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各自救贖

三天,我滴水未進。

吳媽心疼的抱着我哭。古子傲來了,他的聲音飄搖不定,我任他把我緊緊擁入懷中說:“米尹,我不許你這樣折磨自己。”

阿M來了,他說:“米尹,其實當初你們出事以後,古總就從英國趕過來找你了。可是林俊他一直把你藏在醫院裡,而且,古總當時也沒料到子言去世,他一直以爲,是你們……你們悄悄離開他走了,只到那天在書店裡無意之中遇到失憶的你。那時候,古總才知道你跟林俊在一起,並且於夫妻相稱,他那時候有點懷疑你和林俊是不是把子言怎樣了,纔開始滿世界找子言,纔開始在背後偷偷調查林俊,只到慢慢的發現你其實是失憶不記得他。所以,纔派小雅裝做和你偶遇,然後成爲你的朋友,在從小雅那裡知道你的近況,再後來,古總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的七八分了,可是他不敢告訴你這一切,他就怕……就怕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的淚水摸糊了視線,爲什麼古子傲他要一次次的懷疑我,而我對他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滄海桑田。

從此後,我沒有再看到古子傲,我讓阿M告訴他:“這一輩子,最好別再相見。”

……

兩週後,林俊的律師找到我,說林俊想跟我見上一面。

我不想見他,可律師說,林俊有重要的話要跟我說。

又希望能從他那裡多知道一些子言出事之前的經過,便去了。

厚重的大衣穿在身上,更顯得我柔弱無力。

當和林俊隔着玻璃窗坐下,拿着聽筒面對面的時候,我已經無法再看他一眼,只覺得他變瘦了,滿臉鬍渣。

“米尹……你擡起眼睛來,再看我一眼行嗎?”林俊的聲音沙啞的傳進耳朵裡,我垂着眼簾,他和我,都是罪人,剩下的日子,只爲救贖而活着。

“好吧,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叫你爲我做什麼。”林俊長長的嘆息一聲,而後便哽道:“對不起,若不是姑姑從香港過來找你,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我是被她逼得沒辦法,她要帶你走,可你走了,這公司,它就這麼散了。”

我皺了下眉頭,想要把聽筒放回去,我不想再聽這些,他這是把我的心再拿出來,往傷口上撒鹽。

“米尹……。”林俊連忙叫我:“你別掛電話,我還有話要說。子言……子言快要掉下懸崖之前,他曾經告訴我一句話,他說‘他要放你走,讓你幸福’。”

我瞬間心痛得淚水潸然落下……

“可,正是因爲他這句話,才讓他掉下了懸崖。你知道嗎,我不明白他嘴裡所說的放你走是怎麼回事,可是,我當時心裡只知道,我不讓你走,我愛你,米尹,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所以……我割斷了子言的

安全繩。”

“不……。”我痛苦的搖頭:“林俊,你這個惡魔,你這個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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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尹,你終於肯擡起眼睛看我一眼了嗎?沒錯,對待別人,我是惡魔,我是魔鬼,可是對待你,我如珍似寶,我那麼愛你疼你,你昏迷一年,我就在你的病牀旁邊守了你一年。”林俊泣不成聲:“你瘦了,我聽說,你不想吃飯,你絕食,是因爲子言嗎?你真那麼愛他嗎?我知道,在你的心裡,我其實什麼都不是,連愛上你都不配,也知道我所說的話,你也不會再聽進去。不過,米尹,我要告訴你,你必須得好好活着,不爲別人,也爲你的女兒。”

我的心裡一陣抽痛,撞撞跌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擡起手按在玻璃窗上,驚叫:“林俊,你這個騙子,我還有什麼好讓你騙的,想要我的命嗎,那就一塊兒拿去。”

“我沒有騙你,你這個傻女人,你身上有傷痕自己不知道嗎?是,我是騙你說那是你摔下樓梯內出血做手術的傷口,可是你知道嗎,那是剖腹產手術的傷口。你摔下樓梯之後,呂明安爲你做的檢查,查出你懷孕一個月了,這孩子,她在你肚子裡一天天長大,只到足月才做手術把她拿出來。沒錯,當時我這麼做,有一半,是因爲對子言的內疚,我殺了他,所以想給他留個後,可是等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接受不了,所以抱回家讓吳媽帶了三個月後,就送到了聖安弊護院,後來,又轉送給了別人。所以米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把你的女兒找回來,爲了她,爲了子言,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覺得眼前一切都在變黑,天眩地轉的難受,林俊在裡面大叫的聲音很飄渺:“米尹……米尹……你怎麼了,你要好好活着,活着……”而後,我的話筒從手裡滑落。

……

後來我才從吳媽嘴裡得知,原來我昏迷的那一年,她每次都只負債送湯水到醫院樓下,林俊從來不讓她上樓,所以,那一天林俊把糖糖從醫院裡抱回來,她並不知道是我的女兒。

一個月後,有人來看房子,我讓房中介把實情告訴了他們,家裡的大廳裡曾經埋過姑姑,所以對方把價錢壓得很低。

我不介意,這房子是子言偷偷買下來送給我的,若不是後來我昏迷,林俊把家裡的東西都翻了個遍,他大概也不知道這房子是在我的名下。

我們正在看房子的時候,大門口有穿得破破爛爛的人在那兒破口大叫,用勁兒敲着大門。

吳媽跑出去看了看,臉色複雜的跑回來告訴我:“太太,是老爺子,他……他竟然找回來了。”

我擡眼看着林俊爸衣衫襤褸,目光呆滯的在吳媽身後走着,而後緩慢的轉着眼睛,這裡看看,那裡看看,然後呵呵笑上兩聲。

想起他第一次進這個

家,也是這樣東張西望,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他還心心念念地在癡呆的思緒裡撥開一絲迷霧找回這個‘家’。

我眼睛一酸。

隔天讓吳媽打電話去給四叔,讓他來把林俊爸帶回了老家。

房子也順利交易成功,我約了阿M在那家咖啡廳見面,把存有鉅額房款的銀行卡遞給他,請他幫忙轉交給古子傲。

並帶給他一句話:“還記得我們出事以前一個月,我回香港看姑姑,而他也從英國趕來香港和我相遇,之後,我懷孕,是個女兒,她叫糖糖。”

……

我離開了J市,吳媽不能跟着我走,她不能丟下孫子,我也無力再支付給她應得的工資。

我們分道揚鑣,她去了古子傲家繼續做傭工。

而我,我來到了雲南一個叫個麗江的清水古鎮,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租了間農舍,每天早睡早起,種植討喜的花花草草,以寫作爲生。

一年後的某天,唯一和我還有聯繫的阿M發信息給我,林俊被槍斃了。

其實我早就放下了,不再恨他,而他,還是死了,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在我的生命裡,劃下一個不圓滿的句號……

……

五年後的某一天。

我正在小院裡收拾花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請問,這裡是塞米尹女士的家嗎?”

我回頭,驚訝的看着門口站着個精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和我對視着,我手裡的噴灑一下子掉到地上:“糖糖?”雖然五年不見,雖然我知道,沒了我,古子傲一樣能給她無人能極的生活,可是,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糖糖略微的張了下粉嫩的小嘴巴,衝我一笑,這纔回過頭大叫:“爸,快點,我找到我媽了,就是這裡沒錯。”

“來了來了……你這丫頭,也不幫老爸提點東西。”古子傲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高大的身軀微彎着擠進了我的小院門,嘴裡一邊嘮叨唸着,等好不容易站穩了,這才衝着我一笑:“米尹,你在啊。”

就好像他只是出了趟門,然後風塵僕僕回來似的,說完這一句,我還啞然站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他竟然已經開始提着行李往我屋裡搬了。

“喂,古子傲,你……”

“哎呀我說老媽,你別理他,讓他折騰去,走,你帶我去看看麗江的風景怎樣?”

糖糖跑過來拉着我的裙襬,擡起粉團似的小臉,笑得無邪可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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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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