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盡的將樓下的人安頓好,張遠這纔回了房間。時間已經不多,蘇恬恬這回的生產給了他一個空隙,必須得將事情安排好。他背叛了蕭銘天,可是他還想留在蕭銘天身邊。
人的心思是最難捉摸的,有時候連自己都未必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張遠有條不紊的實行着紙條上的指令,已經沒有後路,那隻能孤注一擲。
通過倉庫的事情將胡海也支出去了以後,現在金色國度能掌大梁的已經只有他跟蕭雲天了。
正在思考怎麼解決蕭雲天,正主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總算找到你了,吃什麼呢?給我一額來一份。”
公司的伙食還是很不錯的,蕭雲天跟張遠也經常乘着午餐時間交流一點意見。
張遠給蕭雲天點了他平常愛吃的菜,“怎麼這麼晚纔過來,我還以爲你不下來吃了。”
蕭雲天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張遠,“這是這個季度的報表,我看了一下,怎麼支出比上個季度多了百分之三十。”
張遠抓着筷子的手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我看看先。”
根本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是跟着指令走的。金色國度的很多支出都被做了手腳,有些不該批的他不但批了,還批多了很多。
定了定神,張遠將手裡的筷子放了下來,接過文件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我仔細看看。”
半響後,張遠纔開口,“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應該是我們跟征程纔剛開始合作,很多需要投入的地方,所以現在有點超支了。”
蕭雲天銳利的眼神在張遠面上掃了一圈,“這樣啊,那我就批了。”
張遠心底舒了口氣,還好留下的是蕭雲天,對於業務不熟悉,要是留下的是胡海,可就不知道要怎麼糊弄了。張遠舒了口氣,可是很快又提了口氣。
怎麼會這麼好,這個節骨眼上倉庫就出事了,胡海就去處理了呢?一切太過巧合,順利的讓他的諸多借口都沒有用處了。
人做賊的時候總會比平常更加的心虛一點,張遠也不知道現在是自己太過多疑呢?還是金色國度已經被全部給滲透了。要是後一個,那就真的是糟糕了。他只想找到鑰匙,可一點也不想動搖蕭銘天的根基,那樣他真的是再沒有面目去見蕭銘天了。
蕭雲天很快就將那份報告批了下來,下面的人也開始了忙忙碌碌。而張遠也接到了最後一張指令,他得找到蕭銘天辦公室的鑰匙,進去找那份“鑰匙”了。
給他下達指令的人也不清楚鑰匙具體是什麼,是一份密碼本,是一個信物,或者是一把真正的鑰匙。
張遠煩躁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推了下去,秘書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部長,怎麼了?”
張遠揮揮手,“沒事,你出去吧!”
秘書皺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想說什麼,可是一看見張遠的臉色就再也不敢說了。“是,部長。”
張遠自己看不見自
己的臉色有多難看,可是他知道任務有多難以達成。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最後還是沒有一個好結果呢?他會怎麼樣?
金色國度只剩下了他跟蕭雲天,在蕭雲天不怎麼管事的情況下,他輕而易舉的獲得了金色國度的最大權力。這種讓人迷醉的權利卻無法幫他判斷什麼事真正的鑰匙。
他已經將蕭銘天辦公室裡的東西很大的一部分都檢查過,甚至複印給了那些人,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一天比一天害怕被發現,張遠的神經已經崩到了最緊張,連蕭雲天都發現了他的不對經。“你沒事吧!”
張遠搖搖頭,“最近太忙了,壓力大,有點睡不着,別擔心。”
一番話真真假假,蕭雲天也沒有生疑。“你多注意身體啊,你可是我們這裡的一號人,現在可都要靠你了。”
張遠臉色緊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哪裡的話,明明都是你的功勞。”說完揉揉額角,一副難受的樣子。“我就先回去了。”
上樓的時候張遠深深的呼了口氣,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面目來面對張父。長時間的沒有結果,張父已經快要瘋癲了。
只要張遠一回來,張父就會跟在他的身後不斷的咒罵他是喪門星,將所有的一切都責怪在他身上。用他能使用的最惡毒的語言來中傷張遠,甚至不吝嗇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語言藝術。
事情總是越來越糟糕,而張父的暴力也是越來越升級的。打開門,張父就坐在沙發上等他。“爸。”
張父並沒有像平常一樣隨手找一個東西就拿來砸他,甚至也沒有開口咒罵他。張遠覺得不太對勁,然後他看見了面前的櫃子上有一個包裹,邊上還有血跡。張遠顫抖着手去打開,裡面是一隻胳膊。
“這回你滿意了嗎?”張父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你滿意了嗎?你媽就快死了。”
張遠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張了半天口才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張父不再像平常一樣精力十足的咒罵他,“晚飯的時候收到的,還有張紙條,你要是再找不到,下回就是你-媽的心臟了。”
張遠盡力使自己的雙手顫抖得不那麼厲害,“還說什麼了。”
張父冰冷的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張紙條。“你自己看吧,辦不辦,你自己說了算。我也懶得再跟你說什麼了,反正只要你記得你這條命是你媽給的就行了。”
張遠一目十行的將紙條看完,手抖得根本止不住。“不不不,這不行,這不行。”
張父一言不發的跪倒了他面前,給他磕頭。“我知道你娘以前做得錯了,但是她終歸是你娘。你得救救她,你必須救救她。”
張遠跟着張父也跪了下來,“爸,那種事真的不能幹,我們報警吧,報警吧!”找一份鑰匙傷害不了蕭銘天跟蘇恬恬,可是要真照着紙條上的做了,他就是千古罪人。
張父不理會張遠的話,只是跪着求
他。“求求你,求求你,你發發善心,發發善心。報警沒用的,你一定要救救你媽。”
求了很久,張遠都沒有鬆口,張父顫抖着的從包裡掏出了一包藥,放在兩人跪着的地面中央。“你不答應,敢去報警我就喝了這包藥。”
張父的手在那包藥上流連着,毒-鼠強三個大字刺激着張遠的心。他的嗓子都啞了,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你不要這樣。”
張父笑了起來,他一輩子都在兒子面前裝上人,沒笑過,沒道過謙,沒有點溫情。這一笑就滿是滄桑,“你報警了,你媽就完了,我也沒指望了,乾脆去陪你媽。”
張父站了起來,他一條腿不怎麼使得上勁,每次要做這種動作都很吃勁。張遠看着張父歪了一下,連忙去扶他,被張父甩開了,“你要對朋友將義氣,就去,不要這麼假惺惺的。”
張父回了房,張遠一個人傻登登的跪在地上,直到半夜,他爬了起來開門走了。張父出來看見他走了,打了個電話。“都搞定了,他很快就會去辦的。”
雖說虎毒不食子,可是他也是沒辦法了。前兩天小兒子給他來了電話,山裡的生活他熬不住,跑了出來。太危險了,張父在心裡思量,再拿不到錢,說不定小兒子很快就會被高利貸的抓走了。
要真被高利貸抓走,不知道受什麼罪呢!張父心疼的摸了一下電話,小兒子可不能出事,還是先得催着老大把事情給辦了才行。
人的決心一旦下了就回不了頭,張遠平靜的看着手裡的東西,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原本想的那些都已經不作數了。
或者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總覺得自己能夠不傷害蘇恬恬跟蕭銘天,但是其實他最近所有的舉動都是在傷害他們。而現在,他只是要往前更跨出一步了。
張遠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這麼平靜的計劃這些事情,他的生活已經劃成了兩個部分,從今以後,他都將在黑暗裡生活了。
張遠沉默的坐在咖啡廳裡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時間快要到了,但是接頭的人還沒有出現。在十點整的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張遠有點不大敢相信,但是知道男人坐了下來,他才恍然大悟。“是你。”
因爲你,所以才能那麼瞭解蕭銘天跟蘇恬恬,也只有你才能做到這些。
“你要些什麼。”
男人一貫的形象良好,甚至還體貼的給他換了杯咖啡。“要看你現在能做到寫什麼。”
張遠臉色難看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明明已經......。”
男人溫和的笑了一下,“人都是善變的,你不是也變了嗎?”
男人這句話一出,張遠就無言以對了。其實說起來,他的行爲比男人要惡劣得多了。起碼他吃得,一直就是蕭家的飯,但現在卻背叛蕭家了。張遠喉頭哽咽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反駁男人。對於清楚真相的人來說,他的所有託詞都是一個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