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宇前後反差如此之大,我的心裡涌出了一陣難言的快意。
可我或許已經入了魔,總感覺還不夠,笑得冰冷而森然:“這才第五刀,還有二十二刀等着你,這就慫了?”
“不是很狂嗎?繼續啊?”
我帶着猙獰可怖的笑容,再次揪住他的頭髮,毅然捅出了第六刀!
“嘩啦啦——”
大雨傾盆,寒風如冷刀子拍在我的臉上,但還是比不上我心底的冰冷和無情。
李宇“哇”的一聲就放聲哭了出來,鼻涕眼淚跟着一起流淌,還吹起了一個鼻涕泡泡,看起來就像一個萬分滑稽的可憐蟲。
原本不可一世的李宇,在冰涼的刀鋒和死亡氣息之中,徹底崩潰了,哭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
我握着刀的手都在顫抖,腦子裡亂翻翻的一片。
這次我肯定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但人性我真的琢磨不透。我不知道他會因爲畏懼,而不敢找我和陳安琪的麻煩,還是會把仇恨記在心底,伺機給予更陰狠毒辣的報復?
“已經徹底得罪他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個念頭猛地蹦出來,讓我心頭狠狠一跳。
李宇似乎察覺到了,一個勁抱着我的大腿告饒,說是再也不敢了,讓我饒他一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願意。
“你給我跪好了別動,不然保不準下一刀我扎偏了,直接要你的命。”我冷冰冰地開口,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覺得腦門有點發燙了,哪怕冰涼的雨水拍下來也不能將它的溫度降低下來。
有點頭昏腦漲。
“還···還捅?”李宇打了個哆嗦,充滿恐懼地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但他真的跪好了,滿臉驚慌地看着我。可能是被我的話嚇到了,真怕我一刀捅偏,把他的小命終結了。
我真的覺得很諷刺,我和他都是蓉城中醫藥大學讀的書,解剖學同樣是他的必修課。但他顯然從沒聽過課,對這些一竅不通。
反倒是我撿起來大學的知識,讓他狼狽地像條狗一樣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踏馬的富二代又怎麼樣?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我握着手中的水果刀,猶豫不定地看着他的鎖骨動脈和頸動脈。
這種地方,只需要一刀下去,就能徹底達到一不做二不休的目的······
就在我遲疑猶豫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女人大吼的聲音:“老公,不要!”
這聲音太熟悉了,我聽過了千萬次。那種語氣中的急迫和擔心,瞬間讓我冰涼的內心溫暖起來。
是陳安琪。
我下意識擡起了頭,看向小巷前方的道路。陳安琪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雨傘,不顧一切地向我衝來,在她的腳下濺起一蓬蓬雨水。
而在她的身後,更有一個男人被幾個黑衣保鏢圍在其中。兩個保鏢撐起兩把雨傘,左右遮蔽住那個男人的頭頂,不讓一滴雨水滴落在他身上。
可我根本不在意他們,只是看着在暴雨中向我飛奔而來的身影,眼淚一下就涌出來了。
這一刻,我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掉了。原本用頑強的意志力壓抑住的傷痛和疲憊,一股腦向我鋪天蓋地的壓來,渾身虛弱得使不上一點力氣。
人都是有潛能的,我想先前巨大的憤怒已經激發了我的潛能,而現在就是該償還的時候了。
趁着這個機會,李宇從喉嚨中爆發出一聲夾雜着痛楚和憤怒的大吼。他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把將我虛弱的身體推倒。
我“咚”的一聲摔倒在地面,直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中,我做了幾個夢。但都只記得一些碎片化的夢境,零零碎碎,記不真切,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拆了一般。
當我醒來的時候,視野中一片朦朧,刺目的白色光線差點讓我涌出了淚水,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等到雙目適應光線強度後,我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赫然在一個醫院的病房。
我感到手上傳來的軟柔和溫暖,下意識看了過去。原來是陳安琪坐在病牀邊的凳子上,用雙手緊握着我的手,好像要傳遞給我溫暖。
“老公,你醒了?”陳安琪露出一個笑容,好看的狐狸眼有些紅腫。也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哭過的原因。
但無論哪種,都是對我在意的表達,讓我鼻子有些酸澀:“嗯。老婆,你辛苦了。”
陳安琪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地看着我。
她充斥着溫暖和憐愛地伸出一隻手,撫過我的臉頰,目光是那麼專注,好像要把我看個仔細:“老公,你怎麼這麼傻呢?”
陳安琪責怪我不該那麼衝動,獨自去找李宇的麻煩。如果他奪過我手上的水果刀,反過來給我幾刀怎麼辦?
就算李宇沒有奪過我的水果刀,要是我失手殺了他又怎麼辦?
聽到“李宇”這個名字我就心頭煩躁,不爽地道:“這個人渣,本來就該死!”
“老公——”陳安琪變了臉色,語氣中帶着斥責的意味,“不管他該不該死,我都不贊同你這種和他拼命的作風!”
我聽得心頭很不是滋味,下意識就反駁了一句:“那不然呢?啊?我是個男人啊,難道眼睜睜看着你——”
我打住了話頭,沒必要把那種上不得檯面的話說這麼透徹。
“我是那麼傻的女人嗎?嗯?”陳安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伸出一根纖纖玉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妻子告訴我,昨晚在收到李宇邀請之後,她就在想辦法。後來她決定去找救兵,用暴力給李宇一個教訓,讓他意識到自己不是那麼好惹的!
想到昨天來的那羣黑衣保鏢,和被護在雨傘下的男人,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我錯怪陳安琪了,她在寫字樓下面等了那麼久,是在等朋友的回覆啊。
“對了老公,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陳安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偏着腦袋道:“你怎麼知道我和李宇的事情,是不是又跟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