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華美小區裡唧唧喳喳地濺起蟋蟀和昆蟲的叫聲。
廚房裡，一身白色連衣裙的虞美霞柔柔地削着水果，虞茜茜在一旁擺着果盤。
“娘。”虞茜茜喚道：“哥哥好多天都沒來了，他，他是不是以後都不來了？”
虞美霞手上的水果刀略略一頓，嘆嘆氣，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女兒，“不會的，董局長這些日子太忙了，上次娘不是讓你看報紙了麼，董局長剛破了一個越獄犯的案子，還得了二等功呢，嗯，等過段時間他忙完了，就會來看咱們娘倆了，你哥哥不是說過，你要期末考試能有好成績，還會送你禮物嗎？”
虞茜茜心情轉好，重重一嗯。
虞美霞溺愛地拿着手帕給女兒擦擦手，“去陪你同學說說話吧。”
虞茜茜點點頭，端着果盤走到客廳，低聲道：“大家……吃……吃水果。”
“嘻嘻，我吃香蕉。”月月抓起香蕉就咬了一口。
“我吃蘋果，謝謝茜茜。”晨晨靦腆地用牙籤戳了片蘋果。
虞茜茜紅着臉小聲兒道：“不，不客氣，劉洋，你也吃啊。”
劉洋在沙發上噼裡啪啦地玩着手機，聞言，道：“我剛吃飽飯，不吃了。”
月月嬉笑道：“他啊，就會玩手機，他不吃咱們吃，唔唔，嗯嗯，好吃好吃。”
兩女一男，都是虞茜茜初二班上的同學，除了董學斌，虞茜茜還不怎麼敢和男生說話聊天，劉洋也是路上碰見的，才被月月死活拉上來了這裡，而月月和晨晨則是虞茜茜新交的好朋友，暑假了，她們都喜歡一起寫暑假作業，前天是在晨晨家，昨天是月月家，今天就輪到虞茜茜家了。
虞美霞拖着豐滿的身子給他們倒茶，對女兒的同學非常熱情。
月月盯着虞美霞的臉看了看，無比鬱悶道：“阿姨，您真美，跟茜茜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
虞美霞有點不好意思，訕笑道：“沒有，你娘才漂亮呢。”
月月嘀咕道：“我媽跟您比差遠了，唉，打擊啊，我怎麼就長得這麼寒磣吶！”
晨晨噗嗤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去死！”月月張牙舞爪地過去掐她。
劉洋跟一旁也看了眼虞茜茜的母親，暗歎這母女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美。虞茜茜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其實大家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難免有些看不起她，流行音樂她不懂，稍微帶點科技的玩意兒她連見都沒見過，典型的農村鄉下人，一點世面也沒見過，但現在，看到茜茜母女倆住了這麼好的房子，劉洋心底的輕視也稍稍有了些變化，而且茜茜母親那豐腴的肉體，看得他有些迷糊。
幾個同學說說笑笑，氣氛很是歡快。
虞美霞看着女兒漸漸多出的笑容，心裡非常欣慰，可一想到董學斌最近都沒有聯繫她們，好像把她們忘了似的，虞美霞就輕輕嘆息了一聲，她欠董局長的太多太多了，錢，娘倆的戶口，茜茜的學校，還有這套房子，都是董局長給的，可現在，虞美霞想報答他都使不上力氣，連保姆的工作也是有名無實了，虞美霞想給董學斌打個電話問一問，但卻怕耽誤他的工作，沒敢打。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虞美霞愣了愣，想不出誰這麼晚會來，就走過去打開門，“啊，董，董局長。”
一聽，虞茜茜眼睛頓時一亮，嗖地一下迎了出去，“哥哥！”
可下一刻，董學斌裹着紗布的手就進入了母女倆的視線，虞美霞驚呼一聲，“您的手怎麼了？”忙開門讓他進來。
董學斌笑道：“出任務的時候受了點傷，十天半個月是動不了了，虞大姐，這頓時間我得先跟你這兒住幾天了。”
“哥哥！”虞茜茜眼眶一溼，差點哭了。
董學斌趕緊道：“哎呀，哥沒事，別哭別哭，咦，來客人了？”
虞美霞蹲下去給他把鞋脫了，將拖鞋溫柔地套在他腳上，“是茜茜的同學。”
董學斌呵呵一笑，小茜茜能交到朋友，對她的性格改善也有好處，嗯，不錯。
月月和晨晨他們這時也站了起來，跟着茜茜的稱呼叫了聲哥。
董學斌微微點頭，“別站着別站着，都坐吧，茜茜，去陪你同學啊，說了別哭了，這點傷算什麼啊，快去，給你同學倒點水。”尿憋了一下午，現在也憋過勁兒了，就好比餓着餓着就餓過勁兒了似的，現在雖然腹部漲得慌，但也不像剛纔那麼難受了，勉強還能忍耐那麼一會兒。
虞美霞咬着嘴脣看看他的手，“您，您，我給您上點藥吧。”
董學斌搖頭道：“不用，我剛從醫院出來，藥都上好了，對了對了，這幾天太忙，一直沒顧上問，茜茜放暑假了吧？考試考得怎麼樣？”虞茜茜剛轉學過來，以前一直跟着虞美霞上街要飯，功課耽誤了足足半年，董學斌怕她跟不上進度。
月月嘻嘻哈哈道：“茜茜考了我們班第五名，進了年級前三十了。”
虞茜茜紅着臉一低頭，好像在等董學斌誇她。
董學斌就笑眯眯地嗯了一聲，“喲，考得這麼好？不錯不錯，看來沒少下工夫啊，呵呵，我上回答應過你，你要是考得好，想要什麼哥都給你買，說吧，趁着我今天高興，想要點什麼？”
虞茜茜急忙道：“我，我什麼也不要。”
董學斌道：“那哪行啊，快說一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晨晨看看虞茜茜，低聲道：“mp4，要mp4！”
一旁，月月笑道：“mp4有什麼意思，要個手機多好，htc那新款的智能機，呃，就是有點貴，要四五千呢。”
虞茜茜看了眼劉洋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有點羨慕。虞茜茜以前在鄉里上學，大部分都是村裡的孩子，家裡沒什麼錢，能用手機的人幾乎見不到幾個，可到了縣一中以後，虞茜茜才發現了其他同學和自己的差距，好多人都有手機，劉洋有，晨晨有，月月也有，所以虞茜茜覺得自己很特別，自卑感更強了。
董學斌一看就瞭解了，“那就買個手機。”
虞茜茜慌忙道：“不用，真不用，太貴了。”
虞美霞也道：“是啊，她一孩子，用不上那個，您就……”
“虞大姐。”董學斌拿下巴指指自己的兜口，“我錢包在裡面，幫我拿一下，嗯，裡面應該有五千塊錢左右吧，都拿出來，明兒個有空你陪着茜茜去商場給她買個機子，喜歡什麼樣的讓茜茜挑，錢不夠的話你先填上，回來我給你。”見虞美霞猶豫着沒動手，董學斌瞪她一眼，“快。”
虞美霞只好照做，感激道：“謝謝您。”
虞茜茜一聽也激動了，“哥哥！我……我……”
董學斌笑道：“以後好好學習，下次再能考進班級前五名，哥還給你獎勵。”
月月見董學斌真拿了五千塊錢給茜茜買手機，頓時淺呼一聲，“茜茜，你哥對你真好！”
晨晨也有些羨慕，她手機根本不是智能的，只是千八百塊錢的貨，沒想到虞茜茜的哥哥出手這麼大方。
被同學這麼一說，虞茜茜覺得很有面子，臉上浮現一抹羞澀，“嗯，哥哥還給我買了電腦呢。”
劉洋眨眨眼，“什麼電腦。”
虞茜茜指了指敞開的臥室門，一臺白色電腦正擺在寫字檯上。
月月啊了一聲，尖叫道：“是蘋果的超薄筆記本？天！那是我最喜歡的本子啦！”
晨晨也盯住了那價值萬元的筆記本電腦，咽咽吐沫，“咱們去看看吧？”
月月騰的一下就衝了進去，“哈哈！我先看我先看！”
晨晨和劉洋也跟着進了屋，摸了幾下鍵盤，晨晨感慨道：“茜茜，你哥真疼你，這本子可貴了，月月當初纏了他爸媽兩個月，他們家人也沒給她買。”劉洋也有點對虞茜茜刮目相看了。
月月嚷嚷道：“啊，好茜茜啦，你借我玩幾天吧！好不好嘛？”
虞茜茜心裡甜滋滋的，“嗯！”
客廳裡。
虞美霞見孩子們都去了小屋，就體貼地捧起一個茶杯走到董學斌面前，輕柔地吹了吹熱氣噴噴的茶水，等涼的差不多了，虞美霞才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送到董學斌嘴邊，欠着腳尖，慢慢喂他。董學斌心說還是虞大姐會照顧人，雖然有那麼些笨手笨腳傻乎乎的，但這份體貼卻沒人比得了。
董學斌張着嘴抿了幾口水，突然臉色一變！
虞美霞嚇了一跳，驚慌道：“是不是燙着您了？我真笨，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燙！”董學斌吸了口氣，繃着臉道：“快！你跟我來！”
虞美霞不明所以，快步跟着董局長的背影，發現他居然進了衛生間裡，跟進去之後，虞美霞也沒有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董學斌，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對視了好久，虞美霞終於琢磨過味兒來了，啊了一聲，臉蛋騰得紅透了，羞憤地咬咬嘴脣瞄了眼董局長的褲子，沒說話。
董學斌苦笑道：“虞大姐，我手動不了，麻煩你了。”
虞美霞見他面露痛苦之色，心中就是一抽，也顧不得什麼了，快速將廁所門關上。
董學斌也很尷尬，往馬桶前面一站，咳嗽了幾嗓子。
虞美霞很個很保守的女人，從穿衣服就能看出來，除了睡覺的時候她連短過膝蓋的裙子都從來沒有穿過，縱然已經生過了孩子，可思想上卻還是那個很保守的良家婦女，現在卻讓她幫一個男人解開褲子那啥，實在讓虞美霞拿不下臉來。
然而，虞美霞此時卻並沒有說什麼矯情的話，一咬牙，虞美霞半蹲在了馬桶前面，一手拽着董學斌的褲子，抿着嘴脣捏住拉鎖，她一別腦袋看向旁側，慢慢往下拽。
吱啦，拉鎖開了。
虞美霞半低着腦袋道：“董局長，我，我拿出來了？”
董學斌一汗，心說你趕緊的吧，哥們快撐不住了，“嗯嗯。”
虞美霞現在不想看也得看了，她得幫董局長找好方向，於是漲紅着臉瞥了下自己的手，咬着脣調整了調整方向，“現在可……可以了。”
董學斌如釋重負，精神放鬆了一些。
五秒鐘……
十秒鐘……
二十秒鐘……
許是憋了太久，偏偏，董學斌竟是解決不出來了！
虞美霞沒說話，也沒敢催促，就這麼蹲在旁邊託着手。
被這麼個成熟女人抓着那裡，漸漸地，董學斌發現自己竟然起了反應，有心趕緊把憋着的一肚子尿解決，快點穿上褲子掩飾尷尬，可又使不上力氣。
虞美霞自然也感覺到了，手上一顫，睫毛兒微微抖了起來。
董學斌有點悲憤，覺得自己今天丟人丟大發了。
一分鐘……
兩分鐘……
虞美霞的腰已經開始酸了，卻一聲也不敢吭。
外面，虞茜茜的聲音飄了來，“娘？娘？哥哥？你們去哪了？”
後面是晨晨的聲音，“是不是出去了？”
虞美霞面色一急，不知所措地蹲在那裡，想答應一聲又不知該說什麼。
還是董學斌反應快，立刻道：“衛生間呢，你娘也在，正給我胳膊換藥拆紗布，你們看會兒電視吧，這就完事兒了。”
虞茜茜一噢，“我同學要走了，我去送送他們。”
董學斌對着外面道：“成，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讓你同學下次有空再過來。”月月和晨晨幾人也隔着廁所門跟董學斌虞美霞到了別，隨即，外面傳來關門聲，幾人都出去了。衛生間裡站着的董學斌一呼氣，歉意地低頭道：“虞大姐，對不住啊，你再，嗯，再堅持一下。”
虞美霞微不可察地低聲一嗯。
董學斌心裡狠狠道，趕緊的！快點！快！
不多時，嘩啦啦的聲音在馬桶中濺起來，董學斌終於解決了問題，痛快極了。
虞美霞伸手按了馬桶沖水，捂着痠痛地腰站起來，通紅着臉給他把那個塞了回去，隨後向前一邁步，趕快擰開水龍頭打上肥皂，吭哧吭哧地洗了好幾遍手。
董學斌咳咳道：“謝謝了。”
虞美霞沒吱聲，扶着他出了衛生間，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董學斌看她沒說話，心裡很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康復之前手都沒法動彈，今天的事情可不止會是一次，比如上大號，比如穿衣服，比如吃飯，甚至連起牀穿鞋這種事董學斌都沒法自己做，都得要虞美霞幫着，人家一個良家婦女，這麼着……嗯，確實有點太那啥了，“這個，嗯，要不然我回去了。”
虞美霞怔怔，“您要回哪兒？”
“……醫院吧。”
“那，那您等我拿點換洗衣服，我也住醫院，方便照顧您。”
“哎呀，我不就是怕麻煩你嘛，你一姑娘家，那個……”
虞美霞臉紅道：“我，我沒事。”
“咳咳，呃，真沒事？”
“……真沒事。”
董學斌就道：“那就不走了，這些天，嗯，麻煩你了。”
虞美霞輕聲道：“董局長，您對我們娘倆這麼好，這點事兒算不了什麼的，我，我沒事。”
“一直就在說，怎麼還老董局長董局長的叫啊，叫小董、學斌或者小斌都行。”
“……嗯，學，學斌。”
董學斌呵呵笑道：“這就對了嘛，虞大姐，你也坐下歇歇。”
虞美霞擺擺手，“我不累，您吃點水果吧。”
董學斌也餓了，“好，謝謝了。”
虞美霞就輕柔地坐到他身邊，端起果盤用牙籤插了一瓣橘子，拖着手，送到董學斌嘴邊，等他嚼了嚼將橘子嚥下去，虞美霞還雙手一捧，讓董學斌把橘子籽吐到她手上，扔掉後，虞美霞再插了一片蘋果給他，吃完，她扯出一張餐巾紙沾了沾董學斌的嘴角，放下果盤，取出支菸放在董局長嘴中，用打火機給他點着了火，末了，虞美霞拖着菸灰缸在旁邊等着菸灰掉落。
董學斌嘆嘆氣，心中感動得不得了。
這也就是虞大姐啊，換了別人，誰會這麼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