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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凌霄神君整個人就彷彿出鞘的利劍，就彷彿他手中的長槍，鋒芒畢露，直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勢！那股彷彿能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威勢，更是能讓人從心底裡發寒！
頭頂剛剛煉製的法器級瓦片，周圍的琉璃窗支撐不住，瞬間“砰砰砰”爆裂。就連頭頂的雲天，都在這一瞬間驟然一暗，有朵朵陰雲匯聚而來。
氣氛，陡然間壓抑到了極致。
就連正要出門的姜遠，也在這一瞬間猛地回頭，凝神看向了他。
廳堂內的其他人，更是瞳孔緊縮，如臨大敵。
然而。
凌霄神君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有做。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硬邦邦的鐵塊一樣佇在那裡，臉上面無表情，周身氣息澎湃如同大海，眼底更似有驚濤不斷翻涌，然而，那握槍的手，卻像是禁錮住了一般，愣是挪動不了分毫！
就連玉虛神君都知道，人族除了選擇歸附，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眼明如鏡似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再多的憤怒，他也不能動手，不敢動手。
因爲在他身後的，是整個人族的未來，他賭不起！
在這樣的氛圍中，時間好似過的無比緩慢。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凌霄神君周身澎湃的氣勢終於一點點收了回去，就連眼底翻滾的情緒，都重新歸爲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唯有那隻握槍的手，依舊緊緊地握着，指節被捏得發白。
玉虛神君提起的心這才緩緩放了下去。
其實，該做什麼選擇，他們早就清楚，來之前也早就商議過，只是原本還抱着僥倖，以爲可以討價還價，給人族爭取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太天真了。
能在悄無聲息中把整個四荒納入囊中的人，又豈會因爲他們的區區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初衷？
他也完全能理解凌霄神君爲什麼會這樣。
說句實在話，如果凌霄神君當真決定要跟姜遠拼個魚死網破，他也只有竭盡全力支持凌霄神君，因爲三大神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他們三人團結一心，人族才能勉強掙扎出一線生機。
幸好，凌霄神君終究還是那個凌霄神君，最糟糕的情況終究還是沒有發生。
玉虛神君嘆了口氣，轉身越過凌霄神君，緩緩走到了姜遠身邊，擡手便是鄭重一禮：“我等願意歸附，還請莊主收留。”
姜遠擡眸看向他，目光凝若實質：“你能代表三大神山？”
玉虛神君聞言一頓，轉身看了凌霄神君和蓮華神君一眼。
凌霄神君依舊是那副僵硬的樣子。
蓮華神君則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既沒有開口阻止，也沒有出聲附和，臉上的神色異常複雜。
玉虛神君臉上掠過一抹複雜之色，隨即轉身看向姜遠，平靜道：“是的，我能代表三大神山。”
或許是一開始的口最難開，在邁過了那道坎之後，他的心情反倒是輕鬆了不少，整個人也顯得平靜了許多。
“你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姜遠微微頷首，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笑意，“既然如此，那麼，今後的兩百年裡，我們合作愉快？”
“好。”玉虛神君緩緩點了點頭，“合作愉快。”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於他心頭，卻重逾泰山。因爲它承載的，是整個人族的命運。說罷，他閉了閉眼，心中情緒激盪，一時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情。
蓮華神君渾身一顫，眼神中驀然流露出一抹悲哀。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爲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另一邊，已經沉默許久的凌霄神君卻驀然開了口，聲音隱約帶着沙啞：“依我看，合作就沒有必要了。”
玉虛神君心頭一跳，猛地睜開眼睛，扭頭看向了凌霄神君：“凌霄兄？！”
“玉虛，你先別說話。”
凌霄神君擺了擺手打斷了玉虛神君，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了姜遠。
將手中長槍往身旁一戳，他竟是直接朝着姜遠單膝跪了下來：“我凌霄，願意奉您爲主。只求在我有生之年，主上能庇護我族。”
說罷，他猛地擡頭看向姜遠，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透着股讓人心悸的決絕。
姜遠見狀猛地一愣，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之色。
玉虛神君和蓮華神君更是沒有想到，臉色幾乎瞬間就變了。
要知道，效力兩百年和直接效忠，那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效力兩百年，那還可以說是一場交易，心理上相對容易接受不說，總歸還有重獲自由的希望在，身份上，也更接近於客卿。可直接效忠，那就意味着從今以後都要奉這人爲主，就算他要自己去死，也不能有任何猶豫！
“凌霄兄，你，你……你這是爲什麼？”蓮華神君秀氣的眉毛蹙成了一團，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蓮華，我意已決，你不必勸了”凌霄神君絲毫不爲所動，“而且，我的效忠只代表我的個人意願，不代表三大神山，你可以不必理會。”
蓮華神君還想再說，卻被一旁的玉虛神君攔住了：“蓮華，凌霄兄自有自己的判斷，你我勸都是沒用的。”
說罷，他低頭看了凌霄神君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凌霄神君此刻卻顧不了這麼多。
見姜遠久久不回答，他仰頭定定地看着姜遠，眼神執着：“莊主，只要您答應我的效忠，我現在就發天道誓言！”
看到他的眼神，姜遠心中一動，忽然就生出了一股明悟。
他是在賭，他是在用自己的忠心，甚至搭上自己的整個人生，在賭姜遠的一個諾言，賭人族的一個未來！
姜遠兩眼微眯，眼底驀然劃過一抹激賞：“好！我接受你的效忠！”
“多謝主上。”
凌霄神君拱手謝過，隨即當着姜遠的面毫不猶豫地發了個天道誓言。
等他的話音落下，天地間的法則之力驀然生出了一陣微妙的波動，這是誓言生效的標誌。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已經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和天地間法則的聯繫已經相當緊密，發下的天道誓言除非本身就有漏洞可鑽，否則一旦違背誓言，輕則境界暴跌，重則魂飛魄散，後果極其嚴重。
玉虛神君和蓮華神君兩人臉上頓時劃過一抹黯然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