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修長瑩白的手指,極爲輕巧的提拎着吃着杏花糕的糯米的後頸皮兒,徑直丟久了初一懷中,迤邐鳳眸冷冷看着初一道:“今兒你親自給糯米洗澡去。”
糯米聞言,下意識的便炸毛要跑,初一立馬死死將糯米抱在懷中,臉上一片愁雲慘淡,又一陣子心驚肉跳。糯米這個呆貓兒平日裡倒不是特別怕碰水的,可這貓兒委實奇怪,它若是要洗澡,必定讓那些個美貌的侍女洗,若是讓初一這樣的糙漢子來,不僅極爲不安分,還有被抓傷的危險。
音殺閣的衆多屬下對這貓兒也是頗爲無語,不知道自家閣主從哪兒撿來的這隻色貓兒,平日裡都是姬絃音和初一抱着倒是小事兒,但是偏偏洗澡的時候,那是必須要侍女動手的,一旦不是,鬧騰起來的勁兒比起那些個材狼虎豹差不了多少。
音殺閣中有一個異於常人的在懲方式,那便是被自家閣主派去給糯米洗澡,這懲罰往往是在說錯話的時候,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沒啥,還以爲主子開恩了,結果等着看着那替糯米洗澡的人滿臉黑眼圈,渾身溼淋淋的出來時,不僅是那衣服抓破了不少,連着手臂上也是一道一道的貓爪子,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心肝一邊顫。
畢竟糯米此貓兒,雖然平日裡看着是個皮的,但是那也是主子的寵物兒,總歸不能傷了它,只能一邊任由它鬧騰,一邊替它洗毛兒,雖然每次被抓傷都不是啥大事兒,但是平日裡都是些力大無窮純爺們,被這麼和個畜生兒給欺負了還毫無還手之力,擱誰身上都有些膈應。
姬絃音自然不會管初一心中的悲愴,拂袖便進屋去了,留下初一和糯米一人一貓兒暗中較勁兒。
糯米在初一懷中被他極大力道的鉗制在懷中,不由惡狠狠的瞪了初一一眼:“喵!”,臭初一,本喵不要你洗,本喵要香香的美人姐姐。
初一也是面目可憎的回瞪了糯米一眼,其間深意便是:你個老色貓兒,今兒主子下令,你不洗也得洗,若是再給我抓出一道傷口,休想我再給你買杏花糕來!
糯米在初一懷中的掙扎頓時一頓,不過轉念一想,又瞪着貓眼兒極爲挑釁的甩了初一一眼:蠢貨初一,還想用這事兒威脅本喵,你買不買還不得聽主子的,本喵討好了主子,你不買也得買。
初一瞧着這混賬貓兒越來越猖狂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它,奈何這貓兒聽說是主子從大燕那邊帶回來的,平日裡雖然有些欺負,但是瞧着也是頗爲在意的,初一威脅不動,只能提着它的脖頸皮兒,也不管糯米如何掙扎着想用爪子撓他,只能苦大仇深的讓人備熱水了。
……
慕流蘇一夜好眠,第二日醒的也算頗早,青花瞧着她醒來,臉上有些壓抑不住的喜色,就是眼下的黑圓圈有些矚目。
慕流蘇瞥了她一眼,又看着一旁同樣有些深重的黑圓圈也黑着臉的十五,暗想着這兩人難不成昨兒又做了什麼大事兒。
不待她問話,青花就有些小得意的道:“主子,我昨兒特意去慕婉瑤的新房看她反應去了,你是不知道慕霖平和那幫子女人當真是活色生香,我瞧着那慕婉瑤都快要氣吐血來了。”
“咳咳。”慕流蘇剛剛嚥下一勺紅豆薏米粥,哪裡想到青花這丫頭平日裡看着頗爲穩重,昨兒竟能幹出偷聽人家婚房的牆角的事兒來。
慕流蘇也算是知道十五的臉色爲何如此黑了,他本就是爲了青花來的自己身邊,哪裡知道青花如今不僅養成個虎虎生威只會動手的性子,竟然是連着偷看活春宮的事兒也能做出來,估計此時不知道怎麼在心中罵她這個主子馭下不成了。
果然,十五黑着臉頗爲幽怨的看了慕流蘇一眼,又轉頭等着青花道:“青花,你一個姑娘家的,偷看別人行魚水之歡做什麼,簡直是沒有半分樣子。”
青花聽着十五說話,想着昨兒可不就是能看的個一清二楚的,偏偏被這小子給搗亂了,捂着眼睛看也沒看到,只能聽見一陣陣的呻吟聲,若不是怕被發覺,她昨兒便將他揍了個底朝天,如今還被十五指責,頓時心情頗爲不爽的道:“昨兒若不是你搗亂,我還能瞧着更精彩的,現在你還有臉說我了。”
慕流蘇想着青花這性子果然是被自己教養的有些剽悍了,做出這樣偷看活春宮事兒也就算了,完全不知道害羞爲何物,還指責是十五打斷了她。
哎,她都看不太下去了,雖然她不信奉什麼女子異一定要賢惠知禮,但是這魚水之歡一事兒,捫心自問自己先前瞧着慕婉瑤和慕霖平的那一幕都有些反胃,這丫頭倒是極好,似乎是看了整整一夜。
青花倒是十分興致勃勃,絲毫沒注意慕流蘇臉上的一絲尷尬:“主子,我瞧着慕婉瑤待會兒便會鬧到宋氏那邊去,不若屬下再去給她們添添亂。”
十五一聽,臉色更黑了,好好一個江湖兒女,天天跟在慕流蘇身邊對這些深宅大院的宅鬥這麼感興趣做什麼。
慕婉瑤看着十五那恨不得把青花敲一個爆栗子的樣子,不由緩緩放下手中的粥碗,頗爲無奈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處:“行了,昨兒送去長樂院的那七八個女人已經夠的慕婉瑤折騰了,由着她們去吧,今兒咋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子是要去?”青花原本想着慕流蘇從神醫谷回來還會休息一番的,這怎麼一覺醒來,又是一肚子有事兒要忙的舉動。
“許家那邊估計也和楚琳琅鬧得差不多了,青花你稍後將手中的貪污受賄證據交到該交的地方。”慕流蘇漫不經心的道,“等辦完這件事兒,咋們就去一趟帝都的蘇家賭坊。”
蘇家賭坊?
青花眼中掠過一抹一樣,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許,她瞧了一眼慕流蘇,似乎有話要說,卻是面上掙扎一番,終究忍着沒有開口。
十五眼中的詫異比起青花也是有增不減,慕流蘇平白無故的去蘇家賭坊做什麼,難不成是知道青花的事兒了,可是也不應該呀,那日自己雖然是想要找慕流蘇說這事兒,奈何青花不願意,攔下了他,他也就沒有再提這事兒。
如今突然要去蘇家賭坊,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見着青花都沒有反應,他自然也不會再做他想,也不說話,只等着青花的答話。
青花糾結了半晌,方纔偷窺活春宮的興奮勁兒已經毫無影子了,只是低眉斂目,極爲乖覺的回了一聲:“是主子,青花這就去辦。”
慕流蘇點點頭,似乎沒有發現青花的異常,徑直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取出那一疊宗卷資料扔給了青花,青花接過,領命下去了。
十五跟着退了出去,慕流蘇瞧了一眼,也沒管,由着二人去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兒告訴主子了?”剛走到院落中,懷中抱着宗卷的青花陡然轉過身子,眉目冷然的看着十五,忽而凌厲的出手,朝着十五一拳襲了過去,停在十五胸口前方一寸,平日裡素來穩重的眼中竟有幾分殺意傾瀉。
十五心中一楞,看着身前的那一拳頭,又瞧着青花眼中的殺意,忍不住皺了皺眉道:“我就知道你會懷疑是我說的,但是我告訴你,我既然答應了你等你同意再告知,斷然不會這麼快告訴你家主子的。”
青花瞧着,收了手中拳頭,但是那眉眼間的殺意卻是半分沒減:“若是你敢騙我,我必然饒不了你。”
話落,青花顯然也不願與十五過多糾纏,抱着手中之物,轉身便走。
十五瞧着她動怒的模樣,臉上也掠過幾分不鬱,徑直幾個跨步上前,走到了青花前方,伸開手臂攔住了青花,面上一片嚴肅。
“你做什麼?”青花擡眸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十五,瞧着他頗爲清俊的一張面容,眼中掠過一抹古怪情愫。
十五泯了泯脣,眼角眉梢也染了幾分冷意:“難不成你還真想一輩子都留在英武將軍身邊做個只知道動手的侍女不成!”
青花臉上有些動容,卻是忽而開口對着十五笑道:“你如今不也是留在璇璣閣主身邊,做一個只會殺人的殺手嗎。”
“我不一樣。”十五聞言,徑直伸手,兩手搭在青花的肩膀上,壓抑着怒火,吐字清晰:“我是男兒,且尚未與家中斷絕關係,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回去。”
青花餘光落在那一雙搭在自己雙肩的手,擡眸看了一眼十五,伸出一隻手,將兩肩的雙手拍落,也是勾脣笑道:“既然知道我與你不一樣,何必還藉着璇璣閣主的手來接近我和主子。”
她看着十五眼中露出些許受傷神色,紅脣微微一動,卻是帶着篤定神色一字一頓的道:“十五,請你記得,我的事情與你沒有半分關係,還用不着你來管。”
“你什麼意思?”十五臉色越發寒涼,盯着青花的眼中有無法理解,也有隱約怒火:“蘇墨華已經回了帝都,那日花燈長街之上,若不是你帶着面具,他恐怕是早就認出你了,今日若是去了蘇家賭坊,你的身份很快就會被他們知道,你當真以爲蘇墨華由着你跟在慕流蘇身邊做個侍女丫鬟?!”
青花瞧着十五臉有些激動,不由冷冷的道:“主子既然要去蘇家賭坊,我便陪着她去,蘇墨華又如何,我不願意回去,誰也別想讓我離開主子。”
“簡直是胡鬧!”
十五聽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給打一頓,可是瞧着她臉上的固執,卻又是半分法子都沒有。
“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我不怕蘇墨華,自然也不怕你。”青花勾着脣,平日裡本就不言苟笑的人,從昨兒到今日卻是忽然笑靨生花,襯着她瑩白麪容上的精緻五官,紅口白牙,煞是好看。
然而那言語間的毫不客氣,卻是氣的十五忍不住咬牙切齒。
青花看着他,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依舊眸光寒涼:“十五,你費勁心思來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我是不會聽你的話的,你還不如回了你的音殺閣,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
“呵呵,”瞧着她這般固執模樣,十五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笑了一聲道:“青花,你當真是好的很,可是你也不想想,若是英武將軍早就已經知道你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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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考二級的寶貝一起加油,下一章推遲下,四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