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碧源的村口有一個牌樓,據說已經有上千年了,上面寫着的“穆碧源”三個篆體字不僅凝滯這這個小山村厚重的歷史,同時也彰顯了文化氛圍。
據說歷代的文人墨客曾經在這裡滯留,吟詩作對,留下了不少詩篇,偉大的地理學家徐霞客也曾經途徑這裡,後人在他曾經駐足的青峰山頂修建了一個亭子,稱爲一眼望三省,可見地理位置的獨特和重要。
整個村子被一條小河一分爲二,左邊地勢較爲平坦,聚集了村子百分之九十的農田,右邊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帶,以種植各種果樹爲主。
雖然是一個偏僻的山村,但穆碧源的農民似乎日子過得不錯,整個村子幾乎已經看不到舊房子,一棟棟小洋房沿着小河兩岸層層上升,白牆紅瓦,綠樹成蔭,看上去煞是養眼。
汽車只能開到牌樓,旁邊有一個小型停車場,停着一輛警車,通往村子裡的是一條鋪着青石板的街道,兩旁還保留着一些古色古香的店面,看上去有點像古代電影裡的場景。
樂正弘深深吸了一口氣,讚歎道:“空氣真新鮮啊,你看看這河水,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清澈的河水。”
戴安南笑道:“要不爲什麼叫世外桃源呢,就是因爲這裡還沒有被現代工業污染過,雖然偏居深山,但也絕不閉塞,你看看家家戶戶門上的對聯,基本上都崇尚耕讀詩書,禮儀傳家。
說實話,這些年我們南安縣出了不少高考狀元,基本上都是這種偏僻山村的學子,就像關璐關馨姐妹一樣,縣城的反而沒有幾個。”
樂正弘感慨道:“如果想從山裡面走出去,除了讀書可能沒有第二條路了,所以,這些孩子自然比一般的人用功。”
戴安南嗔道:“怎麼?你以爲住在這裡的人都想跑去出去嗎?他們才捨不得離開呢,你看,農民們只要在外面賺到了錢,第一時間就是趕回村子蓋房子。
如果他們不喜歡這裡,爲什麼不在城裡面買房子呢,就算現在出去的年輕人,遲早一天總要回到這裡。”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等到我們的項目達到一定規模的時候,也許這裡的年輕人就不用往外面跑了。”
戴安南說道:“不僅這裡的年輕人不用往外面跑,外面的人才還要被我們吸引過來呢,你看看桂冰,像她這種人纔不也照樣替我們打工嗎?”
樂正弘皺皺眉頭說道:“我就想不通,青田畈和穆碧源同樣是山裡面的村子,中間只隔着一座山,但貧富懸殊爲什麼就這麼大呢,難道穆碧源的人有什麼特殊的收入?”
戴安南似乎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說道:“也許是這裡的人腦子比較靈光,不過,他們的錢應該都是外面賺回來的,光是在這裡種種水果和莊稼肯定改不起小洋樓。”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也許,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屁股下面坐着一座金礦呢。”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怎麼?難道你以爲人家是傻瓜,這裡的人誰不知道山裡面有金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國最大的狗頭金就是在青峰山一帶發現的,只是眼下不清楚被關璐藏在了什麼地方。”
樂正弘急忙問道:“怎麼?難道你見過那塊狗頭金?”
戴安南搖搖頭說道:“沒有親眼見過,不過,我媽那裡有照片。”
樂正弘奇怪道:“這種寶物應該屬於國家,一旦被發現,消息馬上就會傳出去,有關部門就會找上門來,怎麼這塊狗頭金就落在了關璐的手裡呢?”
戴安南說道:“關於這塊狗頭金還有一個不爲外人所知的故事,等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說吧,我們到了,你看見山坡上那個大院子沒有,那裡就是戴小林,哦,不,現在應該叫戴山林的家了。”
從戴山林的家所在的位置雖然距離村子並不遠,但卻自成一偶,似乎顯示出主人離羣索居的意思,就連通往村子的那條山路好像都是自建的。
樂正弘這些年養尊處優缺乏鍛鍊,在上了幾十級臺階之後,就有點氣喘吁吁了,反倒是經常從事戶外活動的戴安南閒的氣定神閒。
她伸手指指前面高大的圍牆說道:“戴山林這棟房子是五年前修建的,舉行上樑儀式的時候我還代表我媽來這裡喝過酒,無論是規模還是內部裝潢在穆碧源都算是頭一份,即便現在也沒有誰家的房子能比得上。”
樂正弘微微喘息道:“這麼說戴山林也算得上是當地的土財主了?”
戴安南說道:“那當然,當年戴濤稱霸一方,家底自然比一般人厚實,戴山林雖然坐過牢,但也不至於落魄,在穆碧源定居之後,承包了幾十畝山地搞種植業,每年也有不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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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名叫戴威,眼下在江州市做生意,小兒子戴良當過兵,復員之後好像也做點生意,蓋這麼一棟房子也不算什麼。”
樂正弘說道:“雖然你媽跟他們一家沒有血緣關係,可也算得上是一家人,既然戴山林的兒子做生意,你媽就是看在戴龍的面子上,肯定暗地裡也會資助他們一點吧?”
戴安南笑道:“你這就想當然了,事實上我媽和戴山林一家沒有什麼往來,要不是過來看她養母,恐怕也和戴龍一樣,這輩子也不一定會來一趟穆碧源。
不過,戴威和戴良也輪不到我媽關照,不管怎麼說,戴龍即便和戴山林老死不相往來,但兩個侄子還是認的,憑他的能耐,也不用我媽出面幫忙了。”
樂正弘瞥了戴安南一眼,忽然問道:“你和戴威戴良很熟嗎?”
戴安南臉上莫名地泛起一絲紅暈,猶豫了一下說道:“戴威不太熟,戴良當兵那陣倒是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
我也不瞞你,老太太曾經親自找我母親做媒,想讓我嫁給戴良做媳婦,奇怪的是我媽好像也有點那個意思。
你想想,我怎麼能看得上這小子,所以一口就回絕了,從那以後戴良就跟我結仇了,再也沒有聯繫,就算在穆碧源遇見也不冷不熱,明擺着就是一個小心眼。”
樂正弘笑道:“你媽可能覺得自己這輩子有負於戴龍,所以想讓你嫁給戴良還債,再說,戴家也確實對她有恩,如果你嫁給了戴良,也算是親上加親、皆大歡喜了。”
戴安南說道:“其實我媽雖然有這個意思,可在見過戴良之後也就不再熱心這件事了。”
樂正弘笑道:“怎麼?難道戴良長的其醜無比?”
戴安南說道:“戴家的人在相貌上有遺傳,個個都長得儀表堂堂,泡妞絕對沒問題,但這個戴良跟他爹年輕的時候差不多,據說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風流成性,一般人都以爲他是從部隊復員的,實際上是被開除的。”
樂正弘驚訝道:“被開除的?犯了什麼事嗎?”
戴安南笑道:“倒也沒有多大的事情,好像是把他們營長的婆娘給睡了,反正在部隊沒幹什麼好事,人家忍無可忍,爲了遮羞,乾脆讓他復員了。”
正說着,樂正弘突然站住了,盯着前面一臉驚訝的神情,戴安南擡頭一看,也楞了一下,只見從戴山林家的大院子裡走出來三名警察,後面跟着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
“怎麼回事?這不是縣局刑警隊的趙普嗎?他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這可太不湊巧了?”戴安南自言自語道。
樂正弘問道:“你認識?”
戴安南說道:“老朋友了。”
說着話,來到了戴山林家的門口,趙普也認出了戴安南,同樣是一臉驚訝地問道:“哎呀,這不是戴老闆嗎?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
戴安南笑道:“哎呀,真巧,你們這是來辦案還是遊山玩水啊,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話中午一塊嘗償農家土菜土酒?”
趙普急忙擺擺手說道:“今天是沒空了,公務在身呢。”說完,扭頭看看送他們出來的老頭,衝戴安南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戴安南含糊其辭道:“我在這裡準備上一個項目,今天特意過來現場看看,既然你們公務在身,那我就不挽留了。”
趙普也沒多說,瞥了一眼雙手拎着大大小小禮盒的樂正弘,然後帶着三個警察自古下山去了,走到一半,還回頭把樂正弘打量了幾眼。
“這不是安南嗎?怎麼?你媽沒來嗎?”老頭盯着趙普幾個消失在樹林裡,這才衝戴安南問道,一邊還不停地打量樂正弘。
樂正弘猜測這個老頭應該就是戴山林,只見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看上去卻精神瞿爍,估計年齡在六十多歲,顯然比戴龍大不少歲
戴安南笑道:“大伯,我媽有急事去了江州市,今年來不了了,不過,昨天她特意打電話來,讓我今天來看看奶奶。”
頓了一下,問道:“警察來找你幹什麼?”
戴山林瞥了一眼樂正弘,衝屋子揮揮手說道:“進屋再說。”說完,轉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