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傳聖旨?你說錯了……若你還是原來的玄翎,我自然是要死的,可惜,你現在不過是個掉落圈套的困獸,這旨意,假的,也成了真的。”
緩緩地,緩緩地,玄嫦舞將玄翎的處境,小心殘忍的說出來。
玄翎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血色,他有心擒下近在眼前的玄嫦舞,卻不知道怎麼的,提不起一點力氣。
原本雄厚的內力被化得一乾二淨,他只能維持原本姿態,坐在龍椅上,眼睜睜看着玄嫦舞拿着聖旨,緩緩過身,面對下面的文武百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起敬禪於太子玄旒羽,即先帝嫡皇子,帝號韶景,文武百官,皇親國戚,輔佐新主,匡扶樓蘭。欽此——”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宮殿裡,戰戰兢兢站着的大臣們先是看看外面黑壓壓的殺手,再瞧瞧整個人頹然呆滯的玄翎,最後纔敢把目光放在高舉聖旨,一身雍容的玄嫦舞身上。
大廈將傾,覆水難收。
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在明白這個道理後,齊齊下跪。
“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兒】
風汐紫慢慢的沿着圍牆往東宮走,大好的陽光漏盡宮裡,圍牆上西域彩繪似乎也金光閃閃。
在不遠處的宮裡正上演着一出謀、朝、篡、位的好戲,可在這條通往東宮的路上,卻靜靜悄悄,絲毫沒有因爲樓蘭大亂,而有半點不同。
這次她是壓了全部賭注,買自己的安然,買心計的沉穩。
贏了,便是永遠贏了。
輸了,她就輸了這條命。
索性,她還是成功了——
險之又險,無論是沾染在玄晴舞身上的“梨花落”,還是藉由她傳給玄翎的情蠱,亦或者是淳于子衿的影刃,只要中間錯了一環,便會全數錯下去。
但,她反覆的計算沒有任何失誤,玄晴舞中計,玄翎同樣落入圈套。
此時此刻,玄嫦舞只怕已經將玄翎拉下龍椅了。
而她此行目的,也已經全部達成。
現在,她要離開樓蘭,回到天澈……止嵐——想必對她這次任性的出走已經暴跳如雷了吧。
她現在真恨不得立刻就走,但,她還要去見一眼旒羽。
也許,過了今天,她永遠也沒有立場和機會再見當初紅衣絕世的美麗少年了。
畢竟,從現在開始,他是樓蘭的皇帝,而她,是天澈的皇后。
風汐紫輕嘆了一聲,擡頭,便看見不遠處華麗精緻的宮牆,幾株夏柳伸出牆外,隨着陣陣暖風,搖曳輕擺。
暖暖的陽光是難得不那麼刺目,柔和的光暈散落在寧靜的東宮,風汐紫脣角含笑,從容不迫的進了宮門。
偌大的東宮竟然沒有一個守衛,任由風汐紫暢通無阻了進去。
四進大門,四座角樓,四大正宮,十六偏殿,風汐紫沒有花費力氣去一間一間的找,而是提着裙裾,直奔寢殿正後面那片柳林。
她曾經聽旒羽說過一次,他以前住的地方有一大片的柳林,柳枝蹁躚,柳葉玲瓏,也許是他很少說起自己的事情,所以,這隨口的一句,風汐紫便深深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