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嫿根本就沒有聽見知暖的聲音,她一隻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臉色含笑地微微靠在身旁喬博年的身上,似乎在低聲對他說着什麼話。
喬博年一身正裝,似乎應該是剛剛從公司裡出來,陪着陸知嫿來到了醫院。
知暖咬了咬牙,臉色黯淡地看着兩個人的身影。
“她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讓喬博年陪她來醫院了,小.三還登堂入室了。我今天心情不好,幫你去出氣!”知暖撂下一句話便要走向陸知嫿和喬博年妗。
下一秒心瓷瞬間攔住了她:
“哎,別過去!”
知暖憤怒地轉過身去,蹙眉:“爲什麼啊?喬博年敢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好怕被人揭穿?還有那陸知嫿,本來就已經夠不要臉的了,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心瓷扯了扯嘴角,臉上雲淡風輕:“就是因爲沒有什麼好顧及的,所以不需要在乎。暖暖,現在喬博年是喬博年,我是我,我不想再跟他吵下去了。跬”
心瓷說的很淡然,但是知暖又怎麼會不知道心瓷心底的苦澀呢?她蹙眉:
“如果真的不想再吵下去了就離婚,否則就得糾纏一輩子。”
心瓷深吸了一口氣:“我會盡快的。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要跟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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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宅,深夜十二點。
心瓷在洗手間泡澡泡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澡,直到水都涼透了她纔起來擦乾淨了身體準備回房間睡覺。
但是當她甫一走出洗手間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個醉醺醺的人影嚇得她叫了起來。
“啊!”在慌亂中,她原本裹在身上的浴巾掉在了地上,她惶恐地擡頭,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滿臉醉意的喬博年。
喬博年的臉龐微微有些紅,他的目光從心瓷的臉上緩緩轉移到了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後,心瓷瞬間察覺到了什麼,連忙附身從地上撿起了浴巾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幹什麼?!”心瓷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臉色也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耳根。
她跟喬博年之間,遠遠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麼親密。
然而就在心瓷怒視着喬博年的時候,他卻忽然伸手將她一攬,她一下子就被他帶入了懷中,踉蹌跌倒在他懷裡。
“你喝醉了,快放開我…..”心瓷扭捏着自己的身體,想要從喬博年的懷中掙脫出來,奈何喬博年的力道太大,他忽然伸手輕輕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能夠看着他。
“今天你在醫院明明看見我了,爲什麼叫我?”他的話語很低沉,原本就好聽的男中音此時因爲醉意而顯得更加深邃。
心瓷的心底咯噔一聲,臉上掠過一絲驚慌卻立刻被掩飾了過去。
“叫住你做什麼?你和陸知嫿那麼親密,我怎麼忍心打擾你們?”心瓷的話語裡含着刺,冷冷剜着他。
下一秒,下巴上忽然傳來像脫臼一般的疼痛,喬博年加重了力道。
“隋心瓷,你就這麼不在乎?!”他額頭上的青筋凸起,或許是因爲太過憤怒,心瓷都可以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他的紅血絲。
“你在乎過我嗎?”心瓷的心顫抖了一下,生疼僵硬,她的淚點很低很低,就比如現在,她的眼眶裡已經盈滿了眼淚,“喬博年,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的話,你就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和陸知嫿出入自由了。”
喬博年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是瞬間便被憤怒所取代。
心瓷咬了咬下脣深吸了一口氣:“我說好不會再跟你吵的,所以我想能忍就忍。你跟陸知嫿分分合合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了。我只求你別帶着她出現在我面前,這一點總行了吧?我也是有心的,我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手挽手,我的心當然也會疼!可是我只能裝作什麼都不在乎,因爲你不值得我在乎!”
最後幾個字,她近乎是咬牙切齒的。
對於此時的心瓷來說,喬博年就是一顆毒瘤,一顆怎麼也除不掉的毒瘤。
喬博年咬了咬牙:“所以,裴斯辰纔是值得你在乎的那個人?”
他忽然冷哼一聲,對於喬博年來說,這樣的表情鮮少出現在他的臉上,他一直都是麻木不仁的,似乎世間的一切都不能打擾到他。
心瓷皺眉,臉上寫滿了費解,她很想伸出手來推開他:
“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
“你還想跟我說什麼跟裴斯辰沒有任何關係這種廢話?!隋心瓷,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往附院跑,不過就是因爲裴老爺子生病了,你心疼裴斯辰嗎?”喬博年一語中的,他狠狠地瞪着心瓷。
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心瓷都覺得有些醉意了。
她苦皺着眉頭,忽然苦笑扯了扯嘴角,眼淚一下子掉落:
“你說的很對,但這只是其一。你知道我爲什麼經常去醫院嗎?因爲我是去看一個孩子的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讓喬博年蹙緊了眉宇。
“孩子?”在他的記憶裡,隋心瓷很喜歡孩子,但是同他結婚之後她便沒有再同以前的朋友聯繫,所以,哪裡來的孩子?
心瓷並沒有打算告訴喬博年裴致知是裴斯辰的兒子這件事情,畢竟裴斯辰從來都沒有對外公開過他有這麼一個親生兒子。
心瓷並沒有打算解釋什麼,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喬博年,曾經我們也有過一個孩子的……”她的聲音顫抖,緊接着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話落,喬博年的眼神開始變得慌亂了起來,似乎是想要隱藏一個秘密一般的侷促。
這是隋心瓷未曾見到過的喬博年,從前的喬博年,一直都是淡定若斯的。
心瓷接着開口,話語晦澀:“但是,你親手把他從我身邊帶走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試圖忘記,跟你好好生活下去,但是喬博年,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每一次我在街上看到別人家的小孩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當初爲什麼沒有拼命保護他,否則,他也不會被你帶走!”
心瓷的聲音近乎於是撕心裂肺一般。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跟喬博年再有任何糾葛,但是情到了盛處,話便收不住了。
喬博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忽然鬆開了禁錮住心瓷的手,她連忙退後了幾步,咬牙切齒:
“你知道嗎?今天我在醫院看到一個孩子的時候,我整顆心臟都像是被揪了起來的。在醫院的時候我的心臟病犯了,因爲我想起了我的孩子,喬博年,你不是魔鬼是什麼?!”
喬博年的掌心已經逐漸緊握成了拳頭,他冷冷的看着她,此刻的樣子像是比沒有醉的時候更加清醒。
“那個孩子沒有資格出生。”他只冷冷交代給了她一句話。
心瓷滿目蒼涼地看着他,一時間,心底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冰冰的……
“因爲是我的孩子嗎?那你現在又爲什麼偏偏要我爲你們喬家生孩子?陸知嫿肚子裡的難道不行嗎?喬博年,我求求你放過我…….離婚吧。”心瓷倒吸了一口氣,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她再一次提出了離婚,這一次的心更加堅定了。
試問如果這個男的真的足夠對你好,足夠愛你,他便不會折磨你,也不會拋棄你剛剛生下來的孩子。
現在的喬博年,在心瓷看來就是莫名其妙。
她真的不明白喬博年爲什麼要死死抓着她不放。
“我不允許!”喬博年額頭上的青筋跳動,幾乎是暴怒。
心瓷咬住了下脣,因爲太過用力,齒頰間傳來一陣血腥的味道,讓她幾乎作嘔。
“喬博年,四年前,你爲什麼要娶我?”心瓷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她在心底憋了整整四年了,“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曾經你身邊有無數的女人想要嫁進喬家,想要成爲喬太太,你爲什麼偏偏在這麼多女人裡面要選中我?這麼多年了,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
心瓷苦着一張臉看着他,心臟跳動劇烈。
“我說過,喬太太,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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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心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昨晚她一整晚都失眠,腦海中迴盪的全部都是喬博年那句話:
“喬太太,只能是你。”
昨晚的喬博年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摔門而去了,他離開的時候是喬伯送他走的,車子開的很快,整幢別墅只剩下心瓷一個人。
她一整個晚上的輾轉反側,不過都是因爲在思索,喬博年當年到底爲什麼要娶她。這個問題一直都是她婚姻裡面的心結,永遠都解不開。
因爲當初在喬博年向她求婚之後,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所有的媒體無一不說她是灰姑娘嫁進豪門,所有人都說他們的婚姻門不當戶不對,大家都猜測這段婚姻不會長久,畢竟,喬博年是在萬花叢中過的男人,怎麼可能因爲一個平凡的女人而選擇安定。
當時的心瓷對這些風言風語都只是一笑了之,她權且當做這些人是嫉妒,因爲當時的她的確也沉浸在喬博年的甜蜜陷阱裡面,她不相信喬博年那麼真誠地跟她求婚,在她耳邊訴說的情話都是假的。
但是很顯然,衆說紛紜有的時候的確是對的。
喬博年,就是在騙她!
現在心瓷想要弄明白的就是,喬博年到底圖她什麼?
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蒼白的臉蛋之後,心瓷便出了門,她約了知暖在濱海咖啡廳見面。
濱海咖啡廳內,陸知暖早就已經在那裡等着她了。
“你今天臉色怎麼比我昨天還要差?是不是喬博年又對你發脾氣了?”知暖皺眉看着心瓷,心瓷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苦笑:
“是我自己失眠。”她跟服務員要了一杯檸檬水,酣暢地喝了一口之後才繼續看
着知暖開口,“昨天晚上我又提出離婚了。”
“好樣的。”知暖打了一個響指,“喬博年肯定沒同意吧?”
“被你猜對了。”心瓷苦笑,陸知暖有的時候還真的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這還需要猜?”知暖挑眉,“好歹我是看着你跟喬博年從戀愛到婚姻的,我早就把他那個人給看透了。他啊,就是那種寧可把自己的東西毀掉也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的人!”
“不……”心瓷淡淡搖了搖頭,秀氣的眉心卻是蹙着的,“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暖暖,你還記得當初喬博年要娶我的時候你說的話嗎?”
知暖蹙眉想了想:“好像…..記得。反正當時我就是不同意的,依照喬博年的條件,他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爲什麼平白無故要找你這樣以自己的努力慢慢在圈子裡有點名氣的廣告設計師啊?當時我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童話故事,王子灰姑娘的故事tm的都是騙單身狗和小孩的!”
“我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了。”心瓷深吸了一口氣,應該還不算太晚。
要怪就只能夠怪心瓷當時太天真,聽信了喬博年的花言巧語。
有些甜言蜜語,在婚姻面前不堪一擊,正如心瓷和喬博年的。
“但是暖暖,你幫我想想,喬博年他到底圖我什麼呢?”這纔是困擾心瓷一直以來的問題,“隋家本來就是依附着喬博年的資金在運轉的,圖錢?喬博年他根本不缺錢。圖色?呵,我不認爲我比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要漂亮。所以,他到底爲什麼娶我?”
被心瓷這麼一說,知暖也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冗久,她忽然拿出了手機:“你等等,我幫你找一個人幫忙。”
“啊?”心瓷愣住了,看着知暖撥通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喂,是遲暮嗎?我這裡有件事情讓你幫忙,對,就在濱海咖啡廳,你過來吧。”只是幾句話的功夫,知暖便掛斷了電話。
心瓷看的目瞪口呆:“遲暮是誰?”
“私家偵探。”知暖挑眉,“是我朋友。”
“你什麼朋友我不認識?還私家偵探,奇奇怪怪的……”心瓷給了陸知暖一個白眼。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要弄明白喬博年到底爲什麼接近你娶你,就必須要請私家偵探來查。你以爲自己查能夠查出什麼東西?”陸知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待會等遲暮來我會跟她詳細說你的情況,他收費可能有點貴,但是辦事絕對牢靠。而且,是個帥哥哦。”
話剛剛落,咖啡店落地窗前便印入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一身休閒裝,修長的身形,很引人注目。
“這不會就是那個遲暮吧?”心粗指了指窗外那個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私家偵探啊…….”
陸知暖挑眉:“他進來了你就知道了。”
“知暖。”遲暮上前,走到了知暖的身旁坐了下來。他的目光從心瓷的身上掠過,朝她微微頷首笑了笑。
“這位是我閨蜜,我經常跟你提起過的隋心瓷。”陸知暖開始介紹心瓷給遲暮認識。
心瓷扯了扯嘴角,陸知暖這傢伙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私家偵探竟然不讓她知道?!
“隋小姐的名字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大名鼎鼎的ladysui。我看過不少你設計的廣告。”遲暮很紳士地伸出手要跟心瓷握手。
心瓷有些不適應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跟他碰了碰:“遲先生。”
心瓷在陌生人面前話原本就不多,在第一次看到裴斯辰的時候也是那樣,只是陸知暖一個勁的在旁邊說。
說白了,心瓷的性子有點慢熱,不喜歡跟別人過多地交流,特別是陌生人。
陸知暖卻是興趣盎然地撐着下巴看着遲暮:“喂遲暮,你這句話可就暴露了你的年齡了哈,咱們隋大設計師快29了,你看過她的設計那都是幾年前的了。”
遲暮笑了笑:“我知道,幾年前喬氏那個廣告,非常精彩。”
“哼,還喬氏呢,今天我讓你來,就是爲了喬氏。”陸知暖給了他一記白眼,隨口道,“她要跟喬博年離婚,想讓你幫忙查一查喬博年當初娶她的動機。就這麼簡單,價錢你自己看着辦吧。”
心瓷倒吸了一口冷氣,陸知暖就這麼把她給賣了……真的是一點餘地都沒有給她留……
遲暮意味深長地看了心瓷一眼,職業素養到底還是有點,他並沒有多問心瓷的情況,而是若有所思地頷首:
“好,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給我十天的時間。”
“十天?”心瓷瞪大了眼睛,“神探啊……”她扯了扯嘴角朝陸知暖瞪了一眼,意思是這人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雖然她急着知道真相,但是卻不能夠病急亂投醫啊。
然而陸知暖卻是一副坦然的樣子,打了一個響指:“你放心
,以前我跟齊遠衡還沒分手的時候我懷疑他有別的女人,就是讓他幫我查的。不出三天就查出來了。”
心瓷倒吸了一口冷氣:“陸知暖你什麼時候幹過這件事情竟然不告訴我?”
“都是過去式了,那時候比較傻。”陸知暖剜了她一眼。
“可是……”
“請相信我,十天之後我給你電話。”說完,遲暮便向知暖要了心瓷的手機號碼,之後便離開了。
陸知暖說他是準備開始工作了查案子了,但是心瓷卻是有些擔憂,這樣的私家偵探,真的行嗎?
忐忑的同時,她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現在她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夠司馬當做活馬醫了。
離開咖啡廳後,心瓷原本是打算去附院看看裴老爺子的情況的,但是一出門便看到了站在咖啡廳門口的古寧,以及他身後的車子。
“隋小姐。”當心瓷看到古寧的時候便意識到,車子裡坐着的人應該是裴斯辰了。
她蹙眉,古寧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準確來說……是裴斯辰爲什麼知道她在這裡?
“古寧。”她還是扯了扯嘴角上前,知暖也跟着她走到了車子前,知暖朝車子裡探了探頭:
“車子裡是誰啊?心瓷,來接你的嗎?”
心瓷拉住了陸知暖的手臂不讓她往裡面看,但是已經遲了,車子的窗戶已經被裴斯辰搖下。
印入眼簾的是裴斯辰英俊的臉龐。
“心瓷,陸小姐。”
“啊,是裴先生。”陸知暖恍然大悟地看着裴斯辰,頓時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心瓷,暗自擠了一下她的手臂:
“小樣,發展速度挺快的呀,竟然都瞞着我。”
心瓷真是無語問蒼天了,她暗自小聲對陸知暖道:“待會你別在他面前提起喬博年。”
知暖只是挑了挑眉便走到了車窗旁邊附身對裴斯辰笑道:“這麼巧啊,裴先生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特意來接我們心瓷的吧?不對啊,你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剛纔古寧看見你們在濱海,所以我過來了。陸小姐如果不急的話,可以一起上車,我送你回家。”裴斯辰說話永遠都是很紳士得體的。
(ps:昨天因爲宿舍斷電沒有網絡,寫不來更新。今天補回來了。下週一開始恢復凌晨更新,抱歉,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專業特殊,一直都在外面跑。下週開始就會好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