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賭注

男賓這邊,瑜琛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人,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悶酒。

顧禎目不斜視,反手插在胸前,靜靜地看他表演。

喝着喝着,感覺被他看的發毛,不知不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瑜琛嚥下了口中的酒,倍感疑惑,問道,“你剛剛怎麼不勸我?”

顧禎輕笑,懶懶回道,“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要是你不動手我也會揍他。”

“果真是好兄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瑜琛一臉大義凜然,拍案而起,酒瓶與桌案碰撞,發出不小的聲響。

對面的趙雲升以爲是在跟他示威,眼神不住地往這邊看過來。他的旁邊圍了不少三教九流之輩,殷勤地給他換毛巾敷臉。

趙雲升咬牙切齒地盯着對面兩人,兇狠地像是一隻持續犬吠的惡狗。

瑜琛提起玉瓷酒壺,虛做了一個投壺的姿勢,趙雲升瞳孔放大,嘴巴張着,整個人驚恐地往後縮,最後還不忘把隨從拉在最前面擋災。

結果根本是虛晃一招,故意逗他玩的。

以他爲首的三流之士見他這幅虎頭蛇尾的窩囊樣,心中一陣鄙夷,但礙於他的身份地位,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見他們護在趙雲升前面叫囂道,“你們太過分了,我會一五一十稟明國舅爺的,給我等着!”

他正想肆意嘲笑一番,就聽顧禎輕咳一聲,低頭輕聲道,“適可爲止,不然伯父那你可又要捱揍了。”

瑜琛纔想起來還有這一茬,硬生生憋住了嘴邊的笑意,看起來要笑不笑,跟後不利似的。

趙雲升右臉紅腫有淤青,一張嘴就容易牽動傷口,臉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的心裡憤怒異常。但今日之事,他惟有打落牙齒和血吞。

事情還要從酒宴說起。

趙雲升是國舅爺唯一的小兒子,花天酒地,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朝中多人彈劾,都被國舅爺所截,皇帝無心國事,更是無暇顧及趙雲升的破事,全交給趙家自己全權解決了。

瑜琛和趙雲升是同窗,兩人向來就不對盤,瑜琛看不慣他恃強凌弱,他看不慣瑜琛自命清高。

瑜府二小姐及笄禮這天,名單上並沒有邀請趙雲升,可他自己非要來湊這個熱鬧,瑜太傅不想搞砸女兒的及笄禮,也沒與他爭論,便放他進去了。哪隻這人賊心不死,竟然覬覦瑜堇。

趙雲升在酒席開場,沒幾杯就喝醉了,鬧着要去看鯉魚,搞的桌面上一片狼藉。

瑜太傅心中窩火,吩咐幾個身強體壯的家丁把他駕到了後花園,留下一句,“不是要看鯉魚嗎,今就讓你在我這太傅府看個夠。”說完便氣沖沖地走了。

瑜琛一開始見到他就心生不爽,要不是顧禎攔着他,早把趙雲升打出門去了。

本來兩人是要去成雲軒給瑜堇挑禮物的,結果路過後花園,就聽到趙雲升口出妄言,冒犯他妹妹。

涼亭內,趙雲升倚靠在硃紅石柱上,雙臉泛紅,眼神迷離,一臉癡纏地拉着隨從說,“塗安,你見着瑜家二小姐沒?”

塗安心中大驚,慌忙上前捂住公子的嘴。

他一把推開塗安,嘴裡振振有詞,“那胸脯,那細腰,那臉蛋,要是親上一口,比怡紅樓的胭脂還要銷魂啊。”

塗安嚇得就差給他跪下了,他緊緊抱住趙雲升的大腿,聲嘶力竭道,“公子,你可住嘴吧,再說下去要出人命啊。”

趙雲升一聽這話,怒上心頭,一腳就把塗安踹開了。

塗安屁股着地,一骨碌兒滾到了顧禎腳下,頓時嚇得七魂六魄都沒了,“顧公子,小的,小的有……”

“滾。”他的眼神像沉浸在古井底部的石子,泛不起任何漣漪。

顧禎攥緊了手裡的拳頭,力氣大的指尖直泛白。

瑜琛聽到趙雲升竟然敢肖想他的妹妹,還將她與青樓的女子相比,內心就燃氣了一把熊熊大火。

他不顧塗安的阻攔,上去拽住他的衣領對着右臉就是一拳。“瑜琛,別打臉,要打看不見的地方。”他迅速領會到顧禎的意思,對着趙雲升的肚子就是一頓暴擊。

“沅沅也是你能肖想的?”瑜琛一鼓作氣,新仇舊恨一起算。

趙雲升醉的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被打得目不識丁,唾沫橫飛。

顧禎看的過癮,攥緊的拳頭漸鬆,要不是這裡是南平侯府,他真想衝上去揍這個人渣一頓。

遠方腳步聲傳來,想必是塗安搬的救兵到了。顧禎出聲提醒道,“差不多了,我們走。”

瑜琛內心清醒,打的時候拿捏到位,不過皮肉之苦罷了。他將趙雲升扶坐在石凳上,在塗安到來之前,就隨顧禎離開了。

塗安到的時候,就只看到自家公子趴在石凳旁邊,醉的不省人事,臉還腫的跟豬頭一樣。

他自認晦氣,罵罵咧咧地將公子擡了回去。

*

“顧兄,你也太聰明瞭,不讓我打他臉,結果他自己就摔下去了。”

“看見他那張豬頭臉了嗎,八成還不知道怎麼摔的呢。”瑜琛一臉佩服,心想以前怎麼不知道顧禎這麼多壞主意。

顧禎背手而立,平靜地說道,“要不是見他侮辱你妹妹,我纔不和你瞎胡鬧,小爺我最見不慣女人和小孩被欺負。”

他一聽這話,感覺好像哪裡不對,瑜琛盯着眼前之人的背影,沉吟片刻,突然結巴道,“你你……不會想當我妹夫吧?”

顧禎沒有轉過身,而是對着眼前這幅水墨畫說道,“想佔我便宜還沒那麼容易。”

聞言,他鬆了一口氣,耷拉着肩膀嘆道,“我這個妹妹啊,就算你有意,她也未必看得上你。”

顧禎摩挲着水墨畫的邊框,回想起及笄禮上的驚鴻一瞥,確實是心跳慢了半拍。

他忍住好奇,緩緩說道,“如此挑剔的女子,我倒是想見一見了。”

瑜琛見他對自家妹子感興趣,頓時暗叫不好,他猶豫道,“唉,你別……”

“嗯?”顧禎側身問道。

他猶豫再三,還是嚥下了欲言又止的話。“沒什麼,這是我準備送她的及笄禮物,你覺得怎麼樣?”瑜琛展眉微笑,獻寶似的拿出了一個長錦盒。

打開一看,原來是把白玉匕首。

顧禎凝視了幾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你確定送這玩意兒?姑娘家會好這口?”

瑜琛一臉篤定,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接着,他放下錦盒,招呼顧禎來到書桌前,“要不打個賭?”

“賭什麼?”

“賭沅沅到底喜不喜歡我的禮物。”

顧禎有些啼笑皆非,他沒想到瑜琛會這麼無聊。

但內心驅使,莫名想賭一把。

“好,我賭她不喜歡。”他實在難以想象小姑娘拿着匕首時的樣子。

瑜琛神秘一笑,說道,“要是我輸了隨叫隨到一個月,要是你輸了就去向沅沅主動示好。”

瑜琛只是開玩笑,因爲他知道顧禎一定不會同意的。

“好。”

“你說什麼?”他幹瞪着眼,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要送禮嗎?還不快走。”

瑜琛還沒緩過神來,他就已經走到書房門口了。

拿上禮物,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沒見鬼呀?

*

回芳菲苑的路上。

瑜堇偏頭和桃枝叮囑,“晚些時候,我們去拜訪老夫人,帶些她老人家愛吃的桂花糕。”

“小姐放心,奴婢在小廚房已經備下食材。”

她滿意地點點頭,回道,“你做事細緻,我向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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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事擱淺,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繞過連廊,玉蘭枝杈沿着牆頭探了進來,砂紅圓柱與橙紅日落交相掩映,日暮之下,迎面走來兩個翩翩少年郎。

她注意到和二哥一起走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身着墨藍寬袖長袍,袖口處鑲繡銀線祥雲,腰間玄色白玉腰帶,上掛長鬚流蘇作佩,長身玉立,氣宇軒昂。

那雙眼睛像是在深海浸瀝過一般,澄澈明亮,叫人一看就感覺意氣風發。

奇怪的是,她明明第一次見到這人,卻因爲那雙眼睛,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到底在哪見過呢?她陷入了沉思。

顧禎一擡眼,就看到一雙水霧濛濛的杏圓眼。不同於愛慕者的目光,反而是充滿疑惑。他頗覺有趣,便出聲道,“瑜二小姐,認得我?”

她絲毫沒有被看穿的尷尬,坦然一笑,說道,“公子長的像我一個故人。”

“說不定本就相識。”顧禎眉梢微挑,淡淡回道。

瑜琛見兩人把他晾在一邊,自顧自聊了起來,頗感不爽。

他佯裝生氣,把禮物往瑜堇手中一塞,傲慢道,“這是我隨便給你選的禮物,湊和看看吧。”

瑜堇見他失落的臉色,馬上意識到二哥被忽視了正不高興呢。她笑眼彎彎地拉着他的袖口,撒嬌道,“我的好哥哥,你送的我自然最喜歡了。”

只要妹妹一撒嬌,瑜琛馬上就束手無策了。但爲了證明顧禎會輸,便繼續生氣道,“別蒙我,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後方角落,瑜堇眼角餘光瞥見顧禎強忍着笑,似乎是在笑話二哥演技拙劣。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家哥哥還真是一點沒變。低頭配合地打開了盒子,收到的禮物着實是個驚喜。

竟然是她最想要的一把匕首,瑜堇眼睛一亮,驚喜道,“二哥,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的!”

瑜琛豎指噓聲,環顧一圈,提醒道,“小點聲,被父親知道了要被沒收了。”

她輕捂嘴脣,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地轉了一圈,餘光一撇,差點忘了還有外人在。

瑜琛見妹妹有所顧忌,清了清嗓子,介紹道,“這是武國公府的世子顧禎,也可以叫他顧小將軍。”

瑜堇頷首打了個招呼,也不好多作言詞,徒惹非議。

他就站在右後方,靜悄悄地觀察着小姑娘的表情變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見她看過來,便壓下了眼中濃濃的興味。

頭一次看見如此鮮活生動的世家小姐,喜形於色,不加掩飾,很難讓人不注意。

畢竟是男女有別,瑜堇也不好和兩人呆的太久,收完禮物就帶着桃枝回芳菲苑了。

*

送顧禎出府的路上,瑜琛一改嬉皮笑臉的態度,按着他的肩頭,認真說道,“那個賭只是個玩笑,不必當真,就當我放你一馬。”

聞言,他輕笑出聲,應道,“這麼多年兄弟,我什麼樣你還不清楚?”

“那你方纔還和沅沅搭話?”

“這你也要管?”

“我的親妹子,當然得護着。”

顧禎難得見他這幅認真的模樣,也收斂了脣邊的笑容,反問道,“你不信我?”

瑜琛立馬搶答,“信,當然信。”

“那不就得了。”

兩人相視一笑,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給你陪不是。”

顧禎釋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讓他止步於此。隨後,利落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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