鍼灸完畢,布萊克又不動了,但已經讓他的母親無比開心,一再親吻着他的額頭,還說着感謝溫迪之類的話。
“軒,昨天我來的時候,還看見布萊克的手指在動,很像是在按手機。”裴勝男是這裡的常客,因爲布萊克,她可以經常跟周軒見面,有時候,周軒還會跟她在走廊裡的椅子上,坐着聊會天。
“布萊克這孩子,平時都是抱着手機入睡的,眼睛就這樣近視了。我還說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他實在是太過依賴手機了。”布萊克母親說道,她對兒子的這個習慣,非常的不滿。
“勝男,那就準備一個手機,放在布萊克的手裡。”周軒道。
“呵呵,沒問題,布萊克喜歡什麼牌子的?”裴勝男笑着答應,又去問布萊克母親。
“我也不知道什麼牌子,他換過很多手機,但都是屏幕很大的那種,他也常用手機替代電腦查閱資料呢。”
“嗯,明天我就去買一個拿來。”
說着話,主治醫生進來了,他叫李道亨,快六十了,鬢角已經有了少許白髮,帶着一副眼鏡,平日裡不苟言笑,無論是頭髮還是衣服,總是一絲不亂。
李道亨在病人肢體康復領域頗有建樹,他不但是一名醫生,也是一名行業內領跑的學者。
“太好了,他這個動作,是自主意識恢復的表現。”李道亨看見布萊克環抱溫迪的動作,開心的笑了起來。
“李醫生,在您看來,布萊克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醒來?”周軒問道。
“布萊克已經睜開眼睛了啊。”布萊克母親強調。
“睜開眼睛不代表什麼,現在的舉動也不能保證醒來,但已經開始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很大概率上,即便布萊克醒來,也可能存在智力問題,或者肢體無法協調。”李道亨和布萊克母親溝通過多次,也沒必要回避什麼。
“只要他活着,我每天看到他就好。”布萊克母親眼圈又紅了,這是一個母親最低的要求。
將周軒叫到病房外,李道亨問道:“周軒,我一直想問你,這套鍼灸手法,非常與衆不同,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在華佗的《灸刺經》上看的。”周軒道。
“我也研究過一段中醫,但不記得,華佗還有鍼灸學流傳於世。”李道亨驚訝之餘也有些意外,畢竟華佗留給後世的東西很少。
周軒沒接這個話茬,他所掌握的知識,很多都來自於師父的藏書,這本《灸刺經》爲華佗所寫,他死後,大部分著作已經失傳,是由他的徒弟整理私藏。
管輅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私底下溝通好多次,纔得到一本,還花了大價錢。當年,師父日子過的一般,卻愛書如命,很多錢都用來買書了。以至於琴棋書畫都親自教徒弟,主要爲省家庭教師費。
“華佗認爲,萬病之源,都來自於身體五行的紊亂,經絡和五臟六腑之間,是一種呼應關係,這套鍼灸的手法,就是通過刺激重點穴位,重新激發臟腑的活力。”周軒道。
“五禽戲也有這方面的含義吧?”李道亨問。
“那是一種導引術,也是建立在五行生剋的理論基礎上。”周軒點頭,又說:“五禽戲多加練習,可以平衡臟腑,暢通血脈,對病人愈後身體康復,也有一定的效果。”
“周軒,你的治療方法很有獨特性,如果能救醒布萊克,不能說是醫學上的奇蹟,也有極大的參考性。植物人的數量不少,從物質還有精神,他們拖累了家庭,不是所有人都有布萊克這樣的幸運,能夠有錢長期治療。”李道亨感慨道。
“李醫生,如果有天布萊克醒來了,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有人問起,就說布萊克根本治不好。”周軒鄭重的說道。
“我明白,在這個醫院裡,布萊克算是最受優待的病人,張組長也說了,他的身份很不一般。”李道亨點頭,又強調道:“布萊克很難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簡單溝通。要知道,他的頭顱受到了嚴重外傷,這是不可逆的。”
“他可是個生物學家。”周軒不無遺憾。
“他還是個病人。”
又進病房檢查了布萊克身體的各項指標後,李道亨又喊來了護士,仔細替布萊克擦洗身體,並且進行康復按摩。
布萊克母親內心充滿了感動,當初一個人照顧兒子,其中的辛苦是無法想象的,以至於作爲母親的她,都曾經有過放棄的念頭。現在不同了,兒子的醫療費用不用擔心,而且還有了希望。
“夫人,溫迪是好樣的,但是以後也要讓它少來,更不要有親密的舉動。”李道亨勸說道。
“可是,布萊克非常愛它。”
“我理解,溫迪也起到了關鍵作用。但是,現在您的兒子體質非常虛弱,抵抗力也很差,如果感染了什麼疾病,風險是別人的十倍還要多。”
“哦,我懂了。”
醫生和護士走後,周軒也帶着溫迪離開,在醫院走廊裡,他對裴勝男說道:“勝男,布萊克的事情,辛苦你了。”
“軒,我覺得很有意義。”裴勝男認真道。
“什麼意義?”
“布萊克讓人知道,擁有健康的身體是多麼可貴,一旦倒下了,只剩下別人的可憐。在這方面,我媽還真有先見之明,從小就讓我鍛鍊身體。”
“呵呵,現在還經常長跑嗎?”周軒笑問。
“當然,我要把身體鍛鍊得棒棒的,總有一天,等你身邊的那些女人都沒了,我還活着!哈哈,機會就來了。”裴勝男大笑,先一步跑開了。
這也能想的出來,周軒無語,在裴勝男的笑聲裡,總能聽出一些無奈的味道。
“經常去看看閆校長。”周軒喊道。
“別嘮叨了,他很過分的,常來我家吃飯,裝模作樣的點評一番,好像美食家似的,卻從來不帶禮物。”裴勝男回頭道。
“溫迪,去吧,讓她閉嘴,這大嗓門,非得把老師名聲敗壞臭不可。”周軒拍拍溫迪的腦袋,它撒腿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