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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姜遠，都默默低下了頭，掩飾他平靜的眼神。雖然他不怎麼怕臧天遊這個掌門，但是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刺激他比較好。
一時間，周圍安靜得嚇人，氣氛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就連單純旁觀的弟子們，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一個個僵立不動，目光瑟縮，一眼看去，就像是一羣被嚇懵的食草動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
“掌門息怒。”
肖聽蘭清冽的聲線驟然打破了一片沉寂。
只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起了泣血劍，身上的血煞之氣也收斂了不少，氣勢雖然依舊清冷肅殺，但看上去已經與平常無異，行禮的姿勢也一絲不苟，看起來相當冷靜。
這副樣子，跟剛纔那個囂張霸氣地擋在他們面前的人氣勢截然不同，但又莫名的和諧。
靈霄峰峰主沈堯也緩過了神來，右手不由自主攥緊了耀陽劍，臉上閃過一抹不甘：“掌門師兄，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臧天遊一口打斷。
“少廢話！不管事出何因，都不是你大鬧棲霞峰的理由！”
臧天遊看着沈堯，眼神格外嚴肅，格外威嚴，甚至帶上了幾分冷意。
“從今日起，一年之內，你不許踏出靈霄峰一步，給我留在峰內好好反省。如有違反，按門規處置！”
嘶？！
不許踏出靈霄峰一步，那豈不是等於關禁閉？！
在場衆人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看向掌門的目光又是震驚，又是詫異。
要是換了別人，就算被關禁閉他們也不會這麼驚訝，可現在，被關禁閉的卻是沈堯，這就由不得他們不驚訝了。
不說沈堯是臧天遊的嫡親師弟，關係遠比一般師兄弟親厚，就衝着沈堯一峰之主的身份，這樣的懲罰就已經很誇張了。
畢竟沈堯在靈霄峰可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如今居然被關了禁閉，這丟臉丟得……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沈堯的臉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棲霞峰上的衆人，即便忍了又忍，仍舊忍不住露出了些許幸災樂禍之色，心裡暗道活該~
就連姜遠，也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然而，他們在這裡幸災樂禍，沈堯的心情卻沒這麼美妙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臧天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更是異常難看：“掌門師兄，你一定是搞錯了！我……”
“哼！”
臧天遊驀然冷哼了一聲：“今日之事，你該慶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否則，我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說着，他猛地一甩袖子，背過身去不再看沈堯，顯然餘怒未消。
其實臧天遊又哪裡會不知道，自家這個師弟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這一次，也許姜遠犯了大錯，但若沒有沈堯挾私報復的心態，事端也不會鬧這麼大。
也幸虧沒有真的出事，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都不出聲了。那些弟子臉上的幸災樂禍之色也漸漸淡去，轉而變得有些後怕。
剛纔的情況有多兇險，沒有人比他們這些親身經歷的人更加清楚。
天人境的強者出手，哪怕是橫掃而過的衝擊波都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如果不是長老們反應及時，姜遠的院子又佈置了禁制，擋住了最強的那一波衝擊，現在的他們，八成已經跟樹林裡的那些樹一樣……
看着那些倒得橫七豎八，半數連根拔起，僅有最大最粗壯的兩三棵孤零零站着的楓樹林，他們這纔有了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的真實感，額角的冷汗不知不覺就冒了出來。
沈堯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又青又白，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過了好一會，他才狠狠一咬牙，鐵青着臉木然道：“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差點釀成大禍。我認罰。如果沒有別的事，師弟這就回靈霄峰閉門思過。”
說着，不等臧天游回答，他就抱劍一禮，直接轉身離開了棲霞峰。臨走，他還沒忘了狠狠瞪一眼肖聽蘭，顯然是記恨上她了。
天人境高手日行數百里都不過是尋常，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沈堯身着青衫的背影就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好似從來沒在這裡出現過似的。
金虯目送着沈堯離開，再想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恍然間如夢初醒，看着一片狼藉的周圍，頓時一臉尷尬，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是，掌門臧天遊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揮揮手，說道：“行了~你們也都散了吧~該回去療傷的回去療傷，該收拾善後的收拾善後。順便，再派個人去把執法堂的人給我叫來。”
“是，掌門。”
掌門開口，在場的人自然不敢有異議，當下紛紛散開。
金長老如蒙大赦，頓時灰溜溜地離開了棲霞峰。
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混在弟子中到處亂竄的丁昊和苗琦兩人，也悄無聲息地悄悄溜了。
那些棲霞峰的弟子們，着急忙慌之下，很多人甚至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之中混進了兩個不熟悉的人。
很快，人就散的差不多了，現場只留下了肖聽蘭，顧玉樓，姜遠三人，以及死活賴着不肯走的另外兩位棲霞峰長老。
他們都清楚，這件事還沒完。
果然，見所有無關人等都散去了，始終御刀凌空而立的臧天遊驟然回身，看向肖聽蘭，語氣也沉了下來：“肖師妹，該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多謝掌門體恤。我知道該怎麼做。”肖聽蘭拱手執禮，神色冷靜。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目光都下意識地落在了她身上。顧玉樓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有些不確定。姜遠卻已經明白過來，默默低頭，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臧天遊的視線在姜遠臉上掃過，旋即很快收了回來，重新看向肖聽蘭：“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接下來，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扭頭瞪了空中一眼，隨即便甩袖離開了棲霞峰。
元氣浪潮翻滾之中，他一襲黑袍乘風破浪而去，轉瞬間便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了遠天。
半空中，一直悄然圍觀的祁光遠和樊致和兩人相視一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沒骨氣地悄悄溜了。剛纔的事情，他們確實做得不地道。
隨着他們的陸續離開，一時間，枕翠居前除了姜遠師徒倆，就只剩下了肖聽蘭和兩個長老。在一地的廢墟之中，他們的身形格外顯眼。
好不容易恢復了燦爛的陽光灑落，襯得他們的背影孤零零的，莫名有幾分蕭瑟。
見所有人都走遠，肖聽蘭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她猛地轉身，清冷的眸光落在姜遠身上，語氣異常嚴厲：“姜遠，你可知錯？！”
呃？！
另外兩位長老被肖聽蘭的忽然變臉嚇了一跳，一臉懵逼。
倒是顧玉樓，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看向了姜遠，神色複雜的眼中難掩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