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七月下旬,皇帝繼續帶領大部隊回了宮。

阿竹在別莊過了段相當悠閒的孕婦時光,在肚子越發的大時,害喜症狀減輕了,能吃能睡,每隔三天有太醫過來請平安脈,身體健康,胎相平穩。對於外面的朝廷上的風雲,因爲端王不在府裡,她又懷着身子,更有理由將那些紛紛上門來求助的人打發了。

如此,理應沒有什麼煩心事情讓她煩的。但是,不知怎麼地,阿竹近來卻有些心神不寧。

跟着大部隊回了京城後,端王府如同往常一般,繼續閉門謝客。

隨着八月到來,朝中發生了好幾出事件,有御史參某某官員貪污受賄之事,也有修繕河工的銀子被劫之事,更有北狄南下劫掠血洗了北疆好幾個城鎮的事情,彷彿一下子很多事情積在了一起,整個朝堂的氣氛越發的緊張。

阿竹看着端王府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不知怎麼地,那種心悸之感越發的不得安寧。她是孕婦,每日處理完了府中事務,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做的,衆人對她的要求便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無事可做之下,她常將陸禹寄回來的家書都搬出來,重複看了起來,一字一句地琢磨着,似乎沒什麼不同的。

到底怎麼了呢?

阿竹在屋子裡轉着圈圈,爾後坐到靠窗的長榻上,看着外面進入秋季後顯得遼闊高遠的天空。

“王妃,你近來心情好像不太好,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鑽石擔憂地道,作爲貼身丫鬟,她是最能感覺到阿竹情緒的人,發現原本寬心養胎的王妃,自從七月份開始,情緒便不對了。

“沒什麼。”阿竹漫不經心地道,翻看着江南傳來的信息。

阿竹自從嫁入端王府後,手中也有些了人手,這其中是陸禹交給她使用的,她並沒有怎麼使喚他們,平時就是探查些消息罷了。現在陸禹去了江南,阿竹也弄了些人過去,所以除了陸禹寄家書回事給她瞭解一下事情外,阿竹還可以從那些在江南中的人手得知一些消息。

江南那邊的事情有條不紊,並沒有什麼意外,加上承平帝暗中的支持,相信不過十月,便會有結果了。若是事情順利的話,估計會更快,只是因爲現在通訊不太方便,消息總會推遲一些罷了。

看完了下面傳遞回來的消息,阿竹若有所思。似乎太平靜了,反而讓她覺得很不平靜。

過了中秋,便有消息傳來,江南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定案,陸禹和秦王開始啓程回京,再過半個月左右時間便能抵達京城。

聽到這個消息,阿竹心裡自然高興。從陸禹下江南至今,已經有五個月了,說不想他是假的。他離開時,她的肚子還平平的,現在他要回來了,她已經挺着個大西瓜一般的肚子,下巴也多了一層的肉,身材都顯得笨重了。

然而,阿竹還來不及高興,過了幾天,便又接到了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陸禹和秦王遇刺。

阿竹初看到時,嚇得臉都白了,第一時間便將傳訊回來的人拎過來,急切地問道:“王爺可有受傷?怎麼樣了?”

“王妃放心,王爺無恙,只是受了些輕傷罷了。倒是秦王殿下,傷得比較重。”

阿竹眉頭跳了跳,秦王和端王一起回來,一個人輕傷一個人重傷……

想了想,阿竹又道:“可知道兇手是誰?有什麼目的?”

侍衛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下面的人也在查這消息。皇上應該也得到消息了,也派了人去查這事情。”

繼續問了一些,發現問不出什麼後,阿竹便讓他下去了。

阿竹正思索着到底是誰有這膽量敢刺殺皇子時,突然肚子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疼得她臉色一白,抱着肚子歪在榻上,冷汗一滴一滴地滾了下來。

“王妃!”

鑽石和甲五嚇了一跳,兩人過去扶住她,甲五拉過她的手把脈,鑽石用帕子爲她擦試額上的汗。

甲五擰眉,馬上道:“奴婢去請荀太醫,鑽石妹妹你在這裡守着王妃!”

“不用了……”阿竹忍着痛,說道:“他只是踢了我一下,沒什麼事的。”心裡卻有些苦笑,還沒有到請脈的時間,這種時候請荀太醫過來太顯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端王府,一些小事都會被陰謀論弄成了大事。特別是端王秦王遇刺的消息傳出去之前,她不能做什麼。

阿竹略略躺了下,肚子的痛終於緩解了,臉上也回覆了血色,朝兩個緊張的婢女道:“沒事了,這個小調皮只是因爲我剛纔太過緊張嚇到他,纔會抗議。”

甲五又把了次脈,發現脈相已經平和,確實如她所說的,方放下心來。

鑽石讓人端了煲好的湯過來,伺候她喝下,安慰道:“王妃放心,王爺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甲五也道:“王爺身邊有陸闐跟着,定然不會有事的。”

“陸闐?”阿竹怔了下,奇怪地看着甲五。

甲五抿嘴一笑,說道:“陸闐是皇上在承平二十六年時,賜給王爺的暗衛,一直跟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的安全。”

阿竹聽罷便明白了,當年荊王謀反,陸禹被派去平叛,沒想到會遭到暗算,在戰場上失蹤,後來雖然平安歸來,但也受了重傷,養了一年身體纔好。估計也是這件事情,承平帝纔會給端王安排宮中暗衛營特別訓練出來的暗衛,聽甲五的語氣,其他王爺並沒有這個殊榮。

帝王心思難測,承平帝給陸禹安排暗衛,阿竹並不覺得這是一種榮耀,反而像是……阿竹想到了兩種可能,眼皮止不住跳了跳。自從去年中秋,她發現陸禹的異樣後,雖然大家都心昭不宣,但她從中知道陸禹也與其他皇子一樣有心爭那位置。

可是承平帝對這個兒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呢?說是疼愛他,卻又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中,讓他身不由已。若是真的看中他,爲何態度曖昧不明,捧着其他的皇子,使得衆多皇子在私底下互相較勁?

喝了湯,阿竹也感覺有些累,在丫鬟的伺候下,躺在牀上歇息。

她側着身子躺在牀上,摸着起的腹部,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調皮地踢了她撫摸的地方几下,不由得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雖然前途不明,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不過,她也沒有盲目悲觀,她分析過陸禹的處境,其實不算太差,即便承平帝以後覺得這個兒子是個威脅欲要做些什麼,到時候誰又知道呢?

“好了,寶寶你不要鬧了,你爹很快便會回來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阿竹輕輕地安撫着,撫着肚子漸漸入睡。

過了兩天,端王和秦王在回京途中遇刺的消息果然傳開了,承平帝在朝堂中大發雷霆,責令刑部去查尋此事。

阿竹也適當地給出了反應,端王府請了太醫過來診脈,對外的說法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秦王府也一樣,兩府的女眷都有志一同地作出了同樣的反應,讓聽聞的人面面相覷,有些哭笑不得。

阿竹和秦王妃自從肚子滿了七個月後,皇后和貴妃免了她們進宮請安,所以自從七月下旬回京後,阿竹便不再進宮了。

柳氏第二日便匆忙進府來看望阿竹,見女兒臉色有些蒼白,心疼得不行,拉着她的手安撫道:“你大伯去打探過了,端王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甚大礙,你安心在府裡養胎,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方是,不用太過勞累,也不用胡思亂想。”

見柳氏比自己還擔憂,阿竹看着心裡也有些難過,像小時候一般,將腦袋扎到她懷裡,抱着她的腰道:“我知道,孃親不用擔心。”

柳氏摸着她的發,心裡苦笑。若是當初知道皇上會下那道賜婚聖旨,她應該早早地就給女兒定下親事纔是,省得嫁進這皇家中,雖尊榮無限,卻也天天擔驚受怕。端王現在雖然看着風光得寵,但以後的處境也越危險,連帶的她女兒屆時也會成爲衆人的眼中釘。

柳氏在王府呆了半天時間,寬慰了阿竹一場,又對阿竹叮囑了諸多事情,方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柳氏的寬慰起到了些作用,孕婦的心情本就容易受到影響,她已經努力讓自己變得平和,免得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可是她再努力,也沒辦法沒心沒肺地過着自己的日子。

嘆了口氣,阿竹輕輕地摸着肚子,又繼續拿了下面傳來的消息仔細看着。

就在阿竹關注着陸禹的消息時,過了幾日,昭萱郡主竟然出宮,親自來到了端王府裡探望她。

看着從馬車裡下來、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蒼白瘦弱的少女,阿竹有些吃驚,忙過去拉住她,蹙着眉道:“你怎麼出宮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難道沒事不能出來麼?”昭萱郡主又一次敬畏地看了眼她高聳的肚子,忙拉開她的手後退了兩步道:“你別太靠近我,近來天氣變化有些大,我前兒生了病,現在雖然好了,但還未斷尾,免得傳染給你。”然後又叫丫鬟扶住阿竹。

阿竹眉頭蹙得更緊了,抿着脣道:“既然生病了,還來作什麼?你應該好生歇息着方是。”

昭萱郡主笑盈盈地看着她,輕快地道:“因爲我想你了啊。”

阿竹看她許久,忍不住也笑了。

兩人進花廳,隨意地坐在炕上,丫鬟上了茶點後便退下了。

昭萱郡主喝了口花茶,忍不住又看了眼阿竹的肚子,說道:“這肚子都快九個月了吧?真是……會不會有兩個啊?”

“不可能的!我娘當初懷我弟弟時,也是這麼大,估計這孩子生出來,但是個胖胖的小糰子。”阿竹笑道,自己的體質果然是遺傳了母親,當初柳氏懷胖弟弟時,肚子也極大,她也擔心得不行,以爲母親肚子裡有兩個娃娃,然後帶着梅蘭菊一起去大伯嚴祈華的書房裡折騰,事後還被大伯叫了醫女過來給她科譜了很多孕婦的知識。

昭萱郡主伸手過去隔着阿竹的衣服摸了摸,突然感覺到手心被什麼踢了下,頓時雙眼瞪得大大的,吃驚地道:“他、他踢我耶?難道他知道我?”

看着興奮得不行的姑娘,阿竹不好意思告訴她這是正常的胎動現象,便打趣道:“許是知道你來了,所以特地和你打個招呼。”

昭萱郡主的眉眼突然溫柔起來,看着阿竹的肚子的眼睛柔得能滴出水來。她抿着脣微笑,笑容是阿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和,這麼看着,阿竹突然有些心酸,這一刻,她是突然明白了,昭萱郡主以前所說的話原來是真的。

昭萱郡主和阿竹聊了會兒,突然道:“今兒來呢,是想和你說一聲,免得你聽了旁人什麼話而傷心,你信不信我呢?”她認認真真地問道。

阿竹點頭,自然是信她的,不管她性格如何改變,一個人的骨子裡堅持的東西是不會變的。她也許沒有什麼聰明才智,但看人的眼光卻是有的,這是她最大的財富。

昭萱郡主抿脣一笑,看着阿竹的十分柔和,或許世人都覺得她變了,對她產生了懷疑,卻唯有阿竹是至始至終沒有過絲毫的遲疑站在她身旁的人。所以她從來不想拿什麼事情來考驗她,感情經不起考驗,親人間都有可能會因爲私慾而兵戎相見,更何況是他人。

“外祖母不放心我,想爲我謀個出路,但是她也知道我輩子可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老人家的想法,女人一生求的除了寵便是權,她想要我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看着阿竹,聲音清淡,“我已經在佛前發過誓,此生不會嫁人,到時候便靠着你養了。”

阿竹脣角的笑容凝住。

昭萱郡主見她表情不對,不由笑道:“別這樣,只有發了這誓,我纔不會被捲進那些事情中,也算是得個清淨。比起嫁人,不嫁纔是最好的,皇上舅舅纔會更憐惜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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