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恆的一番話,讓我感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心裡非常壓抑。
問起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說得詳細些。
於恆卻說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隨後便說那邊還很忙,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皺緊了眉頭,尋思着這件事情的背後。
但我真心想不明白,更不知道杜金浩還有什麼後手,能夠讓他監外執行,甚至連於恆這個刑警隊長都有所忌憚。
想不明白,我乾脆也就不想了。
畢竟這是個法制社會,老子就不信了,他就是再牛逼還能豁出去弄死我自己卻不受懲罰?
不可能的,至少我不相信。
只是陷入這樣的漩渦中,相信沒一個人能夠開心得起來。何況杜金浩和周董還談了什麼事情,難不成要藉助他的手在工作上打壓我?
我心裡是真的有些亂了,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信任我一向尊敬的周董。
抱着這樣的心思,我心神不寧地回到辦公室。看到周董的時候,他卻表現得很平靜和自然,像是先前根本沒和杜金浩談過話一般,讓我琢磨不透。
我一度想去追問他這件事情,但想了想,也只是嘆了口氣作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如果他心裡做了什麼決定,我和他談會話就能改變什麼嗎?
我原以爲周董會就此保持沉默,要麼刻意找到我工作上的紕漏,把我給開除了。要麼就不聽杜金浩的慫恿,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所以當前臺妹子叫我去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我是有些錯愕的。
我定了定心神,來到董事長將門關上。
“坐。”周董不動聲色地開口。
我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接過他遞上來的一支香菸。
主動給他點燃後,我才抽了起來,吞雲吐霧地等待着他開口。
“杜金浩監外執行了,你知道吧?”周董開口便是一針見血,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擦,這些老狐狸的心思,我根本就猜不透啊。
“嗯。”我應了一聲,還是沒有沉住氣,“周董怎麼會知道的?”
“他都對你的關係有些猜測,”周董輕輕一笑,“我還能沒點數嗎?就憑江安寧指名點姓給你送單子,你還是送他進去的人,肯定就能知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覺得他也高估我了。
“周董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直接問道,深吸了一口氣,也沒什麼顧忌了。
扯虎皮,做大旗,踏馬的虎皮加身我還怕誰?
“杜金浩跟我談了一下,他猜你和江安寧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不然他在監獄裡那段時間,玩貓貓玩狗狗也該被弄得不成人樣了。”周董呵呵笑着。
“杜金浩讓我幫他出口氣,把你給開除了。你說我只要不傻,能開了損失一員大將嗎?”
我發覺周董說話,是真的很有意思。
沒有說“得罪江安寧”,而是讓人聽起來很受用的“損失一員大將”。
但我也沒有深思這種說話的藝術,緊跟着問道:“那周董的意思是?”
“我站隊了。”他笑了笑,言簡意賅。
隨後,周董告訴我說,杜金浩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看他不懼江安寧的感覺,要麼是徹底豁出去了,要麼就是手上有什麼江安寧的把柄,能讓他不敢摻和這件事。
我心頭“咯噔”一聲。
說實話,過度地依靠江安寧似乎已經成了某種習慣。尤其是經歷過李宇那件事情之後,我哪怕沒想着要靠他做點什麼,但也因爲他的存在,也覺得心裡很踏實,似乎無所畏懼。
可隱隱發現靠山山倒的時候,我才明悟過來。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總之你自己小心,”周董又嘆了口氣,“好像他已經有些小動作了,只是你不知道。”
“杜金浩這次很謹慎,連我都不願意透露。呵呵,畢竟我對他的處理也是公事公辦,沒有半點偏袒,可能他懷恨在心吧。”
周董說到這裡,便打住了話頭。
一連抽了兩根菸之後,他讓我先回去工作。
這天下班的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特麼生怕走到什麼沒人注意的地方,就被拖到僻靜之處狠狠收拾了。
但似乎是我多想了,我回到家中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可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不踏實。周董和於恆給我透露的信息來看,事情不應該這麼簡單。
一邊胡思亂想着,我一邊進了廚房忙碌,準備做出兩個人的飯菜。
畢竟妻子如果不回家的話,肯定會跟我打電話的。
可我做好飯菜,等到了七點出頭,陳安琪依舊沒有回來,甚至連消息都沒有發一條。
想到杜金浩的事情,我心頭“咯噔”一聲,心說踏馬的不會從陳安琪那裡下手了吧?
我是徹底慌了,比自己遇上事情更緊張,手腳一陣冰涼,腦子都不好使了。
拿起手機給陳安琪打電話,聽到的提示音卻是“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出事了。
這是我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冷靜,不能自己嚇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氣,沒有過多的想法,直接給江安寧打過去了電話。
“什麼事?”電話那頭,江安寧的聲音顯得很隨意。
“陳安琪可能出事了!”我顧不得許多,立即開口道。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江安寧的隨意和從容瞬間消失,聽到陳安琪出事,似乎比我還緊張。
“杜金浩出獄了,想要報復我,但是我沒有遇到事情,陳安琪的電話打不通了,沒回家也沒提前給我說一聲!”我覺得自己已經沒了邏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股腦把事情說清楚就完事。
“你踏馬怎麼就那麼多仇家,還沒把他壓得擡不起頭?”電話那頭,江安寧直接爆粗了,對着我吼道。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激動地爆粗,顯然再牛逼的情緒管理都已經不頂用了。
“打個車,你立刻去陳安琪的公司!”
“我告訴你,陳安琪要是因爲你得罪的人出了什麼事情,老子要你十倍奉還!”
江安寧的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戾氣,和平時那個淡定的人判若兩然:“你從來不是我的朋友。”
“我在乎的只是陳安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