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越自行去了靈異社,兩人則是匆匆回了學院。
曾經的海上樂土,成了廢墟一片。
他們下了船,跑着進了學院裡,想要找找有沒有被掩埋的人。
“小姑娘啊。”
她回頭一瞧,是守衛大叔,他有些灰頭土臉的。
“學院這是怎麼了?”她有些激動地上前,拉着守衛問道。
“學員們倒是都沒事,雲泊老師安排得當,已經上了輪渡送了出去。就是幾位老師在裡頭待了許久,根本沒有出來啊。”
“竟是這樣麼。我進去看看。”
明珠塔已然黯淡,像是從中間被人攔腰砍斷。
藉着沐城的能力倒是將血門收在鐲子裡,只是這第九層的練習還有各位老師卻是完全沒了蹤影。
各位老師的本事,絕對是不對被廢墟埋住的。
她打給了風色。
“學院出事了。”
“確實是,魅洞的人砸毀了學院,把裡面的人盡數捉去了。”
“可是冰藍老師那麼厲害,怎麼會,”
“他來自那裡,自然也得受挾制。”風色嘆了口氣,“你們先回靈異社吧。”
等趕到靈異社的時候,她瞧見一個不願看見的人。
懸星。
雖然過程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件事實實在在地發生過。
兩人有了親密的關係。
她冷着臉,只拽着沐城的衣袖,離懸星更遠些。
懸星只跟風色攀談了幾句。
“系統的事,我已經找了人在做,每天都要檢查進度,我先過去了。”
臨走時,他又瞧了林措一眼。
“等等。”她叫住他。
懸星擡起好看的眉眼,神情有些怔怔,沒想到她會叫他。
“異流閣在哪裡?”
聽了這話,目光暗了暗。
明珠塔已毀,老師也不見了蹤跡,她在看見懸星的瞬間便想到了異流閣,也許會從那裡得到血門更多的消息。
“在城裡擺攤,我叫他馬上來這裡。”
“多謝。”說罷,她又目不斜視,開始問風色學院的情況。
水鏡越被抓的幾天時時保持清醒,累得狠了,直接在靈異社裡睡着了。
“魅洞怎麼突然發難?天門也沒理由這樣做啊?”
風色嘆息道,“阿鈴被發現了。”
“怎麼會!”她吃驚,有些失態地叫出聲。
“天門便知道了有隱藏的門存在,而且不受限制。”
說罷,阿鈴和蔚連從大門處走了進來,帶着歉意。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大家。”
“不是連累的問題,只是,確實事發倉促,我們沒有任何的準備。”
林措滿是自責,肯定是自己的安排太過想當然,出了紕漏。
阿鈴拍拍她的肩,“既然沒得躲,我們就拼力一戰吧。”
風色儼然已經有了領袖 的模樣,在阿鈴面前卻是溫柔了許多。“是啊,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盡力解決。”
她眼見着衆人都平靜下來,便道,“阿鈴,林措,你們跟我下去一趟,藍天要見你們。其餘的諸位,在這裡稍坐。”
順着電梯而下。
走的卻不是通往藍天所在監牢的路。
“我有個主意,需要多方人的配合。”風色這纔開口。“但是不能出差錯,只能讓少數人知道這個計劃,你們倆是我最信得過的。”
兩人當下便懂了,只跟着她去了個小房間。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才上了電梯到了水族館所在那層。
三人的神情倒是平靜得很。
蔚連最先迎上來,牽着阿鈴,一刻都不願意鬆。
沐城也朝林措走近些,“異流閣來了。”
“是嗎?”她一瞧,竟然個老爺爺,花白的頭髮稀疏,揹着個藍色 的包袱,瞧着就有些重,定然是書了。
“你好。”
“是你找我呀。”異流閣早已尋地方坐了,背上的包袱卻遲遲不摘。
“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那你快說吧,我還得回去擺攤呢。”
風色道,“異流閣前輩畢竟是靈異社至寶,所存信息皆是極其重要,還是應該奉爲上賓,你們去小閣樓說話吧。”
林措領着他去了小閣樓。
這裡說話私密,倒也不怕被旁人聽了去。
異流閣脾氣不算好,難得地沒有多話,大約是懸星特地叮囑過吧。
“小姑娘,你要問什麼,快些。”
“血門。”
“......”他這才鄭重地看了林措一眼,又仔仔細細地打量。
“我要問血門的控制之法。” wωw ●Tтkan ●C O
“他竟然在你手裡嗎?”異流閣蹙眉,顯然是覺得她太瘦弱了些,好像沒什麼本事的樣子。
“目前來說是。”
“血門,自然得以血來滋養。你可知,血門的來由?”
她搖搖頭,沒人提起過。
“血門本是一棵樹,樹身有碩大孔洞,以血滋養數年,方成。我看你這年紀,卻不像是能造得出來的。”
“是一位故人送我的。”
想起李奶奶,她不由得傷感了 一下。
“機緣,莫大的機緣啊。”異流閣連連讚歎,邊說邊搖頭晃腦。
“血門滋養須由幼兒爲引,他身上佩戴之物便是控制血門的鑰匙。”
是那個長命鎖。
林措並沒有馬上拿出來,而是繼續聽。
“開爲血祭,關亦如斯。”
“將你的血滴在那貼身鑰匙之上,便能將血門暫時封閉。”
林措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囁嚅道,“那血門同天門相連。”
“什麼?”異流閣直接站了起來,死死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搖晃。
“血門同天門相連。”
“阿鈴和她身旁那男人就是通過血門回來的。這消息,天門已經知道了,只是,具體位置還沒掌握。”
“不行,不行!”異流閣馬上慌亂起來,左右踱步。“現在就得將那血門封住。”
林措正從揹包裡翻找着長命鎖,又被他嚇得停住。
“不行,不行!不能封。”
“怎麼了?”
“血門已開,天門必然會進行監測,我們貿貿然地關掉,反而會讓他們更快發現。”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個力竭的旅者。
“不行,這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了,得把能召集起來的人都召集起來。”
“......”林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她以爲圖書館只有查資料的能力,並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那血門用過幾次了?”
“粗粗算來,有了五六次了。天門到人世的,只用過一次,而人世之間的,用了更多一點。”
“......”
林措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問道,“血門可以毀掉嗎?”
“毀掉?從古至今的記載裡,沒有提過這東西該怎麼毀掉。”異流閣覺得她有些天真。
“我們可以試。”
“試?萬一他發出任何氣息,導致天門提前發現,那對人世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她語氣不太好。
最近不知怎麼了,隨隨便便一點小事就來氣,現在只是被否決了幾句,又煩躁起來。
“你這姑娘,用完就丟啊。”
“那你怎麼樣?!說了半天連個屁都沒有,還不是一場空,對目前的處境有任何幫助嗎?”
異流閣顯然是悠閒了多年,身份又大,從來沒被這麼數落過,一時間氣得吹鬍子瞪眼。“好,好,我今天就不該來,這血門落在你手上還真真是瞎了眼。”
“請你離開。”林措翻了個白眼。
異流閣顫顫巍巍地,往外走。
腳步聲漸漸遠了。
她更加煩躁,最煩躁的就是不知這煩躁來自何處。
好像是從進入孤煙村之後就開始的。
朝着凳子踹了一腳,噼裡啪啦撞到了桌子又晃到了茶杯。
她沒發現身後又來了人。
等轉身瞧見時,先是嚇了一跳,下一秒氣就不打一處來。
如果說剛剛是煩躁,那現在就是憤怒,徹頭徹尾的憤怒。
“懸星。呵。”她說得咬牙切齒。
懸星面色發白,比之前更瘦弱了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他的腰身在白襯衣之下都瘦得看不到了,盈盈一握一般。
“抱歉。”他的前額光潔,頭髮微翹,不是初見時的俏皮,反而添了些成熟男人的韻味。
“你不必道歉,這種事道了歉我也說不出原諒。”
“那你,恨我嗎?”
“自然是不恨的,大約只是有些厭惡吧。畢竟在那種情況下發生關係,算是強-奸,怪噁心的。”
懸星幾乎沒站穩,身靠着牆壁,纔沒摔倒。
她奇怪地瞧着,“你這是怎麼了?”
“我很抱歉。”他蒼白的嘴脣翕動着,彷彿只會說這四個字,循環往復。
“夠了。”
下一秒,懸星整個人倒在地上。
她懶得去碰,只叫了風色來。
沐城和蔚連幫着將他擡到了小閣樓的牀上,她一直在二樓的陽臺處吹風。
阿鈴緩步走了過來,“你很不一樣。”
她腰間的鈴鐺更多了些,各種色澤各種款式,顯然是悉心搭配過的,格外有趣。
“嗯?”她回神,看着面前的山林,濃密的綠意裡藏着古舊的動物和植物。
“我曾以爲你是她,結果你不是她。”
“我從來都不是她,強調得多了,都懶得糾正了。”
“我常常奇怪,她既然選擇了懸星,又何必再來招惹,須知,感情這事,但凡有些潔癖的,都不會吃回頭草。”
“所見略同。”
“你斷得乾淨,乾淨得像個冷血的人。”
“阿鈴,如果斷得不乾淨,我就無法逃脫了,最後也會跟於宣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