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灌!”
只三個字瞬間讓內室炸開了鍋,劉雨歆錯愕的看着眼前的婦人乍然柳眉倒豎,擼着裙袖,快速上前一手扣着她的後頸,一手乾脆利落的掰開她的下巴,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咕咚咕咚的往咽喉裡灌,沒等一碗下肚,劉雨歆滴下兩行清淚,眼前一黑,白眼一翻,再次成功的暈了過去……
尼瑪,她這糊里糊塗的穿了也就算了,別人穿越是絕地反擊,盡顯風華;她姥姥的要多牛叉有多牛叉,她穿越卻被美人強制灌了一碗苦藥……
特麼的,這都什麼世道?
更何況,天殺的,你好歹讓她有個緩衝的時間啊……電腦啓動,刷新還得等個幾秒鐘呢…
她啥都沒明白過來,這就又死機了?
淨梅放下空了的碗,柔聲笑道,“還是夫人有法子,小姐自小就怕喝藥,可沒少折騰奴婢!”
二夫人滿意的收了手,劉雨歆卻軟了身子倒在了牀上,三人都嚇了一跳。
剛要讓淨竹再去將方大夫請來,淨梅放下碗探了下小姐的呼吸,鬆了口氣,“夫人莫急,小姐只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
淨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丫頭鬼精鬼玲的,掩着小嘴笑呵呵,“夫人忘了?小姐每次喝藥都要暈過去的,方纔這還是輕的了!”
二夫人緩了臉色,看着淨梅拿着手絹將歆兒下顎處的藥汁給擦乾淨,這才笑出聲來,“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
“自然是隨了老爺…”
話剛落下,淨竹便噓了聲,內室瞬間變得悄無聲息,幾聲沉重的呼吸聲聽在三人耳中異樣刺耳!
擦拭完的淨梅不着痕跡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直起身緩了尷尬的氣氛,“夫人,淨竹只是一時失言。小姐性子也是與夫人無異的!”
二夫人僵硬着臉擺了擺手,“無礙,這丫頭說的也是實情,歆兒可不就是隨了老爺嗎?當年我嫁過來當天,老爺爲了親事凡是都親力親爲爲此還受了些風寒,也是看到這苦藥便暈了過去…”
她的聲音很柔,一點也沒有方纔的狠戾,具是江南女子的溫雅和淑恬,眼角溫潤,語氣中盡是濃濃的寵溺和幸福…
只是如今卻多了份追憶…
淨竹也知自己多話了,愧疚的垂下了頭,“夫人,都是淨竹不好,不該提及老爺!”
淨梅小步走到她身旁,在她後腰用力捏了下,有些恨鐵不成鋼,自老爺出事後,在夫人面前‘老爺’這兩個字就成了禁忌,可這小丫頭就是個孩子心性,在夫人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了,依然這般純真。
學不會穩重和看事態臉色!
若是不知悔改,這般下去遲早要在這性子上吃大虧的!
只得轉了話題,“夫人,昨日奴婢聽大管家的意思,今日大夫人像是讓三夫人一同到了大堂,聽着這話像是爲了老爺的事。”
淨竹眨了眨杏仁,投到淨梅身上感激的目光閃爍發亮!
果然是好姐妹啊!
淨梅視而不見,手上掐着她後腰的力道卻漸漸的鬆了,心中好氣又好笑!
二夫人皺起柳眉,手中的帕子幾乎攪成了一團,眼裡閃着寒光!
自戰前捷報二老爺爲國捐軀後,大房、三房就沒個消停,她們這餘孀孤兒的,誰都想要欺負到頭上來!
先是兒子雨紹無故被冤枉在柴房縱了火,被老太君罰進祠堂罰跪深醒!
他可還是個五歲的孩童啊,在這寒冬納月的,就這般殘忍讓他跪在黑漆漆冷颼颼的祠堂裡,對着列祖列宗跪足了十二個時辰,放出來時,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至今雨紹下牀走路雙膝還是顫抖的…
這還不算,這事纔沒過去六個時辰,雨歆便在這三九天裡,掙扎在湖裡大呼救命,若不是淨梅發現得早…
她這雙苦命的兒女如今安能倖存?
想到這,二夫人臉色非常難看,有着江南女子溫婉嬌柔的臉上滿是陰戾,大房、三房膽敢爲了錢財和仕途,竟將她一雙兒女差點害了性命。
真當她冷柔心是吃素的,好欺負不曾?
以爲害了她的紹兒她大房庶子就想名正言順的承襲鎮國將軍之位?用她歆兒的後半生幸福去換取你三房今生榮華?
哼!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倒要讓泉下安息的鎮國公公和老爺看看,你們這一去,你這些兒子和兄弟,是怎麼樣攪得這整個鎮國公府不得安寧的…
“淨梅,好生看着小姐,若是在出了丁點差錯,我爲你是問!”
二夫人的口氣讓淨梅心下一顛,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自小伺候小姐長大,夫人和小姐的脾氣皆瞭如指掌,二夫人雖然時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好歹對着她們這些丫鬟,嬤嬤們從不曾嚴厲過,如今聽着二夫人這異於常日的語氣,當下大聲答應着,“夫人放心,奴婢定寸步不離小姐左右!”
“嗯,淨竹,隨我去大堂看看熱鬧去!”
說着用力拂了下衣袖,看了眼牀上即便是昏迷着也緊皺眉頭的人兒,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哎!”淨竹雙眼亮晶晶的,一股子躍躍欲試和看好戲的表情,跟在二夫人身後,走出內室門口時,將頭探了回來,朝淨梅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無聲的說了句‘好好照顧小姐’後便活蹦亂跳的消失了!
淨梅無語的瞪着門口,搖搖頭,也只有這丫頭不知輕重,轉而去照顧牀上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