示弱的冷笑道:“剛纔娘子還對我說白玉郎君慕子離乃是剛正不阿的大俠,沒想到閣下口中竟說出如此無恥之言,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哼,不管你怎麼說,都是無用。”慕子離臉色一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在下對阿昭姑娘可謂是一見鍾情,雖則在下不知她爲何要與你詐稱爲夫妻,但是在下也依舊不會改變愛慕之心,崔文卿,你與阿昭同路,猶如牛糞配鮮花,若是識相一點,就快快滾走,否者本公子一定會讓你後悔。”
崔文卿怒極反笑:“實在沒想到,原來這纔是你慕子離的真面目,居然這樣恬不知恥的出言威脅?你以爲哥是吃素長大的?況且我家娘子眼高於頂,心內除了我之外也再也容不下他人,勸你還是死了這一條心吧。”
慕子離拿起摺扇輕輕的拍了拍崔文卿的胸口,陰沉笑道:“既然崔公子這麼有自信,那好,咱們兩走着瞧便是。”說完冷哼一聲,這才得意洋洋的走了。
見到他離去的背影,崔文卿不禁一嘆,一臉憂愁的自言自語道:“娘子啊娘子,這次你真的是引狼入室了啊。”
※※※
翌日清晨,崔文卿就被一陣練功習武之聲吵醒。
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從榻上翻身而起,就這麼隨意的披上披風來到窗前,登時就看見了立即令他心煩意亂的一幕。
小院之內,慕子離正穿着一件布衣短打練劍,而折昭正俏生生的立在旁邊,似乎正在對慕子離的武功讚歎不已。
慕子離劍如游龍,勢如飛虹,招式大開大合讓人是眼花繚亂。
他長身縱躍恰如鷹擊長空,陡然下落又如蒼鷹擊兔,從容不迫的身形中帶着一絲風流不羈,風流不羈中又帶着一絲傲然氣概,光憑此點,就可看出此人的確是一個人傑。
便在這時,慕子離收劍而立,對着折昭展顏一笑,繼而傲然開口道:“阿昭姑娘看好了,在下接下來這一招,叫做一劍動山河,也是在下的成名劍法,死在此招之下的邪魔歪道,已經不下百人。”
折昭含笑點頭道:“好,還請慕郎君演示高招。”
慕子離微微頷首,繼而長劍劃圓一週,手臂猛震陡然劍光四射,恰如一個光怪陸離的駭人光圈,幾近將周圍一丈之地全都籠罩其中,劍氣破空銳耳,直讓人心絃震顫。
及至一招結束,慕子離傲然卓立,收劍擡手擦拭額頭細汗,微笑開口道:“這招威力太過巨大,即便是我,也鮮少使用,有不足之處還請阿昭姑娘多多指教。”
未等折昭回答,崔文卿已是推開房門懶洋洋的走了出來,打着哈欠言道:“我說一大早的,誰這麼賤在這裡練賤呢?沒想到竟是慕公子你呢,呵呵,果然好賤,好賤啊!”
“夫君。”折昭微笑上前,極其罕見的溫柔賢惠的替他理了理肩頭披風,笑盈盈的問道:“昨夜可曾睡好?”
崔文卿笑嘆道:“本來是睡得很好的,可是一大清早慕公子賤氣逼人,也就把我吵醒了。”
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話,慕子離俊臉一沉,繼而不屑冷哼,淡淡言道:“在下向來勤加習武,每天都會聞雞起舞,練功強身,故而才能以一身高強的武功匡扶武林正義,倒不如能夠像崔公子你這麼好命,睡到日上三更才醒了。”
崔文卿自然懂得此人的言下之意,乃是在譏笑他爲好吃懶睡的蛀蟲。
不過打嘴仗崔文卿何時會輸給別人,一臉微笑的反脣相譏道:“慕公子,在下乃是書生,自然不會如你這樣一天喊打喊殺的,其實不瞞大家,每天早上我也有溫習學業的習慣呢。”
一聽此話,折昭立即就忍不住笑了。
要知道她對崔文卿的作息習慣可是非常瞭解,他會每天早上起牀溫習學業?這真的是天荒夜談吧?
看見折昭淡淡失笑,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崔文卿笑嘻嘻的言道:“娘子不相信?呵呵,爲夫今日所溫習的乃是《尚書》以及《戰國策》,就讓你開開眼界。”
說罷之後,崔文卿轉頭望向了慕子離,笑問道:“聽說慕公子文武雙全,相信對於儒家學問也頗有涉及,對麼?”
在折昭面前,慕子離自然不肯示弱,矜持點頭道:“不說精通,但四書五經也算是滾瓜爛熟,還請崔公子賜教。”
“好!”崔文卿雙手一拍,笑問道,“慕公子,在下考慕公子一個成語,你馬勒戈壁是何意?”
話音落點,不僅是慕子離一怔,就連折昭也是不能置信的瞪大美目愣怔住了。
不是說好較量學問的麼?爲何崔文卿張口就是罵人?而且還是這麼難聽的市井粗話,也太過明目張膽,咄咄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