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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姜定山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身後的女兒，眼神有幾分納悶也有幾分擔憂。
“這……這張圖紙……”
姜靈捧着卷軸的手微微顫抖，一雙杏眸睜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眼底卻又忍不住流露出狂喜之色，表情異常複雜。
姜遠掃了兩人一眼，隨意朝身後招了招手：“來人~把桌上的東西全撤下去。”
話音剛落，侍立兩旁的侍女立刻走上前來，手腳利落地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沒過一會，桌上就被整理地乾乾淨淨，順便還鋪上了乾淨的新桌布。
見姐姐還傻愣着，姜遠乾脆一把奪過卷軸，順手往桌上一放，隨即用力一推。
“嘩啦”一聲，卷軸瞬間完全展開，裡面的內容清晰地展現在三人面前。
這是一張煉器圖紙，名爲“符文扣”。
圖紙上，一個小小的圓扣簡潔明瞭，旁邊詳細地標註着使用材料，煉製方式等等細節。
整張圖紙篇幅不大，只是記錄了符文扣的煉製方法，並沒有詳細說明符文扣的作用。不過，姜定山本就是低級煉器師中的佼佼者，符文扣的結構也並不是特別複雜，他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然後，他的表情瞬間一變，變得跟剛纔的姜靈如出一轍。
“這怎麼可能？！”
姜定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兩眼幾乎瞪得有銅鈴大。
他的眼神像是被黏在了圖紙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桌面傾斜，右手自動自發地取過一疊白紙，拿起筆下意識地開始演算起來，表情也不知不覺變得嚴肅。
姜靈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定山的動作，表情有些緊張，纖秀的手指不知不覺就攥緊了袖子。
姜遠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兩人，什麼都沒說。
對於他們這樣的反應，他並不覺得意外。
這兩張卷軸裡，《煉器入門》是他之前就寫好的，本就是爲了培養工坊自己的煉器師而準備的，但這張符文扣的圖紙，卻是他剛纔回去之後，針對工坊現在的情況繪製出來的。
既然是有針對性挑選出來的東西，那麼，效果自然也很精彩。
看着父親專心致志的背影，姜遠的脣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要創造一張煉器圖紙很困難，但在有現成圖紙的情況下，演算圖紙的合理性卻要容易得多。很快，姜定山的演算結果就出來了。
姜定山握着筆，像是慢動作般緩緩站直了身體，兩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演算結果。
“這……這，這怎麼可能……居然真的可以……”
即便是自己親手演算出的結果，他依舊有些難以置信。這結果實在是太驚人了~他從來沒想過居然可以這樣！
他猛地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姜遠：“小遠，這張圖紙也是你師父給你的？！”
“嗯。”姜遠點了點頭。
“這……這真是天才般的創意！不！應該說，這是跨時代的發明纔對！”姜定山激動地一把握住姜遠的肩膀，眼神亮得嚇人，“你師父真是太了不起了！”
“……父親，您冷靜點。”
姜遠看着父親激動地神情，一時間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說真的，父親的手勁有點大，這也就是他，換了其他人，指不定已經吃痛地叫出來了。
“呼~”
另一邊，看到結果，姜靈也不知不覺鬆了口氣，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驟然露出了燦爛的笑意。
她笑看着姜定山的動作，卻半點都沒有給姜遠解圍的意思。
姜遠無奈，只得想辦法先讓父親冷靜下來。
符文扣的原理，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它就是一個圓形配飾，上面有專門的卡槽可以卡在裝備上，給裝備增加一枚額外的符文，以達到增幅裝備的目的。
它最大的難點，實際上就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卡槽，必須要確保任何裝備都能卡上去，而且卡上去之後，符文扣上的符文要能跟裝備原本的符文融爲一體，不影響裝備正常使用。
而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很難。
這裡面涉及到元力在符器內部的傳導，還有材料的相容性，並不是簡簡單單增加一個配件的問題。
這是煉器師的常識。剛纔姜定山之所以覺得難以置信，顯然就是因爲這一點。
不過，對於姜遠這樣的頂級大宗師來說，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難解決。之所以以前沒有符文扣，不過是因爲沒有哪個大宗師會閒到研究這個而已。
他只是需要一種性價比較高，煉製相對容易，能賺錢的圖紙，而在所有備用選項之中，符文扣最出色也最實用，所以才被他選中了而已。
不過，對姜遠來說只是隨手拿出來的東西，對別人來說依舊非常震撼~
父親的反應讓姜遠多少有些無奈。
等姜定山漸漸冷靜了下來，一直沒說話的姜靈才笑着開口：“其實，煉器理論我不懂，符文扣究竟運用了多少高深的煉器理論我也不清楚，在我看來，符文扣最有價值的不是別的，而是它的市場潛力。”
姜定山愣了愣，他剛纔光顧着感嘆符文扣運用的高深理論了，根本沒想過這個。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凝元境修士？”
“對。”
姜靈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修行界人數最多的就是凝元境修士，這一點沒人能否認。在這麼龐大的人口基數下，符文扣絕對能帶給我們非常龐大的利益。”
姜遠微微點頭，說了半天，總算說到了重點，這纔是他的真實意圖。
“父親，姐姐，符文扣雖然運用了高深的理論，但實際煉製難度卻沒那麼高，需要的材料也很普通，成本低廉，利潤空間非常大。最關鍵的，它的煉製方法只有我們知道，只要產量上去了，根本不愁銷量。”
聽到這話，姜定山眼神微眯，臉色驟然鄭重了幾分：“沒錯。對修士，尤其是戰修來說，裝備幾乎就等同於生命。符文扣可以讓符器的威力上升一個臺階，絕對沒有哪個凝元期修士能抵擋這個誘惑！”
姜定山的思路被打開，眼神越來越亮，情緒也漸漸激動起來。
“而且，有符文扣在，華瑞閣和丹陽坊的顧客肯定也會被吸引過來，等他們在這裡買了符文扣，再順帶着進行符器維護，或者購買其他符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要有了足夠的顧客，我就可以擴充人手，擴大工坊的規模，到時候，小遠再去進行一下中級煉器師的認證，乙級工坊就成了！”
姜定山右手在空中狠狠一揮，猛地攥緊了拳頭，臉色驀然漲得通紅。
這張符文扣的圖紙，就是姜氏一飛沖天的契機。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姜氏工坊通過乙級工坊認證，成爲南煌城第四家乙級工坊的那一天！
姜遠看着父親亢奮的樣子，眼角忍不住彎了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不過，他卻還是選擇了潑冷水：“父親，其他工坊可不會坐視我們發展起來。您別忘了，要通過乙級工坊的認證，可不是隻要規模和煉器師實力足夠就行了，還必須獲得半數以上乙級工坊的認可。”
機遇從來都跟風險並存，符文扣代表的只是一個機會，姜氏想要發展，依舊需要面對重重困難。
春山鎮上就算了，南煌城中的工坊利益劃分卻早就已經固定，姜氏的底蘊畢竟還差了點，想要在羣敵環繞之中給姜氏開出一條路來，要面臨的阻礙也超乎想象，幾乎跟在刀尖上跳舞差不多。
姜遠可不希望父親頭腦一熱就忽視了潛在的危險。
“你說的我當然知道。”姜定山不以爲意地揮了揮手，神色間激動不減，“只要有機會，這點困難算什麼？不拼一把怎麼知道結果？！”
“說的沒錯。不拼一把怎麼知道結果？”姜靈笑着附和道。
姜遠下意識地扭頭看了姐姐一眼。
表面看去，姐姐的表情似乎跟之前沒什麼不同，但他卻在姐姐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堅定果決的光芒。
大部分時候，姐姐給他的印象都是溫柔的，他還從沒在姐姐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姜遠眼神一閃，若有所思。
“小遠，煉器方面就靠你了！”姜定山用力拍了拍姜遠的肩膀，眼底的神光亮得驚人，“姜氏等這一次機會等得太久，這一次，絕對不容有失！”
“放心，有我在，絕對沒有問題。”
姜遠點了點頭，神色間滿是篤定。
“好！接下來，就讓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一起把姜氏煉器工坊做大做強！”
姜定山說着，猛地向前伸出右手，目光炯炯地看向姜遠和姜靈。
姜遠和姐姐相視一笑，同時伸出手，按在了父親粗糙的大手上，緊緊握住。
“哈哈~哈哈！好！”
“來人，拿酒來！”姜定山猛地一把摟住姜遠，大笑道，“我今天高興，咱們爺倆再喝一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