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那侍衛,那眼神,似是看着一個怪物一般。
侍衛冷汗從額上流下,他艱難地嚥了一口氣之後,看向千陽漠那邊。
而這時候,一陣風吹過,風夾雜着那些惡臭味道,撲鼻而去。侍衛一怔,頓時一陣作嘔,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些狼藉腐臭東西。
“嘔……”那侍衛終於忍受不住,吐了出來。
周圍的人看着,也有腸胃不好的也直接吐了,頓時,空氣中更是盈滿了各種惡臭味道。
千陽漠濃眉緊皺,渾身殺氣涌現,右手拳頭也握緊,凝聚着一股強大的內力來。
沐哲就在他的身邊,自然感覺到,他兩步就到了那侍衛面前,喝道,“你方纔要說什麼!還不趕緊說!”
裕安公公是個明事理的,他看着這一片狼藉,趕緊擺手,捂着鼻子指着地上,“來人,快快處理了!”
立即好些的宮女小太監趕緊上前捂着鼻子打掃。
裕安公公吩咐完畢之後,又低頭給千陽漠彎腰行禮。
千陽漠的眸色一直都盯着那侍衛,沐哲也站在一邊,不擋着千陽漠的視線。
所有人的集中力都在那侍衛身上。
明靖辰牽着虞韶容的手,只聽得那侍衛說,“回稟皇上,外面不見什麼人,但見有兩個小型的投石器。”
投石器?對,也只有投石器才能夠將那些東西直接投進來。可是,是誰將投石器放在那裡,然後投進來?
沐哲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皇宮之中,有人做了細作?
千陽漠轉眸,陰森地看向邊上文武百官中的虞韶容和明靖辰。
虞韶容眸色清冷,並不怯弱,而是也直接看向千陽漠。
明靖辰喉頭滾動了一下,手牽上虞韶容的手,冷冷直視千陽漠,“皇上,這今日的祭祀,恐怕是結束了吧?”他的言外之意是,現如今地上一片狼藉,而且那身嬌肉貴的甄皇妃竟然發瘋了似的在後宮中尖叫,那這些文武大臣還不散是等到何時?
千陽漠濃眉緊皺,擡眸看着明靖辰。
兩人對望了許久,周圍的人看着他們這般的架勢,都沉默了,一時間,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這原本的什麼東西突然飛進來,已經夠讓人頭疼難忍了,可是沒想到,這千陽漠和明靖辰還要繼續扛上?
千陽逍遙眼珠子轉了轉,看了一下他們幾個,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頓時,全部人都看着千陽逍遙。
“哈哈,哈哈哈!”千陽逍遙笑得整個人都得意忘形了,他捧着自己的小腹,萬分不雅地笑着跺腳,然後又拍大腿,“好笑,太好笑了!哈哈!”
“你笑什麼?”千陽漠終於忍不住,濃眉緊皺,瞪着他問道。
“回稟皇兄,臣弟在笑方纔您與明王世子對望的事情,那表情,臣弟乃是第一次見,所以忍不住笑了,哈哈!”千陽逍遙也不怕這是對千陽漠的不敬,也不怕此時乃是在這太廟中當着佛祖以及列祖列宗的面,說了出來。
千陽漠冷繃着臉,千陽逍遙的話,無異於是在告訴所有人,千陽逍遙這是在笑千陽漠和明靖辰。
“臣弟當真的沒想到,皇兄還有如此可愛的表情,讓臣弟乃是大開眼界!”
“夠了!”千陽漠未等千陽逍遙說完,就已經冷喝一聲,他一揮袖子,“都散了!”他說着,立即轉身拂袖走人。
裕安公公看着抹了一把汗,將拂塵一甩,跟上千陽漠。
沐哲看了一眼他們,目光最後落在虞韶容的臉上,卻不想到,虞韶容猛地冷眸擡起,掃向沐哲。
沐哲心中一緊,他回神,轉身立即就走。
千陽逍遙看着他們離開,立即揮手,“哎,皇兄,皇兄你聽臣弟說……”他看着千陽漠憤怒離開,想了一下,轉身看向明靖辰和虞韶容。
一時間,所有人也看向他們三人,這千陽逍遙到底想幹什麼?
過了些許時間,虞韶容扯了一下明靖辰,剛想說話的時候,千陽逍遙卻是開口了,“都是面癱。”
“噗!”一些大臣聽着吐得更兇。
“無聊。”虞韶容冷冷地掃了千陽逍遙一眼,轉身離開。
明靖辰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也離開追上虞韶容。
那殿裡的大臣們,一個個也漸漸地離開。
出宮的時候,還隱約能夠聽到後宮中有一個女人在那裡尖叫。
明靖辰追上了虞韶容,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走,原本想着要牽上她的手,可是,伸出的時候,卻又沒有多少勇氣。
他快速追上虞韶容,站在她的身邊,“韶容。”
“回府吧!”虞韶容的語氣很輕,但是,卻掛着一絲的微笑,明靖辰看着,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她竟然笑了。
就因爲在這宮中?
不,感覺並不是如此。
是因爲那些腐臭的東西?
“你別多想。”虞韶容此時到時候開口,同時,她竟然主動地牽起了明靖辰的手。
明靖辰驚了一下,但下一秒更加攥緊了她的手,他轉眸看她,語氣多了幾分平淡,“我不多想。”
是自己不敢多想,每每想多一分,自己就會越加想明白,然後到頭來,倒不如不想了。
“今日是九月初九,我們一起用個膳吧?”虞韶容牽着他的手,一邊走一邊道。
手,一邊走一邊道。
明靖辰心中又是一緊,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一起吃飯。
“怎麼,不同意?”虞韶容見他遲疑,便轉頭看向他。
頓時兩人對望。
明靖辰卡看着她,點了點頭,“是心中太歡喜,所以方纔懵了一小會。”
“是麼?”虞韶容輕聲笑了,她靠近來,然後挨着他。
明靖辰又是一怔,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靠近,當然是驚喜,可是驚喜之後,心中卻隱隱有着一絲絲的不安。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明靖辰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
“嗯。”明靖辰撇開思緒,牽着她的手到了明王府的馬車邊,他牽着虞韶容的手,扶着她上了馬車。
剛想放下簾子的時候,虞韶容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明靖辰不解,“韶容?”
“馬車裡還有很多位置,怎麼世子不上來坐?”虞韶容臉上帶着微笑,看着他。
明靖辰微微一頓,但很快就點頭,“韶容邀請的,我自是不敢推辭。”他說着也跟着上了馬車裡。
擺手,金狗已經趕緊讓那趕馬車的開始,朝着明王府走去。
在馬車裡,虞韶容與明靖辰一同坐在一起,兩人皆是沉默。
虞韶容坐了小會兒,然後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明靖辰見着,不禁轉頭看她。
“你如此端正坐着,弄得我不得不也端正坐着,現如今我渾身僵硬了。”虞韶容此時倒是突然說道,她說着扭了扭脖子,然後看着他。
明靖辰嘴角扯了一下,“對不起。”他看着虞韶容,“你隨意。”
虞韶容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有些搖頭,這男人,還是個悶騷的木頭。
明靖辰低眸看着虞韶容正在自己放鬆扭脖子,或者是伸伸手臂放鬆,他看着她,忍不住想着伸出手。可是剛要觸及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
他微微側身,然後看向外面,“回去之後,好好歇歇。”
虞韶容擡眸看他,依然動了動自己的手,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吶。
明靖辰轉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看着自己,面上就紅了,更是坐在那裡不敢動了。
虞韶容微微蹙眉,他這一點,真是有些像堯之玉。堯之玉啊,情商低得可憐,對他半點好,都能自己笑一整天。
真是夠傻的。
虞韶容想到這裡,也安靜下來,她坐在明靖辰的身邊,去打開了那馬車的窗子。
明靖辰見如此,順着她的眸光也看向外面。
恰好的馬車慢慢地駛進一條街道中,虞韶容看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依舊屹立,可是卻無人敢靠近的風中樓閣。
風中樓閣,承載的,太多太多了。
就在這時候,虞韶容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她稍稍側頭,明靖辰的手正搭放在她的肩膀上,虞韶容剛想說話,明靖辰已經將她攬着靠近自己,讓她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也將眼神放在那風中樓閣上。
那裡,自己知道的。
其實很多事情,明靖辰也都猜到,只是不肯去信而已。
虞韶容扭頭,見他的眼神,見他的沉默,她的美眸也一直看着他。
自己知道他不是傻子,可以說,他比堯之玉更加睿智,可是,他不捅破他跟自己的那層薄膜,也從來沒有強迫過她。
罷了。
安安靜靜地也好。
虞韶容撇開思緒,然後轉頭重新靠在明靖辰的肩膀上,她看着外面,眼神與他的一致。
明靖辰抿了一下薄脣,無聲低頭看她,下一秒,直接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虞韶容躲閃了一下,但明靖辰卻是一把拉住她的手,“韶容。”
虞韶容聽着擡眸看他,不躲閃,也沒有將手抽回來。
“你,你對我還是……”
明靖辰沒有說完,虞韶容已經用另外一手捂着他的薄脣了,她看着他的眸,“你什麼都不要說。”
“我……”明靖辰見她如此說,不得不將自己想說的話吞進肚子裡。
也罷。
明靖辰無聲嘆了一口氣。
而虞韶容倒是靠在他的懷裡,她看着外面,突然暖道,“外面的夕陽正好,我們不如去看看。”
共看夕陽?
明靖辰不知道她的用意,一時遲疑,他感覺,自己始終沒有得到她的心,他始終離自己太遠了,即使她的人在這裡,可是,自己也感覺不到她的真情真意。
“韶容的請求,世子總是遲疑很久纔會回答。看來,是韶容貪圖世子的疼愛了。”這時候,虞韶容推開明靖辰的懷抱,低眸略帶失望說道。
“不是的,都是感覺太意外。”明靖辰立即說道,他抓着虞韶容的手臂,那力道控制恰好,他看着她的眸,認真道,“你的任何這類請求對於我而言,是得之不易,是驚喜。”
“是麼……”虞韶容聽着嘴角淡淡一笑。
“我們去風中樓閣。”明靖辰看着她的笑容,道,“既然是看夕陽,那就去風中樓閣吧,風中樓閣比較高,可以看夕陽看得很遠。”
虞韶容一怔,風中樓閣,他親口說出來的。
明靖辰不等虞韶容迴應,他已經扭頭衝着外面命令道,“金狗,返回,到風中樓閣停下。”
“是!”金狗應了,命令馬車伕趕着馬車返回去。
去。
明靖辰重新看着她,眸兒一彎,立即就笑了。
虞韶容咬了一下自己的紅脣,他的用意,自己還真有些不明白了。上次他突然出現在風中樓閣,攔住了千陽漠,他爲何會出現,他說的什麼知道她有危險之類的,自己還真不信。
“風中樓閣是個好地方。”明靖辰輕輕地將虞韶容抱進自己的懷裡,輕聲道。她的許多記憶,都在那裡吧!
“……”虞韶容聽着不知道說什麼爲好,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在試探自己。她只得是睜着眼睛看着他,然後又低下頭,跟出嫁的深閨女子一般羞澀。
“我知道你對風中樓閣有小些的心理陰影,但是,我明靖辰發誓,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明靖辰倒是看着她,道。
虞韶容嘴角扯了扯,知道他說的正是上次說的問題。他真的以爲千陽漠會留給自己心理陰影?
的確,以前可能是。可是現在,自己是絕對不會活在千陽漠的陰影之下。
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會討回來!
明靖辰不再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手攬着她的柳腰。
虞韶容也沉默,任由他抱着自己。
很快,馬車就已經到了風中樓閣樓下。
明靖辰轉頭看了一下虞韶容,見她依舊閉着眼睛睡覺,倒是有些不忍。她興許是累了吧?
他靜靜地看着虞韶容的睡容,恬靜,又美好。
她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彷彿是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明靖辰慢慢地伸出手來,然後輕輕地撫上虞韶容的臉。
可是剛撫上的時候,虞韶容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道凌厲的眼刀直接掃嚮明靖辰,明靖辰心中一驚,立即縮回了自己的手。
“韶,韶容……”明靖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爲好。當真的沒想到,她的警惕性竟然如此之高。
虞韶容見的是他,才稍稍緩了一口氣,神色也緩和了。
“是風中樓閣到了吧?”虞韶容看着他,淡淡說道。
明靖辰見她神色緩和,點頭,“嗯。”
“那下去吧!”虞韶容笑了一下。
明靖辰“嗯”了一聲,點頭,掀開簾子就下了馬車,然後朝着虞韶容伸出手,“韶容。”
虞韶容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笑,將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明靖辰小心翼翼地將虞韶容扶下來,一同站在風中樓閣下。
風中樓閣中,人無樓空,而且這周邊的街道上,也沒有多少人經過。
虞韶容轉頭看了他一眼,轉頭又看向風中樓閣。
物是人非。
這時候,風吹了起來,風吹着虞韶容那長長的墨發,她的衣裙隨着和煦的風吹起,而她的身後就是那迷人的夕陽。明靖辰看着她,一時間只感覺她美得令人似是要窒息,看着入神,也忘了自己。
虞韶容突然轉頭看向明靖辰,笑了,道,“看着我做什麼?”
“美。”明靖辰脫口而出回答,也毫不掩飾他的讚美,眼神一直盯着她。
虞韶容倒是心中一顫,她隨即緩了心情,看着他一笑,“靖辰,我們上閣樓吧?”
“嗯。”明靖辰笑了回神,面上帶着幾分的紅暈,牽着她的手,一同往風中樓閣走去。
因爲重陽的關係,眺望遠處的時候,倒是能夠看到有些人在遠處的街道上看到一些人來人往,街道上也掛上了一些以龍、鳳爲繪圖的燈,有一些樹木都是掛上了一些紙花,倒有別樣的九月九重陽的味道。
夕陽投射在街道上,投射在風中樓閣上,暖融融,帶着幾分溫馨,讓人貪戀,也讓人忘己。
明靖辰拉着虞韶容到了背風處,用自己的袖子掃了一下那地板,然後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疊好,放在那地板上,然後才轉頭看着虞韶容,“韶容,這裡坐。”
虞韶容嘴角淡淡一笑,他的確是一個體貼的男人,知道如何呵護自己。
只是,這樣的好男人,通常都不會怎麼長壽。
虞韶容笑了一下,上前坐在他的外袍上,“回去的時候,我幫你洗乾淨這衣袍。”
明靖辰聽着一怔,他的目光看向她身下坐着的外袍,這是自己的投之以桃,她的報之以李嗎?
“杵着做什麼?不是說一起看夕陽的麼?若是不珍惜時間看,這夕陽就很快變沒了,就沒有得看了。”虞韶容再次露出笑容,朝着他招手,“坐我旁邊。”
這是她的主動邀請。
自己所經歷的男人當中,堯之玉最天真最純粹,而明靖辰,最傻最沒有心機,至於千陽漠,最陰險狡詐,最歹毒不擇手段!
虞韶容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緊握,但下一秒,又放開了自己的手。
對於明靖辰這樣的男人,自己當真的有些不忍心踐踏他的感情了……
自己變得似是心軟了。
大概是因爲,自己時常在他的身上看到堯之玉的身影……他還真是有些像堯之玉啊!
之玉,若是你在,多好。
明靖辰看着她看着他出神,心中有些怔愣,但還是上前來,坐在虞韶容的身邊。
他就坐在那風口處,爲虞韶容擋住所有的風,給她更多的溫暖。
虞韶容轉眸看他,淡淡一笑,明靖辰也轉頭看她,露出笑容。
“這裡,真的是一個好地方。”虞韶容輕聲說道
容輕聲說道,她轉頭,看向外面的夕陽。
這裡的視覺,正好能夠將這闋都最美的夕陽收入眼底,那夕陽橙色帶紅,發出溫暖的陽光,投射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虞韶容不得不想起那個傻小子。下面原本是喧鬧的街道,而今,卻成爲了冷冷清清的地方。
她的眸光看到下面去,恍惚之間,彷彿看到那個趕馬車飛快的傻小子。
“小顏!”他滿臉的驚喜,細細地看着她,怕閉上眼睛她就會消失,怕她誤會他的一切,解釋着,“我可是從不傷害一人,我這馬,是能夠懂得我心意的。他不傷人。”
“下次也不傷人。”他那薄脣一張一合,又解釋。
不傷人……
堯之玉,你曾經追隨我征戰無數,極少奪人性命,你宛若一朵盛開的無暇的白色曼陀羅,帶給我幸福和福音。你離開的那一刻,我的幸福,全都隨你而去了。
之玉,對不起……
我在跟你說對不起呢,你聽到麼?
“韶容,看,這是什麼?”突然,明靖辰朝着她喊道。
虞韶容轉眸看他,明靖辰揚着手中的酒壺,笑得露出滿口的白牙。
“酒?”虞韶容輕聲道,酒,當時自己跟他就是在這裡喝酒了。
“嗯,有如此良辰美景,又有……韶容這般的佳人陪伴,怎能無酒助興?”明靖辰笑了笑,雖有遲疑,但還是將自己的心中話說出。
良辰美景,佳人作陪。
明靖辰那雙紫瞳一直凝望着她,舉着手中的酒,他笑着,但是幾秒鐘之後,他似是想起了一些什麼,倒是皺了皺眉,“那個,不知道韶容是否能夠喝酒?”
“當然。”虞韶容嘴角一笑,接過他手中的酒,然後湊到了自己的鼻孔下面,她聞了一下,“百花釀,醇厚香濃,好酒!”她說着仰頭就喝了一大口,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明靖辰看着她,笑了,這就是古代女子的豪放行徑麼?如此大口地喝酒,卻美得不可方物,真是令人愛憐。
“給!”虞韶容說着直接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他。
明靖辰笑着接過來,自己也是看她在發呆,所以才特意去附近買了酒回來,還好,正合她的心意。
他學着她,也仰起頭來,直接灌了自己一口酒。
可是喝下的時候,才發現這酒辛辣,喝了之後,那喉中像是燒過一般,但,燒過之後,又感覺萬般爽快!當真別樣滋味!
虞韶容看着他燒紅的臉,柳眉一佻,“看來世子不太會喝酒。”
“嗯。”這是實話。明靖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自己在現代,不喝酒。
“那就別多喝。”虞韶容伸手將他手中的酒壺奪過來,仰頭就灌了自己一口。
“據我所知,虞大將軍府的大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小姐,其人乃是典型的深閨女子,可是沒想到接觸下來,乃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明靖辰看着她,讚譽道。
但,虞韶容卻是聽出了別樣的東西。
他在懷疑自己了。
不,這不僅僅是懷疑,而是類似攤牌。
“果然,傳言不可信。”明靖辰卻沒有說其他,只是下了一個結論之後,又笑着看她。
“傳言,明王府世子廢物一個,可是沒想到,除了武功一流之外,腦子還挺好使的。”虞韶容盯着他的眸,清冷開口。
明靖辰瞬間擡眸看她,當下兩人對視,時間靜止了一般,而那風,溫柔地吹着,吹着兩人的髮梢,輕輕飄動。
她也是跟着他的思維走,而且也暗中告訴他,她也在懷疑他。
“呵呵!”突然,虞韶容捂嘴輕聲笑了,“果然,傳言不可信。”
明靖辰一怔,她學自己說話。
而此時,虞韶容已經仰起頭來又喝了一口百花釀。
明靖辰看着她轉眸再次看向那遠方,便低頭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隻銀色的長針,“這是最後一根白色曼陀羅金針,送給你。”
虞韶容瞬間所有表情都停留在面上,白色曼陀羅金針……
堯之玉的東西!
她驚愕地慢慢轉頭,然後看向他。
他到底跟堯之玉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會有堯之玉的白色曼陀羅銀針、金針!
而且,他能夠握着堯之玉的墨玉劍……
明靖辰依舊淡笑地看着她,舉着手中的金針,他按了一下那暗門開關,頓時,那金針“噌”的一聲,頂端盛開一朵白色曼陀羅花。
不,確切而言,這是金色的曼陀羅。
“給。”明靖辰笑着看她,然後將手中的金色曼陀羅放到她的手中。
虞韶容看着那金色曼陀羅,忍不住的喉中一酸。
堯之玉非常喜歡白色曼陀羅花,在南洛草厡上,他送給自己第一朵白色曼陀羅花之後,自己也無法割捨一般,喜歡那白色曼陀羅。
只可惜,當時不記得,當時也不珍惜。
“你貌似也很喜歡這花朵,所以,我送你一朵,只不過有些特殊。”第二次見他,正是在這裡一同喝酒,她將白色曼陀羅花塞進那酒壺中,命他喝下。
他說,他接受。
他當着她的面,萬分歡樂地一邊吃着那些白色曼陀羅花,一邊滿眼幸福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沾了酒的白色曼陀羅花不能吃,吃了……會昏迷不醒?”爲什麼
?”爲什麼,他明明這麼熟悉這些花朵,明明知道吃了沾有酒的白色曼陀羅花之後會昏迷不醒,卻依舊吃得這麼歡。
“可是,是小顏讓我吃的,是你送給我吃的,我怎麼可以拒絕?”
“吃一下無妨。”堯之玉笑了笑,“頂多睡一天。”
他可是從來都不拒絕自己對他所作的一切。
連死,都不拒絕。
“我查了很多書,知道南洛的草厡上,開滿了白色曼陀羅花。韶容,如果你願意,我會帶你一起去看看的。”這時候,明靖辰看着她的眸光,認真地道。
虞韶容瞬間怔愕。
南洛……
他知道,他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不然,不然怎麼突然說到風中樓閣這裡來看夕陽,不然,怎麼突然就拿出酒、突然拿出這白色曼陀羅,而且突然說南洛?
他還說,帶她去南洛草厡看白色曼陀羅花?
“不知道韶容願不願意,想不想去?”明靖辰笑着看她,面上如沐春風。
“南洛……”虞韶容低眸,“你是這上灝皇朝的明王府世子,將來是尊貴的明王爺,怎麼想要到南洛草厡看花?”
“只要值得,就去看。”明靖辰認真說道。
值得?
他想得真簡單。
“不去南洛。”虞韶容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眸色看回那金色曼陀羅。
堯之玉在那懸崖下長眠,他說過,想帶她會南洛,那,也只有他能夠帶着她回南洛,其他人……不可以。
明靖辰依舊笑着,並沒有因爲虞韶容的拒絕而有絲毫的灰心,“無礙,這裡也很好。”
虞韶容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金色曼陀羅,而右手提着那酒壺,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明靖辰始終看着她,然後又扭頭看着那夕陽,夕陽的最後一縷紅霞還飄流在那天際。
“韶容快看,多美。”明靖辰歡呼一聲,道。
虞韶容轉眸看過去,看着那美麗景色,嘴角微微一笑,“很美。”
“是,很美。”明靖辰看着她的側臉,喃喃附和了一句,“很美。”
“你當真不再喝這酒了?”虞韶容突然轉眸,看向他。
“不,我怎麼可以拒絕?”明靖辰搖頭,接過那酒,然後揚起來就喝了一口。
虞韶容看着他,他方纔的語氣,動作,都是那麼地似他。
好想問,他跟堯之玉到底是何種關係,是否認識堯之玉……
這時候,進入深秋的寒風吹了起來。
明靖辰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輕聲道,“韶容,風起了。”
“風起了……”虞韶容看着他的眸,跟着一句。
她笑了。
明靖辰看她笑,擡手將酒遞給她,“喝完之後,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嗯。”虞韶容點頭,一手捧着酒壺,就湊到自己的嘴邊,剛想要喝的時候,卻不料到,一股作嘔的感覺涌上心頭。
“嘔……”虞韶容立即拿開那酒壺,而明靖辰反應也是極爲靈敏的,一把將那酒壺拿過來,然後扶着她,“韶容,你怎麼了?”
“無礙……嘔!”虞韶容整個人驚了,爲何……自己會幹嘔?
“嘔!”虞韶容一手緊緊地抓着那金色曼陀羅,另外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乾嘔。
明靖辰看着驚了驚,趕緊起身,顧不得其他,公主抱地就將虞韶容抱起來,然後下了這閣樓,連留在閣樓中的外袍也顧不上了。
“韶容,你怎麼了?”明靖辰一邊抱着她,一邊着急問道,“你不要捂着嘴,你若是難受,你就吐出來,髒了也沒有關係,我不會怪你的。”他說着更加飛快下樓,奔着明王府的馬車跑去。
虞韶容眸色微冷,她搖了搖頭,她看着漸黑的傍晚,心中已經隱隱猜到是什麼。
金狗他們看着明靖辰着急抱着虞韶容前來,也吃了一驚。
“快快!”金狗招呼王府的人讓他們趕緊就位,而明靖辰抱着虞韶容上了馬車,就大喊道,“快,回府!”
“是!”立即馬車趕路。
明靖辰着急地看了虞韶容一眼,見她似是緩過來了,可是她的眉頭依舊緊鎖,臉色也有些慘白。
“金狗!”明靖辰又向外面大喊一聲,“你速速回府,讓花滿堂在門口候着!我與世子妃回府之後,請他幫忙給韶容診斷身子!”
“是!”金狗在外面應了,立即飛快回府。
虞韶容稍稍緩了緩,然後抓着明靖辰的手臂,“不必着急,我沒事。”
“怎麼沒事?一定得讓花滿堂看看。”明靖辰說着搖了搖頭,臉色寫滿的都是着急。
“不必讓花滿堂給我看。”虞韶容道,“我的身子情況,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明靖辰萬分執拗,他看了她一眼,然後衝着外面喊道,“快一點!”
“是!”外面的下人應了之後,更加快地催着馬車走。
虞韶容見無法令他改變主意,便沒有多說,只是閉上眼睛。
當真的沒想到,也不過是一晚而已。
可是,可是竟然,竟然……
“世子,到府了!”馬車突然猛地停下,外面有人大聲喊道。
明靖辰立即抱着虞韶容,飛快下了馬車。
果然,花滿堂和韓伯都站在那門口。
“滿堂!”明靖辰一聲呼喊,抱着虞韶容
抱着虞韶容進了屋裡。
花滿堂眸色淡漠的看向他們,當看到明靖辰抱着虞韶容,虞韶容的手中那金色曼陀羅花的時候,整個人驚了,他立即急匆匆上前去。
他的眼神一直都放在虞韶容拿着的那朵金色曼陀羅花上。
明靖辰抱着虞韶容進了內室,然後放在了香榻上,轉身看着花滿堂,“請幫忙看看。”
花滿堂上前幾步,到了虞韶容的面前,然後直接伸手就要拿虞韶容手中的金色曼陀羅。
“花滿堂!”明靖辰瞬間喊道,而與此同時,虞韶容睜開眼睛,冷冷地瞪着花滿堂。
花滿堂一怔,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抿了一下薄脣,眸子擡起,看向虞韶容。
虞韶容從牀榻上坐起來,眸色清冷地看着花滿堂,而手緊緊地握着那金色曼陀羅。
“韶容,你身子好些了?還是躺下來休息一下。”明靖辰溫和地說着,上前扶着她重新躺在香榻上。
虞韶容看着明靖辰,然後低眸看向自己手中的花,按了一下那暗門,立即那曼陀羅花自己收了,變成了一根金針。
她攥在手中,冷眸帶着幾分怒氣瞪着花滿堂。
花滿堂看着她那眼神,一怔,向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病,多謝花先生了。”虞韶容說着瞟了花滿堂一眼。
花滿堂淡漠地眸看着虞韶容,下一秒,他低頭,趕緊掏出紙筆,然後寫了一句道,“是何人,將金針給你?”
由於花滿堂只是給虞韶容看而已,故而明靖辰並不知道此時,明靖辰湊前,也想看看花滿堂到底寫什麼。
可是見得的只有虞韶容和花滿堂在對望,卻沒有說什麼。
“韶容乾嘔了,我不放心,還請花先生給韶容診斷一二。”明靖辰見他們不作聲,還是說道,“韶容,聽話,讓花先生診斷診斷就好,我擔心你。”
乾嘔?
花滿堂立即看向明靖辰,明靖辰也看向他,“怎麼?”
花滿堂搖了搖頭,重新看向虞韶容,他低頭寫了一張紙,給她看,“我可以保密。”
虞韶容心中驚了一下,而花滿堂已經將那宣紙給撕了塞進他的懷中,並不讓明靖辰看到。
他看向虞韶容,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虞韶容想了一下,眸色看向明靖辰。
明靖辰的盡是緊張神色,他似是在苦思冥想方纔花滿堂的表情,以及自己剛剛說的事情。他想了想,看着他們,“這,韶容,是不是你懷上了?”
虞韶容和花滿堂一聽,都怔愕了。
而虞韶容立即看向明靖辰,面色有些慘白,道,“靖辰,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幾天,我的胃口不太好。打自小的時候,就有這個胃病,可能這會兒,這病又犯了。”
明靖辰聽着,眸色閃過一絲的狐疑,他看向花滿堂。
“就讓花先生診斷診斷吧!”虞韶容說着總算是不再拒絕,直接伸出手放到花滿堂的面前,她的眸就盯着花滿堂,“請花先生,爲韶容診斷一二。”
花滿堂凝視着她的明眸,低頭給她診斷,可是剛觸及那她的脈象的時候,就已經一驚。
虞韶容眸色一眯,盯着花滿堂,“想必花先生已經診斷出韶容的身子情況了,還請花先生明言吧!”她說着低頭了一下,然後又笑了笑。
明靖辰也看着花滿堂。
花滿堂點了點頭,然後寫了一張紙。
“心律不穩,太過勞累,胃部收縮,其餘的沒有什麼大礙。”花滿堂寫完之後,看了虞韶容一眼,然後遞給了明靖辰。
明靖辰看着那紙張,點了點頭,雖然的確之前有一些疑問,但,既然診斷得如此,那,自己多加照顧她爲上就好。
“怎麼樣?”虞韶容看着他,道。
明靖辰將紙張遞給虞韶容看,然後說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這段時間,就好好歇息吧!”之前她喝的酒有些多,往後也要控制。
虞韶容看了一下那宣紙,點頭,“勞煩花先生開藥。”
花滿堂朝着明靖辰拱了一下手,然後轉身離開,他的意思是下去開藥方煎藥。
虞韶容重新擡眸看向明靖辰,然後一笑,“讓你擔心了。”
明靖辰搖了搖頭,他上前來坐在虞韶容的牀榻邊,看着她,“你沒事就好。”
“嗯。”虞韶容看着他,淡淡笑着。
夜色更加深沉了一些。
虞韶容看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睡着的男人,眸色低沉。
她忍不住撫向自己的小腹。
“孩子……”虞韶容輕聲喃喃,眼神一直都盯着牀榻上的明靖辰。
虞韶容低眸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
沒想到,竟然有了。
可是,貌似來得不是時候,也不應該來。
虞韶容腦海中倒是想起了方纔明靖辰的那神色,當他聽到是胃疼不適而並非是有孕的時候,他的那一絲失落……
“罷了。讓天來定奪。”虞韶容換上黑衣,束上腰帶,握了握手中的修羅彎月刀,然後已經飛身融入夜色之中。
今夜,誰都不能逃脫!
金碧輝煌的宮殿裡,一人身穿龍袍,坐在那御案前,那燭燈投射過去,拉得他的影子老長老長。
千陽漠合上手中的摺子,放在一邊,然後又拿了一本摺子,放在自己的面前,打開。
可是當看到那折
當看到那摺子的時候,心中驚了一下。
“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千陽漠低沉一聲,直接將摺子合上。
九月初九。
“皇上,貴妃娘娘身子依舊不適,您看……”外面的裕安公公低頭行禮,道。
文元站在裕安公公身邊,也盯着御書房的屋裡看。
千陽漠擡頭看了一下外面,“讓太醫前去診治,治不好,提頭來見。”
“是。”裕安公公應了,然後轉身看向文元,小聲道,“文司儀,您看……”
“我知道了。”文元微微一想,福了一下身子,便轉身離開。
裕安公公看着文元走遠,轉頭又看向屋裡的千陽漠,隔着個門窗,其實也看不到什麼,便還是退下了。
千陽漠低頭,而這時候,倒是那燭燈閃了一下,又繼續恢復了燃燒。
頓時,他眸色一沉。
……
虞韶容用眼色示意了所帶來的人,頓時,幾個黑衣人立即全都上前,一一將那些藏在暗處的暗衛影衛給殺掉。
她看着,立即飛身又直接下了宮牆,直走千陽漠的寢宮乾陽宮。
許是千陽漠不太喜歡別人打擾,乾陽宮內寂靜極了,不見一人。
虞韶容貼耳靠在邊上,靜聽着周圍無人之後,立即閃進了乾陽宮的偏殿裡。
層層帷幔,擺設簡單,顏色是單調的紅色,那周圍的夜明珠照在那紅色帷幔上,那些紅顏色似是染了血一般。
虞韶容心中一驚,她看着面前的帷幔,不禁伸手一摸,而恰好這時候,一陣風吹來,吹動這偏殿的帷幔,一股血腥味道迎面撲來。
血腥……
虞韶容瞬間眼睛都突兀了。
帷幔,充滿血腥味道的帷幔?
眼前彷彿又出現了七年前在城牆上的一幕。
千陽漠站在她的面前,扣着她的喉嚨,逼迫她看着那刑臺上的族人,厲聲陰森道,“顏舜華,你看,用你顏氏九族之血染成的紅妝何其之美?這百里嫣紅……孤再送你!”
百里嫣紅……
他用她九族人的血將整個闋都的白幔染成紅色的,鋪滿大小街道……
而這宮殿裡的帷幔,紅豔似血。即使七年,血腥味道依然不散!
虞韶容不禁落下眼淚來,她緊握了一下拳頭,擦了眼淚之後,虞韶容從偏殿走出,直接進入到了乾陽宮的正殿。
乾陽宮的正殿的夜明珠將殿內的一切都照得光明,周圍的一切都空曠極了。
虞韶容在這裡並沒有感覺到千陽漠的氣息,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手中握着刀慢慢踏進殿內。
進了內殿之後,看到千陽漠的御案整整齊齊,但,他的書案上,有許多的卷軸堆滿了大半張桌子。
虞韶容看了一下週圍,但並沒有動他的御案,又進了內室裡面。
可是沒想到,一進去,便看到那裡面掛着許多的畫卷,每一幅畫卷都是同一個人,整個人,就是當年的曼陀羅王妃顏舜華!
虞韶容驚愕,這,這裡是千陽漠的內室……他?
她轉頭,看向那不遠處的御案。
那些卷軸,莫非也是顏舜華的畫像?
虞韶容眨了眨眼睛,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到了那御案前,伸手拿了其中一卷卷軸,然後打開來看。
正是以前的自己。
虞韶容眯了眯眼睛,再次看了這周圍一圈,將畫卷重新捲起來。
千陽漠最喜歡的事情,是作畫。這個,她是知道的。
只是,現如今的他在這殿內畫這麼多畫卷,難不成想着說,他折磨她還不夠麼!想着如果她不死,依舊還會來折磨她是不是!
或者說,他依舊想着她,每日思念她麼?
呵呵,真是可笑!
虞韶容將畫卷放回到那御案上,但,卻發現了御案上的一張硯臺。
那硯臺,外表形似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
那些墨汁在硯臺上,久而不幹。
他不是應該最討厭的是曼陀羅花麼?爲何竟然留有這樣的一個硯臺?這硯臺……是自己送的。
“阿華,這硯臺,我會好好珍惜的。”千陽漠當時笑着看她。
珍惜……呵呵!
虞韶容眸中帶着幾分恨意,咬了咬牙,伸出手去觸及那曼陀羅硯臺,想着要將那硯臺拿過來,可是沒想到卻拿不動那硯臺。
她心中驚了驚,兩手去拿,卻發現那硯臺能夠轉動,她立即轉動硯臺。
“滴滴滴……”幾聲過後沒想到在不遠處的地板上,竟然打開了一塊地磚!
虞韶容心中緊了緊,她看了看周圍,靜聽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之後,立即通過那地磚,走進那暗室中。
下來之後,那地板磚自動關上了。
虞韶容嚥了一口氣,拿出懷中的火摺子,點燃,然後照着前面的路走過去。
穿過長長的廊道之後,總算是到了一間石室前。
虞韶容用手去推,頓時石室的門打開。
裡面依舊沒有什麼東西,虞韶容進去之後,石室的門立即關上了。
她轉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後,門關上,自己沒有任何退路。
她向前走去,到了另外一道石門前,她用力去推,卻發現,根本推不動。
虞韶容重新檢查了一遍這門,摸着看看能不能夠推開。
最後發現了一個細小的洞。
的洞。
她從頭上取下了明靖辰送的那金色曼陀羅金針,直接刺進那小孔裡,然後撩動了一下那個孔。
這一切,都是千陽漠設計的,可是他並沒有在這廊道以及石室中安置暗器機關,而是將打開門的方法以極爲隱秘的方式躲過許多人的耳目。
可是虞韶容卻知道怎麼打開。
虞韶容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的這做法,無異於是在告訴她,他確定顏舜華還在。
“真是可笑!”虞韶容冷笑一聲,打開了這石門,然後推開。
花滿堂曾經說過,千陽漠鎖着顏舜華的心,但是藏起來了,如果能夠順利找到顏舜華的心,可以將心和晶石一起偷了,這樣可以撐到回來,給明靖辰換掉他的那顆獸心。
虞韶容看着這周圍,慢慢地走進。
這時候,她聽到了一些水聲。
虞韶容小心翼翼上前,終於看到了那水晶棺內的晶石,以及……她的心。
“嘭,嘭,嘭……”那顆心,在晶石的力量援助之下,依舊跳動。
虞韶容看着立即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心!”虞韶容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有些呆愣。
甄真挖了她的心,而千陽漠將她的心藏在這裡麼……
“朕終於等到你了。”冷不防,身後一聲道。
虞韶容一怔,瞬間回神,她手握修羅彎月刀,轉身就怒目瞪着來人。
千陽漠一身龍袍加身,扶手而立站在不遠處。
他的黑眸淡漠,但卻一直盯着虞韶容,“朕就感覺,是你。”
虞韶容看着他,就盯着他。
而他,也盯着她的眸。
一時間,兩人皆是沉默。
可是就在千陽漠要開口的時候,虞韶容卻是冷笑起來。
“呵呵,呵呵!”虞韶容冷笑,“竟然還有臉面說等這個字。”
千陽漠驚了驚,但聽她這麼一說,倒是驚愕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卻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看着虞韶容,然後越笑越大聲。
虞韶容黛眉緊蹙,她手中緊握着手中的修羅彎月刀,看準他大笑的時候,一個飛身直接砍向千陽漠。
千陽漠瞬間收了笑容,偏身躲過,然後從腰間處抽出了他的龍淵劍。
“阿華。”他看着虞韶容,輕聲喊了一句。
他的眸深沉地看着她,他滿頭的白髮此時正因爲他方纔的跳躍而變得飛揚,看過去的時候,令人竟生出憐惜的感覺。
他原本乃是這上灝皇朝中的第一美男子,素有“第一王爺”之稱,可是,誰都無法想到,他竟然因爲縱火燒了他曾經親手種下的白色曼陀羅花園而已,竟然一夜白髮!
“夠了!你不配喊我的名字!”虞韶容冷冷看着他,手中握緊了自己的刀,“若非當初我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
“誰狼心狗肺!”千陽漠大聲怒喊道,“是誰!是誰揹着我和別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是誰!明明說愛我,可是,可是竟然懷上的是別人的孩子!”他怒目瞪着虞韶容,然後一步步地上前,大聲吼道,“是你,是你!”
“哈哈,哈哈哈!”虞韶容聽着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千陽漠咬牙,憤恨地看着她,手中的長劍指着虞韶容,“是你這個賤人!”
“口口聲聲說我是賤人,那我應了又如何?!我就是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怎麼?妒忌?”虞韶容狂笑着,右手握緊了修羅彎月刀,左手撫上她的小腹,然後她看向千陽漠,“這裡,也有一個孩子呢!別人的!”
“啊!什麼!”千陽漠聽着驚愕,大喊一聲。
“是啊!明靖辰的孩子。”虞韶容看着他,狂笑着,“哈哈哈,哈哈哈!”
“住嘴!”千陽漠大喝一聲,“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虞韶容停下狂笑,然後看着他,“輪不到你不信。上個孩子,是堯之玉的,這個孩子,是明靖辰的,怎麼,你就是妒忌他們是不是?”
“不是!”千陽漠咬牙,緊握手中的龍淵劍,一個飛身直接朝着虞韶容劈過來,虞韶容一個飛身,躲過他的攻擊。
她看着他,冷笑依舊,“悄悄,看看你這副樣子,難不成你對我還有情義?”虞韶容說着又是一聲狂笑,“哈哈,千陽漠!”
“住嘴!”千陽漠怒喝,暴怒道,“朕,朕從來沒有愛過你!”
“是呀,你的確從來沒有愛過我。”虞韶容看着他,語氣變得輕鬆了,她看着他,眸框中隱隱有着淚水,“愛我的,是堯之玉,也就只有堯之玉,纔會愛我甘願入地獄。”
“堯之玉!”千陽漠一長劍看向虞韶容,虞韶容立即用修羅彎月刀直接去擋。
“嘭”的一聲,千陽漠和虞韶容都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內力!”千陽漠咬牙,擡頭看向虞韶容。
“這刀,是之玉送給我的,他用心頭之血護我不受傷害,他用愛感化我的一切。這些,你這個惡魔你怎麼懂!”虞韶容說到最後,大喝一聲,飛身直接攻擊千陽漠。
千陽漠上下躲閃,用龍淵劍去阻擋虞韶容。
虞韶容一個偏身,用修羅彎月刀直接看向他的下盤,可是他一個飛身,跳上半空。
“去死!”虞韶容大喝一聲,橫空就一劈。
“嘭”!又是一聲,虞韶容和千陽漠兩人分別退了幾步。
他們兩人對峙着,互相看着對方。
“你的劍法,都是朕教的!沒有堯之玉,你就是死路一條!”千陽漠長劍指着虞韶容,眸中依舊燃着怒火。
“呵呵呵,他沒死。”虞韶容笑着道,“他活在我這裡。”她說着指着自己的胸口,“這顆心,是他的。”
千陽漠驚愕了,但驚愕過後緊咬牙關,“他果然不是人!”
“他是我男人。”虞韶容笑容滿面,笑着看他。
瞬間,千陽漠的面上僵硬了。
“該死!”下一秒,千陽漠大喊一聲,直接握劍而上,“爲什麼!爲什麼!”
“哈哈哈,爲什麼?”虞韶容大笑起來,躲過他的攻擊。
“爲什麼,朕對你如此之好,你依然要背叛朕!”千陽漠大聲喊道,瘋狂地刺殺虞韶容。
“你對我好?你眼睜睜看着趙篙挖了我的眼睛,你說你對我好?”虞韶容大喝一聲,一刀直接割向千陽漠,千陽漠一怔,被分散了注意力,被虞韶容割傷了手臂!
他的眸轉動着,開始有了些許的慌張,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頁面,可是,無論哪一個頁面都不曾捉住!
“阿華?”
“你說,你對我好?你看着甄真命令文元挑斷了我的手腳筋,卻不加以阻攔,你說,你這是對我好嗎?!”虞韶容大聲喊道,一刀直接砍向千陽漠,千陽漠一手擡起那龍淵劍擋住虞韶容的攻擊,同時,他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你看着儂邑用刀割開了我的小腹,然後將我的孩子從我的腹中拉了出來!拉了出來!”虞韶容大聲尖叫,眼眸赤紅,彷彿,一切回到當初,一切回到那心碎萬念俱灰的那一刻!
千陽漠一個恍惚,退後了一步。
“那是,那是因爲,因爲……”
“你知道嗎?我陪着你征戰千里的時候,我摸着我的肚子,我說,‘兒,爹爹跟孃親帶你征戰,這是一場我們一家三口的戰爭。我們一定會贏的。’”虞韶容看着他,眼淚不禁落下,是,自己當時就是有那般的期待!
千陽漠驚愕地擡眸看她,“不,不是……”
“我說,兒,你看看你爹爹,他是多麼英勇,他是這皇朝中備受敬重的第一王爺,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戰神,他值得你驕傲。”虞韶容眼淚不禁落下,哽咽了一下。
“那,那是堯之玉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千陽漠大喊一聲,長劍指着虞韶容,他的面上慘白,他的眸中深邃又孤寂,“你懷着的,不是我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虞韶容大聲笑了起來,她看着他,惡狠狠道,“是啊,你怎麼配有孩子呢?你這個殺千刀的惡魔,就應該斷子絕孫!”
“哈哈,說得好!”千陽漠咬牙,“是,我就應該斷子絕孫!”
“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看着她,“你和堯之玉,和明靖辰,都是要死!朕,一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
千陽漠濃眉緊皺,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劍,“呵呵,呵呵呵!哈哈哈!”他狂笑起來,可是笑着笑着,眼淚卻不禁從眸框中落下來,“枉我……枉我……一片癡情。”
虞韶容一怔。
“枉我……一份期待……”千陽漠看着她,從他的懷中拿出一個不成形的嬰幼兒的布料,“我,我的手藝不太好。從得知你懷上的那一刻起,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努力說服自己,接受,接受他……然後,然後我偷偷地在你看不到的時候,學着縫製一件孩子的衣服。就一件,就一件。阿華,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虞韶容大喝道,“千陽漠,你少來的假惺惺!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從南洛草原開始,就一直在騙我!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他還想用以前的把戲來欺騙她?妄想!
千陽漠驚了一下,但隨即他濃眉一皺,“那又如何!是你,是你們顏氏九族死不足惜!是你姑姑殺死了朕的母妃,朕在那時候就發誓,一定要將你們顏氏斬盡殺絕!”
“可笑,你母妃是病死的,竟然賴到我姑姑頭上!”虞韶容咬牙,但是想想,立即明白過來,“是你,是你毒死了姑姑!”
“哈哈,哈哈哈!”千陽漠大笑,“你們姓顏的,都該死!”
虞韶容咬牙,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刀,狠狠逼視千陽漠。
千陽漠盯着她,手中依舊還抓着那嬰幼兒的衣裳,他咬牙,將那衣裳塞進自己的懷中。
“朕當時想過,只要你對朕認錯,答應不再與堯之玉來往,朕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朕會認真對待你,對待孩子。”千陽漠咬了一下薄脣,“可是,你真是令朕失望!”
“呵呵!”虞韶容冷笑,“那甄真是什麼?這就是認真對待?”
“是你跟堯之玉扯在一起!”千陽漠目光兇狠,面色猙獰,“你在我們大婚前夕去見他,和他在風中樓閣中相擁!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虞韶容瞬間怔愕,風中樓閣……
他看到了當時的事情……
“你即將穿上嫁衣嫁給我,可是卻在前夕,你竟然,竟然和堯之玉相擁!你當我是什麼!你當我到底是什麼!”千陽漠大叫一聲,“你說,你愛我,這難道
我,這難道是愛?!”
虞韶容面色一白,她搖了搖頭,目光有些呆滯,“不是,不是那樣……”
“呵呵,哈哈哈!”千陽漠大笑起來,笑得眼淚幾乎都要蹦出來,他看着虞韶容,吞噎了一下,緩和了語氣,看着虞韶容。
他一字一頓道,“阿華,你可知道,我當時擔心你出嫁前夕緊張,我想特意去安慰你,看看你。可是……可是……哈哈,哈哈哈!”千陽漠說着笑了起來,他的那表情萬分誇張,捧腹狂笑,然後又跺腳大笑,“哈哈,可笑,可笑,哈哈哈!”
虞韶容面色停滯,這,這一切……
“即使,即使你九族人該死,我,我有想過……想過放過你的……”千陽漠低沉一聲,滴答一聲清脆,眸中的眼淚不禁掉落在地上。
虞韶容搖頭,“不,不,不是!”
她深深一呼吸,“又用那些東西來騙我!你這王八蛋就是一個騙子!你騙我!你精心設計一切,引我上鉤!然後對我進行操縱!傷害堯之玉,爲你所用!”虞韶容提高分貝,叫喊道,“如果你會珍惜我們的一切,你怎麼會騙我利用我?讓我最後一刻才明白,自己是瞎了眼!”
“呵呵,呵呵呵!”千陽漠低聲笑了起來,“多說無益,多說無益。反正,我是要殺了你的……一定……”他說着收斂了他的情緒,然後站着看向虞韶容。
“不錯,從一開始,我的確在騙你。你離府尋母開始,我就一直佈局讓你入局了。只是,堯之玉這個不該出現的出現了!”他咬牙,“但是無礙。堯之玉算什麼東西!還不是一樣跪在我的腳下求饒!哈哈,他還不是一樣死在我的劍下!我有朝一日,會踏平南洛,將他的子民斬盡殺絕!”
虞韶容幾近咬碎一口銀牙,“千陽漠,你會永生墮入地獄,不得翻身!”
“那又如何?”千陽漠冷笑,他手中握緊了龍淵劍,飛身狂殺虞韶容。
虞韶容始終不敵內力雄厚的千陽漠,而千陽漠分明練了魔功,速度更加快,功力更加強,他看着虞韶容,長劍一揮,直接要削掉虞韶容的頭!
虞韶容吃了一驚,立即向後退去。可還是太慢了!
頓時,一縷秀髮飄散在空中。
虞韶容驚愕,立即扭頭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明靖辰薄脣抿着,緊緊地抱着虞韶容,他低頭看向她。
虞韶容被他盯着,心中一緊。
“我的韶容,怎麼可以受傷。”明靖辰淡淡一句,道。
“韶容?哈哈,哈哈哈!”千陽漠絲毫不在意明靖辰突然出現,他大聲喊道,“她,是朕曾經的曼陀羅王妃,顏舜華!”
虞韶容尚還在明靖辰的懷中,她聽着千陽漠的話,頓時驚愕地看着明靖辰。
明靖辰他……
“她一直在利用你,欺騙你!”千陽漠握緊了他手中的龍淵劍。
而此時,沐哲也趕來了,甄真和文元也趕來了。
明靖辰帶來的寧玉城,以及花滿堂,也到了這裡。
一時間,這石室空間變得更加狹窄。
甄真聽着是顏舜華的時候,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賤人!”甄真大喝一聲,長劍指着虞韶容,“本宮,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過你!”
“住嘴!”千陽漠喝道。
甄真一驚,趕緊閉嘴,轉頭看向千陽漠。
而千陽漠卻是始終看向虞韶容和明靖辰。
“明靖辰!她是顏舜華,她對你,只有利用,從來沒有愛過你!”千陽漠又大聲喊道。
“我知道。”明靖辰平淡地看着懷中的虞韶容,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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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韶容頓時驚愕得面色煞白。
“我知道,她是曼陀羅王妃,我知道,她愛的是堯之玉,我知道,她只是利用我來對付你而已。這一切,我都知道。”明靖辰將虞韶容放回到地上,眼眸一直看着虞韶容,抿了一下薄脣,臉上又淡淡一個微笑,“可是這又如何?”
他說着轉身看向千陽漠,抽出手中的墨玉劍,“我愛她,就不會計較這些。”
千陽漠怔愕,周圍一切的人全都傻愣了。
虞韶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明……明……靖辰。”
“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這一場戰鬥,讓我結束。”明靖辰盯着千陽漠,濃眉一擰,立即飛身刺向千陽漠。
千陽漠立即躲過,“你,明靖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比你更男人。”明靖辰冷哼,“愛,需要包容,而不是猜忌,不是懷疑,不是傷害!”
“你!”千陽漠咬牙,直接刺嚮明靖辰。
而沐哲和甄真、文元見如此,立即也攻擊虞韶容以及寧玉城和花滿堂。
“顏舜華,你這個賤人,你明明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回來糾纏我們!”甄真大聲喊道,手中的金絲直接甩向虞韶容,虞韶容直接用修羅彎月刀砍向甄真。
“只要你們沒有被碎屍萬段,我就不會死!”虞韶容大聲喝道,橫刀直接砍向甄真。
千陽漠盯着明靖辰,“一個侍奉過幾個男人的賤人,你也能夠包容?哈哈,哈哈!”
“住嘴!”明靖辰冷哼,“她的事情,你沒有資格評論!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明靖辰喝道,“你不懂得珍惜她,總是一次次傷害她,你這個人,就應該下地獄!”
明靖辰怒吼一聲,將
吼一聲,將內力注入到墨玉劍中,飛身與千陽漠死鬥。
千陽漠冷笑,“當年的堯之玉都無法戰勝朕,你以爲就憑着你這三腳貓功夫,就可以戰勝朕?”
“能不能,不是你說了算,是我!”明靖辰一個飛腳踢過去,被他用龍淵劍抵擋,可是,明靖辰看準時機,一長劍刺向千陽漠的下頜。
千陽漠愕然,立即躲過。
“你難道沒有懷疑過,我是誰嗎?一個廢物世子,豈能有如此能耐!”明靖辰大聲喝道,手中一擰,頓時,那墨玉劍進行變化,變得比之前更加鋒利,更加散發寒光,而那劍鋒上,分明的有內力在流動!
千陽漠看着大吃一驚,難不成,難不成他是……堯之玉沒有死?
“不,不可能!”千陽漠大喝一聲,長劍直接刺嚮明靖辰。
明靖辰偏身一擋,右手的長劍瞬間就換到左手,然後直接刺向千陽漠!
千陽漠眼珠子都突兀出來,“堯之玉!”
“堯之玉已經死了!”方纔虞韶容已經說了,她的心是堯之玉的心!
“呵呵,是麼?”明靖辰冷笑,“你以爲,我知道你們的事情,是你們說的嗎?”
“什麼?”千陽漠驚愕。
而虞韶容此時也聽得他們一口一口的談及堯之玉。
她伸長了脖頸,看着明靖辰。
“這裡,是一顆獸心。爲什麼是獸心,你知道麼?”明靖辰看着千陽漠。
虞韶容也是驚愕了,她的腦海中一懵,自己的這顆心是堯之玉的,可是,明靖辰的體內的心,是獸心!
“我當時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明靖辰說着看向虞韶容,“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的靴子裡有曼陀羅金針銀針,以及,我的腦海中時常出現的記憶。”
“之,之玉……”虞韶容驚愕,整個人恍惚起來,她看着明靖辰。
不,不會的……之玉,他,他是之玉?
“再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這顆心,因爲被挖了,所以有人填充了一顆獸心進去,讓我活下來。”明靖辰看着虞韶容,“而我的那顆心,在小顏的體內跳動。”
“小,小顏……”堯之玉,對自己的……的稱呼。
虞韶容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他,他真的是堯之玉?
“我體內,只有一半的靈魂是堯之玉,另外一半,是別人。”沒錯,另外一半,是現代的自己。
明靖辰看着虞韶容,“我記起來,所有,一切。”
“原諒我,小顏。”明靖辰看着虞韶容,淡淡一笑,宛若盛開的白色曼陀羅般美好。
虞韶容驚愕,嘴角顫動,說不出完成的句子來,“之,之,之玉……”
“怎麼可能!”千陽漠大喝一聲,長劍刺嚮明靖辰。
明靖辰微微一頓,飛身直接躲過。
而甄真在遠處看着虞韶容驚愕,立即甩出手中的金絲攻擊虞韶容,勢要穿透虞韶容的胸口!
“小顏!”明靖辰大喊一聲,直接將手中的墨玉劍往甄真那邊一擲!
與此同時同時,他顧不得千陽漠的劍鋒,衝上去直接抱着虞韶容一個轉身!
悶哼一聲,明靖辰後背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而手臂也被甄真的金絲給穿透!
甄真卻因爲攻擊而來不及躲藏,被明靖辰的墨玉劍刺中!
“噗!”甄真整個人跪了下來。
“娘娘!”文元大喊一聲,立即要來幫忙扶着甄真,可是,卻被寧玉城猛地攻擊而脫不開身。
“小顏,你,你沒事吧?”明靖辰看着自己懷中的虞韶容,嘴角又是一笑。
虞韶容眼睛都瞪直了。
“之玉……”她口齒不清地說出兩個字,下一秒,她立即抱上了他。
“之玉!”虞韶容大聲喊道。
“小顏……”明靖辰低沉一聲,嘴角淡淡一笑。
“啊!”這時候,千陽漠大叫一聲,舉劍直接刺向他們兩人,“朕要殺了你們所有人!”
千陽漠徹底瘋狂起來,直接砍殺明靖辰和虞韶容兩人。
明靖辰一把扯掉穿透自己左臂的金絲,然後抱着虞韶容向後退了幾步,扭頭看向自己的墨玉劍正刺中甄真,而甄真此時已經倒在地上了。
他張開手掌,然後往甄真那邊一吸,頓時,“啊”甄真一聲慘叫,墨玉劍被明靖辰吸着拔出,直接飛到了明靖辰的手中。
“我只有一半靈魂是堯之玉,所以,我不是完全的堯之玉。堯之玉不忍心殺人,可是,我可不一定了!”明靖辰推開了一下虞韶容,讓她站在自己的背後,自己去保護她。
下一秒,明靖辰已經飛身上前跟千陽漠決鬥。
虞韶容倒是怔愕了,她方纔因爲站在明靖辰的身後,看到了他的背後那道長長的血痕,她握緊了手中的修羅彎月刀,看向半空中與千陽漠決鬥的明靖辰,立即一個飛身而上直接攻擊千陽漠。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人身形萬分快,直接就閃在虞韶容的身後,一長劍直接從背後刺穿虞韶容的小腹!
“啊!”虞韶容一聲慘叫,她轉頭,看向來人。
只見這人只有一隻眼睛盯着虞韶容,他的臉慘白如紙,彷彿從地獄來的白無常一般,他的長劍此時深深埋進虞韶容的腹中!
“儂邑!”虞韶容大叫一聲,擡起手中的修羅彎月刀,直接往儂邑的下
往儂邑的下腹掃去!
“額!”儂邑萬萬沒想到還能夠聽到這樣的一聲,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女人竟然會一刀就掃向他的下腹!
她的刀……修羅彎月刀!
“噗!”儂邑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噴在虞韶容的面上脖頸上。
他倒在地上,下腹被剖出個大刀口!那些什麼東西的,託不住,一地的都是血!
虞韶容慢慢轉身,手中抓着刀,她的小腹裡依舊還插着儂邑的長劍,她看着他,“儂邑……”
“曼,曼陀羅,曼陀羅王妃!”儂邑大吃一驚,面色更加慘白!
“呵呵,呵呵!背主的賤人!”虞韶容大喝一聲,一修羅彎月刀掃過去。
“啊!”儂邑大叫一聲,上半身再次又一分爲二!
“哈哈,哈哈哈!”虞韶容大笑起來,渾身都是血!
明靖辰聽得她的叫喊,看向虞韶容,當看到她如此的時候,腦子裡都瘋了!
“小顏!”明靖辰大聲一吼,將長劍刺向千陽漠之後,也不管刺中沒刺中,直接狂奔虞韶容的身邊。
虞韶容此時已經快要倒下,她握着插在自己體內的長劍,一用力一拔!
頓時,一道血光飛濺而出!
“小顏!”明靖辰驚了,懵了,她,她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
虞韶容撫着自己的小腹,捂着刀口,“我的孩子,孩子……”
“之玉,之玉的孩子……”虞韶容喃喃,神色恍惚,整個人幾乎已經站不住了。
明靖辰一聲大叫,直接奔過來抱着她入懷,“小顏!”
見她如此,明靖辰已經忍不住落淚,“花滿堂,花滿堂!”
虞韶容神色回來,看着面前的明靖辰,然後一笑,修路彎月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咣噹聲。
“之,之玉……我懷了,懷了你的孩子。”虞韶容淚流滿面,兩手捂着腹上的刀口,就是不讓那血流走。
“你的,真的是你的……”虞韶容看着此時哭着的明靖辰,“之玉……”
“我知道,我知道!”她爲顏舜華時,她懷上的那個孩子……是千陽漠的,自己爲堯之玉時,一直對她小心呵護,對她宛若神一般,自己怎敢褻瀆她?
“對,對不起。”虞韶容握上了他的手,“孩子,他,他可能……”
“我們可以往後再要!”明靖辰哭着道,他握着她的手,“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們就可以再要一個,可能兩個,可能更多!”
“真,真的可……可以……?”虞韶容看着他。
“是,是!是!”明靖辰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經到來的花滿堂,大聲喊道,“花滿堂!”
花滿堂驚愕,看着他們二人,以右手爲刀,直接割向他的左手手掌心,頓時,一條白色的東西竟然探出頭來。
花滿堂看向明靖辰。
明靖辰含淚點頭,無論如何,無論是用毒還是用蠱,一定要將虞韶容救活!
花滿堂將那蟲子往虞韶容的劍傷處一放,頓時,那蟲子鑽進那劍傷口中。
站在邊上的千陽漠也是驚愕,可是當明白過來的時候,長劍已經刺嚮明靖辰!
明靖辰抱着虞韶容飛身躲過,花滿堂也跟着跑了過來。
而明靖辰和寧玉城所帶來的人也立即纏着千陽漠,千陽漠的人也來混戰,一時間,這裡亂成一團。
“幫我照顧好她。”明靖辰看着此時已經暈死過去的虞韶容,他探了一下虞韶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是有的。
花滿堂點頭,接着虞韶容。
千陽漠擊退周圍的人,然後又衝上來要殺明靖辰。
明靖辰握緊了手中的墨玉劍,微微閉上眼睛。
頓時,這周圍的風吹了起來!原本這乃是石室,並沒有多少的風,可是現如今,這風越刮越猛!
千陽漠驚了,他這是要開天眼!
“去死!”千陽漠將龍淵劍直接刺嚮明靖辰的額頭。
可是在那剎那,明靖辰額上竟然出現一隻眼睛,突然一睜。
頓時,一道光芒射了出來!
千陽漠心中一緊,飛身躲過,可是緊接着明靖辰的墨玉劍已經刺過去!
“啊!”一聲,千陽漠從半空中掉下來,“噗”一口鮮血吐出。
他立即想着要用龍淵劍撐起自己的身子,卻不料到,整個人一下子猛地摔在地上!
明靖辰睜開眼睛,手持墨玉劍,一把要刺進他的頭。
可是千陽漠卻此時冷冷一笑,一手掌直接擊打在地板上!
“嘭!”一聲巨響,地板竟然破了!下面竟然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窟窿!
“啊!”所有人都掉進這深淵窟窿中!
明靖辰大吃一驚,握着墨玉劍一把飛身直接刺向一邊墜落的石塊,然後借力一個躍上。
他看着一邊的虞韶容和花滿堂也在急速掉下,立即飛身抱住虞韶容。
而寧玉城已經一把打出他的腰帶,直接捲住花滿堂,花滿堂見此,一把扯了,趕緊爬上安全地方。
明靖辰抱着虞韶容,催了十足內力,借下墜的石頭躍上去。
“水晶棺!”寧玉城這時候大喊一聲。
明靖辰一驚,趕緊將虞韶容往寧玉城他們那邊一放,扭頭就看向那水晶棺。
而千陽漠已經抱着那水晶棺!他與那水晶棺一同往下墜落!
“心,阿華
“心,阿華的心……我們,我們還在一起……”千陽漠嘴裡喃喃,嘴角竟然浮出一絲絲的笑容。
“小顏的心豈能給你!”明靖辰大喝一聲,一飛腳直接踢向千陽漠的胸口,然後借力直接打開那水晶棺,他的速度非常快,一瞬間將水晶棺裡的心和晶石一併取了出來!
“阿華!”千陽漠大喊一聲,這一聲,似是使出了渾身力氣,乍響這黑夜。
可是明靖辰已經藉着這水晶棺的力,一踩,猛地衝向上方。
而抱着水晶棺的千陽漠帶着不信,驚愕地合着那水晶棺一併墜入那深淵中。
“皇上!”沐哲一聲叫喊,奮力去追千陽漠的身影。
“阿華!”一聲繚繞,響在那無盡黑暗當中。
千陽漠看着無盡的黑暗,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子宛若那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往下墜去。
阿華,我……我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你說。
阿華,我想聽你再喊我一次,千陽。
千陽,千陽……你就是這麼叫的……
阿華,我說過,只對你一個人好,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對你一個人好。
阿華,你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真的很想很想的。
阿華,我曾經說過,此生,千陽漠只愛顏舜華一人,至死不渝,阿華,我做到了,真的,只是你不信罷了。
神鈺,我知道,你從始至終,都愛着阿華,你替我好好照顧她,她喜歡曼陀羅花,你就給她也種上一滿院子的曼陀羅花,讓她每天開開心心的。
我曾經種的白色曼陀羅,可好看了,阿華看了,開心得似是那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個字,美。
神鈺,阿華不開心的時候,最喜歡一個人喝悶酒了,你記得陪在她身邊,說,別喝了,乖,給我,她會將酒壺給你的,那時候你應該揚起頭來喝酒,一口氣喝掉,她就會開心的。
如果,如果是我陪着她就好了。
孩子,我也想有個孩子……可惜,不可能了。
……
“你擡眸,我低頭,贈你一朵白色曼陀羅,白色曼陀羅,天上的花朵,願我白頭你白頭,笑語晏晏曼陀羅,曼陀羅,你是我的白色曼陀羅……”
誰,是誰在唱這首歌?
誰?
“小顏,小顏……”
小顏,小顏是誰?
“小顏,看,白色曼陀羅,你睜開眼睛看看。”明靖辰抱着虞韶容,低頭溫柔地跟她說着話。
千陽漠和甄真等人都掉進了那深淵當中,想必已經死了。千陽漠的皇朝已經不存在,而是被後來坐收漁翁之利的曄帝收了最終成果。
顏陌華承襲了顏大將軍的爵位,守在顏大將軍府中。
明靖辰記得,自己帶着虞韶容離開的時候,顏陌華默默低頭,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寧玉城還是寧王,古川軍也回了古大將軍府中。
而那原本在懸崖下的那座墳,被遷進了明王府的陵園裡,寫上了名字,明王靖辰。
花滿堂則是做了馬車伕,慢慢地趕着這馬車,跟着現在的這個明靖辰和虞韶容一同踏上了南洛的土地。
“你擡眸,我低頭,贈你一朵白色曼陀羅,白色曼陀羅,天上的花朵,願我白頭你白頭,笑語晏晏曼陀羅,曼陀羅,你是我的白色曼陀羅……”遼闊的草原上,又傳來男子深情的歌聲,綿綿不絕。
傍晚的時候,明靖辰唱累了,抱着虞韶容坐在那馬車裡,而外面,花滿堂也坐在那裡,擡頭看着星空。
“花滿堂,你走吧!”明靖辰沙啞着嗓子,喊道。
花滿堂轉身看着他,然後搖了搖頭。
“你該回南洛了,想必花大將軍,甚是想念你。”明靖辰看着他道。
花滿堂低頭,然後寫了好些話。
“神鈺,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神鈺,你是南洛太子,別忘了你的使命。”
“既然你回到南洛,那就應該回去看看你的子民,他們都在等着你。”
“你是我的師兄,也是我的表哥,神鈺。”
明靖辰擡頭看他,花滿堂抿着嘴,看着他。明靖辰低頭,然後默默地將紙張抓緊在手中。
“等小顏醒來,我就徵詢她的意見,她如果跟着我回南洛,我就回。”言外之意,她不跟他回南洛,他就不回了。
花滿堂怔愕了一下,但當看向他懷中的虞韶容的時候,還是點了點頭。他們的選擇,自己應當要尊重。
而且只要沒死,就能夠醒來。
花滿堂相信這一點。
而明靖辰對於這一點,絕對的深信不疑。自己一定會等的他們回南洛的。
而且,明靖辰也會等虞韶容醒來吧!
那就,一起等。
秋去春來,萬物又復甦,三月的春風吹了萬里。南洛的草原上又一片綠茸茸,而白色曼陀羅花,又開始開滿了整個南洛草原。
明靖辰抱着虞韶容,坐在那草原的榻上,看着那遠處的一片白色曼陀羅。
風吹過的時候,那些白色曼陀羅紛紛起舞,撩動着傲人身姿。
他的眼前又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切,自己與她在這裡遇見的一切。
當時,他懵懂不知,情竇初開,她還是個小女孩,純真,可愛。
他牽着她的手,他唱着歌送她離開。
他將白色曼陀羅送上,
陀羅送上,她含笑將那白色曼陀羅別在髮髻上……
再見她,她已經變了,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可是,自己依舊願意守候她。
只要她在,自己就在。
她對於自己而言,是一輩子的守候。
無論她對自己有何看法,自己都窮追不捨,當時的臉皮,還真是夠厚呀……
可是,就是這般。
自己認定了,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這會兒,總算是能夠與她一同守候了。
時間紛紛擾擾,與他們無關。
自己只想與她,安安靜靜地度過。
看看這白色曼陀羅,馳騁在這南洛草原中,快意人生,看盡天地浩大。
自己只想與她,白頭偕老。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自己只想她醒來,然後看着自己,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無論是堯之玉,還是明靖辰,都可以。
自己會用一生,陪着她。
會揹着她一輩子,會看着她一輩子。
她喜歡喝百花釀,自己會陪着她喝。
她喜歡白色曼陀羅,自己會在這南洛草原上種滿,就像現在這般,只要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
明靖辰淡淡笑了,他的手始終與虞韶容的手緊扣,他低頭,撫了撫她的面容,然後又擡頭,看向遠方。
他微微張開薄脣,輕聲喃喃唱道,“你擡眸,我低頭,贈你一朵白色曼陀羅,白色曼陀羅,天上的花朵,願我白頭你白頭……”可是沒唱完,喉中已經哽咽,兩眼的淚水不禁滴落,直接滴在虞韶容的臉上。
明靖辰心頭一怔,驚了一下,趕緊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又低頭看虞韶容,見她面上有自己的眼淚,趕緊給她擦掉。
“對不起,小顏,對不起。”明靖辰不斷地道着歉,細細地給她擦臉。
“對不起……我無能,是我無能,不然,不然你不會睡這麼久都不會醒……”明靖辰背過臉去,然後又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水。
如果,如果能夠令她醒來,多好!
只要她能夠醒來,自己無論做什麼都願意!
淚……
虞韶容微微動了動小脣,“之,之玉……”
明靖辰瞬間呆愣,他猛地轉頭看向虞韶容,“小顏!”
虞韶容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眸,當適應了這一切之後,纔看嚮明靖辰。
明靖辰哽咽了一下。
“白頭……你白頭了……”虞韶容心中一時悸動,淚水涌了出來。
“無妨,無妨,我白頭,你,你也會伴我白頭的就好……”明靖辰看着她,柔情萬分,十指緊扣,另外一手又擦了一下他的眼角的淚水,“我,我真懦弱,竟然,竟然……好丟臉,真丟臉……”
“不,眼睛進沙子了……”他依舊在解釋,內心卻亂了。
虞韶容淡淡一笑,擡起一手撫上他的臉頰,臉上又嚴肅了,“是千年蚨蠱把你折磨成這般是不是?”
明靖辰搖了搖頭,“這裡,這是你的心。”他指着他的胸口。
虞韶容一怔,但隨即眼前一亮,“真,真好。”
明靖辰喉中又一陣哽咽,將虞韶容抱進自己的懷中。
終於,終於醒來了呢!
“我會與你白頭的。”虞韶容喃喃開口。
“嗯。”明靖辰低沉一聲應了。
兩人相擁了好久好久,風吹了又停了,停了之後又吹了。
明靖辰看着那遠處的白色曼陀羅,輕聲問道,“小顏,跟我回南洛麼?”
時間似是凝滯了一般,風也吹了許久。
“回。”虞韶容稍稍推開他,然後看着他的容顏,“往後,你在哪裡,我在哪裡,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絕不分開。”明靖辰看着她的眸,慢慢低頭,吻上她的小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