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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朝陽一躍,上了枝頭。
“呵呵……”
“呵呵呵……”
“哈哈哈……
第一醫院骨科一間單人病房裡,傻笑聲在病房內起起伏伏,董學斌從睡夢中忽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已經天亮了,他嘴角還殘留着濃郁的笑容,是自己把自己活活給笑醒的,原來是夢啊,董學斌這才清醒了一些,他洲洲跟夢裡夢見了自巳的大胖閨女,正和誓芸萱一起抱着閨女在花園兒遛彎兒呢,那感覺就別提多幸福了。終於當爸爸啦,女兒的降生讓董學斌一瞬間就覺得心裡多了一點兒什麼,除了開心還是開心,將他心裡的陰霾也沖淡了許多。
薰學斌回味了一下,就想繼續睡,好把夢給接上。
可忽然,旁側想起了陣陣偷笑聲,門口有人。董學斌一側頭,就看到了詹柔柔和幾個護士站在門口,正看自己呢。護士們見被董學斌發現了,吐吐舌頭”隙忙跑掉了,只留了詹柔柔一個人嘿嘿竊笑,一個勁兒往董學斌臉上瞅。
董學斌一瞪眼睛,“看啥呢?”
“看您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呀。”詹柔柔巧笑道:“早晨我查房的時候就聽見您跟夢裡笑了,我跟外面一聽,還以爲鬧鬼了吶。”
薰學斌轉移話題道:“我那是夢見老百姓都平安無事,這才樂的,倒是你啊小詹,這都地震了你還笑得出來你也夠沒心沒肺的。”
詹柔柔道:“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地震,這次又不是特別嚴重。”
董學斌苦笑道:“誰告訴你不嚴重的?,丶
“我看的呀。”鼻柔柔指指外面,“您看,層院周邊都沒什麼事。
薰學斌是真服了她了無奈道:“你是不是從昨天地震以後就沒出過醫院大門?”見她點點頭董學斌嘆了口氣,“這裡是繁華區域,樓梯的抗震能力都還算不錯,你要走出了這條街看看那邊的老房子老區,我保準你再也笑不出來了,嗯,算了你可別去看了,那邊“太慘了。”
詹柔柔一時也收起了笑容,“真的嗎?,丶
“我就是從外面過來的,一路上都是屍體,數都數不清,唉。”
詹柔柔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
薰學斌強笑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小詹,你扶我出去看一看,我想活動活動,都躺了一整天了。 首.發”
詹柔柔一噢,“那我給您拿輪椅去。”
醫院走廊裡。
詹柔柔推着輪椅上的董學斌慢步往羊走着。
這還是董學斌第一次出病房,可看到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了一驚,原還以爲這邊有條不紊,誰想醫院裡竟然比董學斌想象的要亂上幾十倍,走廊外面前有病人打着地鋪,旁邊一些病房本來是兩人間或者三人間,可路過門口的時候董學斌卻發現裡面竟然都有六到八個人,很多都是臨時牀位甚至是地鋪一條墊子就解決了,痛呼聲和哭泣聲不絕於耳十分擁擠和混亂。
薰學斌愣神兒道:“醫院裡有多少人?”
詹柔柔搖頭道:“不太清楚,反正比醫院最多容納傷患……大概超出了六七倍,可能還要多,人早滿了,大廳裡也都是傷員。”
“那怎麼給我住了單間?”
“您是抗震英雄啊,區裡也吩咐了。”
“這不是胡鬧嘛!”董學斌一下就坐蠟了,看着其他在走廊裡拿着點滴跑前跑後的護士,他問,“你也是專門照顧我的?”
詹柔柔一嗯,“是呀,您才知道啊?院長讓我什麼也不要管,就把您照顧好就行了。”
“這可不行。”董學斌斷然道:“老百姓都在地上打着牀鋪熬着,還有重傷的病人連個牀都沒有?我卻一個人舒舒服服地住單間?我也得住得下去啊我!再推我下去看看,你一會兒去跟你們院長說,不用給我特殊對待!大家怎麼樣我也怎麼樣!地震都震不死我!這點苦我還吃不了?”
詹柔柔不答應,“那不行呀,院長都……”
“你知道什麼呀你。”董學斌低聲道:“現在是關鍵時期,大家必須同甘共苦,不能因爲誰誰怎麼樣就搞特殊化,老百姓都擠在走廊裡,我一個國家幹部卻老神在在地一個人住一個屋?還有個專門的護士伺候?讓老百姓知道了怎麼想?怎麼想咱們政府?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跟你們院長原話說過去就行了,我這點傷不礙事,現在我自己走路都沒問題了,住不上單間了。”
詹柔柔嘻嘻一笑,“要不然說您是英雄吶,真讓我們佩服。”
“你別拍馬屁啊,走,下面瞅瞅。”
“遵命。”她又加了一句,“我可是真佩服您哦。”
樓下,董學斌越看心越涼,人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重傷員,有此人甚系連躺的地方都沒有!在醫院外面靠牆坐着打點滴。
醫院大院裡,董學斌左右字望,心中一片苦澀。
驀然,詹柔柔一指前面,“董主任,您看那裡,醫院牆也裂了。”
董學斌擡頭一看,果然,經過那一次大震和幾次餘震,六層高的第一醫院主樓已是有些傷痕累累,底下的牆體出現了一絲絲裂痕,附樓那邊也有一點塌陷,不過是在地上,龜裂一般的痕跡。
“董主任?小詹?”醫院一把手剁院長從樓裡走出來,正好看見他們。
詹柔柔馬上道:“院長,你看你看,咱們醫院的樓也快不行了。”
孫院長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瞅了瞅,“沒關係,咱們醫院的建的時候防震等級是八級,這次地震應該不到八級,受得住。”
詹柔柔一鬆氣,“那就好,嚇死我啦。”
“現在肯定塌不了,不過災後重建的時候就麻煩了,可能要重新爆破吧。”
董學斌也沒當回事兒,這種裂痕還在可承受地範圍,於是道:“孫院長,你來得正好,正要跟你說病房的事情呢,那個單人間還是留給有需要的同志,我就跟大家擠一擠,走廊上躺着就行了。”
孫院長立庶擺擺手,“這怎麼行啊,你是撓震英雄,哪兒…“
董學斌道:“別英雄英雄的了,就這麼定了,這個你必須聽我的。”
級別上來講,區衛生局局長才和董學斌平級,剁院長作爲下屬事業單位的一把手,級別上自然比董學斌低一頭,所以見董學斌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孫院長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道:“那……行,聽您的。”
“好。”董學斌下意識地想拍拍他的胳膊,手卻一下沒擡起來,觸動了傷口,疼得他融牙咧嘴。
孫院長嚇了一跳,“上詹!”
詹柔柔慌亂地握住董學斌的胳膊,將其輕輕放回去。
董學斌苦苦一笑,“讓兩位見笑了,纔想起來我也是傷殘患者,這破骨頭,動一下都費勁了。”
孫院長心說你這夠不錯的了,那和情況下不但保住了手臂,現在還能動?您還想怎麼着啊您!換了別人截肢都是最好的結果了!顯然,他也聽說了董學斌在區委大院時的光輝事蹟,捨身救了區政府七八個人,裡面還有月華區長,這也是剁院長之所以對董學斌這麼客氣的原因。
“走吧小詹。”董學斌回頭道:“咱們回去,讓扯院長忙吧,正好回去後調一下房間。”
孫院長客氣道:“安石書記和月華區長正在外面指揮救援,叫我過去呢,那我就先走了?晚點兒我再去看你。”
“你忙你的,我沒事。”
“好,小詹,董主任這裡你可得多上上心。”
“明白啦。”
詹柔柔就推着董學斌重新進了醫院主樓,一層層上去。
現在地震的危害才洲洲顯現出來,救援,傷員,醫療物資的補充,食物,飲水,居民安置,這些全都是問題,董學斌看着醫院裡的一個個病患,心中也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該參與到救援行動中,其實只要口e咕口生一下他就耳以好了,在這裡待着也不是個事兒啊。
病房裡。
詹柔柔給董學斌收拾着東西,“董主任,走廊您是絕對不用想了,絕對絕對不可能,我則聯繫了一下,給您找了間八個人的病房。”
董學斌一想,微微點頭,“也行,只要別是單人間就成了。”
詹柔柔笑道:“您跟我爸一樣,我發現你們當領導的腦子裡總有弄不完的事情要考慮,我看着都頭疼。”
董學斌心說那是你沒當官,當了官,你的一舉一動就已經不都是代表你自己了,當然要有顧忌。
可正當兩人說着話的時候,異變突起!
腳下徒然一晃,一股強烈的震感煞那間襲來!
又地震了!是餘震!而且不小!
董學斌和詹柔柔都愣住了!整個房間都在晃!整個樓體都在顫!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餘震終於漸漸平息!
然而等董學斌倆人洲鬆了一口氣時,醫院主樓終於承受不住,竟是發出了一陣轟鳴,一瞬間天搖地動,整個樓都塌了下來!
“恫!”詹柔柔慘叫一聲,頭頂的一塊天花板砸了下來,她當場就死了!
董學斌只覺身子急速下墜,最後的一刻只看見了一塊墜物砸到了頭頂,然後……董學斌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