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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臺上。
姜定北一身戎裝,右手拿着一柄漆黑的長劍,周身的氣息渾厚而凝練,更帶着在沙場中廝殺出的濃厚煞氣,就像是一柄浴血長劍,氣勢凜冽,鋒芒畢露。
而且,和邱子明不同的是,他給人的感覺非常穩,就好像是湍流中的礁石,又像是拔地而起的山峰,經歷過時間的洗練,沒有一絲一毫的浮躁之氣。
當然,也沒有絲毫破綻。
見到他,白時允心中不由一沉。姜定北跟邱子明是不同的。邱子明天賦好,待遇高,自幼就深受長輩寵愛,可姜定北不同,他天生資質雖也不差,卻也只能算是優秀而已,和天資縱橫,有如驕陽般耀眼的姜定山一對比,簡直被比到了塵
埃裡。
而他的母親,也不過是一個忠武侯姜斌房裡的一個洗腳婢,因爲一次酒後的意外才有了他,沒有辦法給予他任何幫助。
可是,姜定北卻以那隻能算是優秀的資質,硬生生從最底層爬了起來,在年僅六十三歲的時候就成功晉級了天人境初期,驚掉了無數人的眼球。
別人或許不太清楚爲什麼,但白時允清楚,因爲這個人夠狠,他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當初姜定北設計暗害姜定山的時候,修爲甚至只有靈臺境巔峰,連白時允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像邱子明一樣犯低級錯誤的。
這一次,他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白時允微微眯了眯眼,掩住了眼底泛起的暗光,脣邊卻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把小定山害得那麼慘,就算輸,他也不會讓姜定北好過!
手一擡,如霜雪剔透的冰隕盾出現在他身前,陣陣寒氣伴着陽光折射出的七彩光澤瞬間彌散而出,充斥了他的身周。
他手腕上的一枚藍色水滴形吊墜,也在這一刻同時亮起,源源不斷的元力自吊墜中洶涌而出,在他體內運轉過一週,便被輸送進了冰隕盾中。
上一次,他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支持了一天一夜的。
不過,他清楚,對付姜定北,哪怕只是想給他造成麻煩,只靠冰隕盾也絕對不夠。
他兩眼一眯,想到了自己之前設想過的,一個絕地求生的辦法。
對面。
姜定北靜靜地握劍而立,並沒有趁機搶攻,也沒有出聲嘲諷或者打斷。
直到白時允將冰隕盾完全祭出,他才淡淡地開口,眉眼間透着股疏離的冷漠:“準備好了?”
白時允一愣。
他定定地看着對面的姜定北,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
雖然開口只有短短四個字,但他卻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自信,就彷彿,對付他,對這個男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這不僅僅是自信,也是藐視。
不管這究竟是一種心理策略,還是姜定北真的這麼想,這一瞬間,哪怕是白時允都不得不承認,他被激怒了。
“呵”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看向姜定北的眼神帶着幾分微妙:“姜小侯爺,人有自信是好事,可太過託大,可就不好了。就不怕陰溝裡翻船嗎?”
這一句“姜小侯爺”自他嘴裡說出,明顯帶着嘲諷的意味。姜定北瞥了他一眼,卻好似沒感受到他的怒意一般,淡淡道:“文武法會之試,須得贏得讓人心服口服。我剛纔倘若出手,未必能建功不說,就算贏了,也難以服衆,只有在比試中堂堂正正地擊敗你,纔算
是真正贏了這場比賽。”
“姜小侯爺倒是想得明白。”白時允嘲諷似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他右手一擡,掌心中已然多出了一個風格簡潔優雅的玉壺。
這玉壺不過比巴掌略大,表面泛着青玉般的色澤,壺身上的花紋好似浪花飛卷,瀰漫着一股潮水的氣息。這,就是當初姜遠替他量身定製的殺手鐗之一,斗量壺!
在它出現的那一瞬間,一股浩瀚而磅礴的威壓便自玉壺中瀰漫了開來。
須彌鏡中的空氣陡然一滯。
姜定北臉色微變,渾身肌肉瞬間繃緊。這個玉壺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
然而,白時允根本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在拿出“斗量壺”的同時,便毫不猶豫地打開了壺蓋,把斗量壺整個一倒!
剎那間!
無數壬水陽雷和葵水陰雷伴着浩瀚的水行元氣如瀑布般傾瀉而出,眨眼間充斥了整個擂臺!
在承恩侯府的全力支援下,這斗量壺中的水行元氣早已積蓄到極限,如今一次性傾瀉而出,爆發出的威勢之強,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無數壬水陽雷和葵水陰雷在傾瀉中相互碰撞,瞬間元氣不穩,轟然炸裂!
一顆壬水陽雷和葵水陰雷碰撞產生的爆發就足以把一個靈臺境修士炸成重傷,如此海量的壬水陽雷和葵水陰雷同時爆發,產生的威力簡直是毀滅性的!
姜定北臉色狂變,幾度經歷生死磨練出的本能讓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祭出了壓箱底的護身法寶燕翎盾!
燕翎盾瞬間化爲一面巨大的光盾護在了他身前。然而,即便他反應及時,也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壬水陽雷和葵水陰雷爆炸產生的威勢衝擊在燕翎盾上,他渾身一震,整個人瞬間被那巨大的力量衝擊得倒飛而出,脊背狠狠地砸在了擂臺邊緣的空間壁壘上
!
姜定北臉色一白,嘴角瞬間溢出了一絲鮮血。
與此同時,劇烈的轟鳴聲,瘋狂激盪的元氣,狂亂的藍白色光芒已然席捲了整個擂臺,就如同一場浩劫一般!
擂臺周圍的空間瞬間泛起了道道漣漪,就連維持擂臺空間的須彌鏡都微微顫抖起來!
圍觀的人羣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控制檯中的裁判更是心裡一個激靈,瞬間被嚇出了一頭冷汗,忙不迭地出手竭力穩住須彌鏡。
萬一須彌鏡出問題,鏡內空間中激盪的元氣泄露出來造成周圍百姓傷亡,那可是大事故,他絕對承擔不起!
正當所有人緊張萬分的時候。
須彌鏡中,作爲始作俑者的白時允,卻從陰陽水雷化成的浪濤之中,一點點冒出了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