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王府”牌匾依舊明亮,看向後面的建築羣也甚是高聳輝煌的,可總感覺沒有一絲生氣。
虞韶容眸光慢慢移下看,守門的只四個侍衛,懶懶散散,握着的那刀劍都不太穩,站在那裡似是無聊,這裡看一會兒,那邊再張望一小會。
想當年明王府何等氣派!當時自己作爲曼陀羅王妃受明王爺邀請赴他生辰宴,當時,可是門庭若市,四方來拜訪明王爺的人數不勝數!只可惜,到底的今非昔比。
不過,自己當時倒是沒有看到那靖世子,事後才知道,那靖世子自感懦弱無能給明王府蒙羞,竟然出府躲了。
這七年都過去了,倒是不知道現下如何。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靖世子,當年的明王爺都扶不起他來,自己能夠扶起他來麼?
“看什麼?還不趕緊進去!”這時候,那紅衣宮女子衝着虞韶容就喊道。
虞韶容趕緊低頭,做了怯怯姿態,“是。”
虞效凡看着虞韶容,撇撇嘴,那神色有些不甘願,可還是低頭。
紅衣宮女帶着她們兩人走了後門,請人稟告之後,就候着了。
不一會兒,從那後門中走出來一名身穿藏藍色長衣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大概四五十歲,留着短鬍鬚,小眼睛。
紅衣宮女看着他,道,“林管家,這是虞大將軍府的大小姐虞氏韶容和四小姐虞氏效凡,趙公公讓奴婢帶着她們入府來了。”
林管家聽着立即看向虞韶容和虞效凡,虞韶容低眸,收斂了自己的鋒芒。
“趙公公怎麼說?”林管家聽着提及趙篙,趕緊問道。
紅衣宮女看了虞韶容她們兩人,然後湊上來,在林管家的耳邊,“當時趙公公道,‘雖然聖上不言明,但,爾等應知爾等皆爲奴籍戴罪之身!若爾等有異心,殺無赦!’”紅衣宮女示意了一下林管家,道,“趙公公的意思,林管家就好好體會體會。奴婢還有事兒,就先回宮了。”
“好。”林管家點了點頭,趙篙的意思,是讓自己監視着這兩名女子,若是有什麼事兒,即刻稟告他,若是這兩個娘們不知道個好歹,自己可以有生殺的權力!
“姐姐,您這邊好走。”林管家看了虞韶容和虞效凡一眼,見她們乖巧低頭,便鬆了一分的警惕,請那紅衣宮女離開。
虞韶容看着他們兩人的身影,眸光一沉。這林管家,原來是那趙篙的走狗,那這明王府恐怕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險了。七年前,自己也不曾多與這明王府有交集,自然不甚瞭解,而今七年已過,自己更加不懂得這明王府的情況。
且見步走步。
虞效凡心中忐忑,擡眸看向虞韶容,小聲翼翼,道,“大姐……”
“沒事的。”虞韶容看了虞效凡一眼,自己也不太瞭解這虞氏的人。
也罷。
虞韶容墨色雙眸看着那林管家折回來,趕緊低頭。
“你們兩個,嬌生慣養的,去方嬤嬤那裡先將規矩學好,然後再到各個院落中做活!”林管家道,直接就進府裡,“跟着來!”
“是。”虞韶容和虞效凡跟着他從後門進,轉過了幾條走廊之後,然後到了一處下人的院落。
虞韶容大概用眸光掃視了一遍周圍,記了一下這裡的環境。
這時候,幾個婢女看着虞韶容和虞效凡進來,互相示意了一下。
虞韶容低頭做沒有看到,難不成這裡做個婢女的都分個三六九等?還是有着門派麼?
而這時候,倒是從裡屋裡走出來一名身穿打暗紅色馬面裙,頭梳墮馬髻,身體微胖,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來。
方嬤嬤掃了一眼虞韶容,然後又看向虞效凡,那眼珠子一瞟,看向林管家,“林管家,這兩個是?”
“虞大將軍府的兩個小姐,大小姐閨名韶容,四小姐閨名效凡。”林管家指着就簡單說道。
“呵!進了老身這裡,哪裡有什麼大小姐四小姐!”方嬤嬤冷哼一聲,然後看向虞韶容和虞效凡。
虞韶容聽着她的這般語氣,知道她已經知道虞大將軍府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和虞效凡一同來這裡戴罪爲婢。
“細皮嫩肉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幹活兒!”方嬤嬤又是陰冷一聲。
“幹活兒的事情,自然是方嬤嬤說了算!這院子裡,哪一個不是進來的是細皮嫩肉,待走着幹活兒的時候是擡得拿得?”林管家說着掃了那停着的那些婢女,那些婢女聽着立即低頭繼續做事。
“呵!”方嬤嬤嗤笑,“既然林管家這般說,那老身就勉強教教她們如何爲婢!”
“那方嬤嬤忙着。賬房還有些事兒,我去看看。”林管家只覺得這姓虞的別妨礙自己發財添壽就好,管她們在這府上如何!他說完就走出了這院子。
方嬤嬤看着他離開之後,眸光便落在虞韶容和虞效凡身上,“既然來了,就先要說說規矩!”
“見了主子要跪下,不叫起來就一直跪着!”方嬤嬤站在虞韶容和虞效凡面前,開始各種教育。
虞韶容沒什麼心思聽,自己恨不得直接就抽刀剁了這長舌婦!想不到這方嬤嬤,改頭換面,果然跟七年前不一樣了!只是,自己既然回來了,七年前的所有債,當然一併討回來!
死?一刀剁了?還是不,太便宜這些人了!
“不該去的地方,一點都不能進!靖世子的辰西園不能進,蔡老太妃的凌香園更加不能進!若是進去了,呵!一律打斷腿!”方嬤嬤冷冷地颳了虞韶容和虞效凡一眼,“你們就先從浣衣房中做!若是那衣服洗不乾淨,當天就給老身餓着!”反正這虞大將軍府都已經沒落,反正那“爲婢”的聖旨都已經下了,那自己用不着對這嬌娘們的客氣!
“是。”虞韶容應下。
虞效凡點頭,但下一秒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嬤嬤,嬤嬤,奴婢自小的時候雙手一碰水就會起疙瘩,能不能不讓奴婢去浣衣房?奴婢可以跟在嬤嬤身邊,甚至,也可以掃掃這院子,只求嬤嬤不要讓奴婢到那浣衣房做事。”
“哦?”方嬤嬤眸光落在虞效凡身上,那小眼睛逐步看向虞效凡的那雙手,“是麼,沾水就會起疙瘩?來人,去給老身端水來!”
虞效凡聽着一怔愣,但還是跪在那地上,“奴婢的手對那水過敏,請嬤嬤明察。”
方嬤嬤不管,很快就有丫鬟端着一盆水前來。
“將你的手放進水裡去!”方嬤嬤揚起眉來,不屑道。
丫鬟趕緊將水就放在虞效凡的腳下。
虞韶容此時就站在一邊看着虞效凡,虞效凡思前想後,還是將手放進那水裡,都沒多長時間,虞效凡的手果然紅了,虞效凡哆嗦着將手抽了出來,跪在方嬤嬤腳下磕頭,“嬤嬤,求您了。”
方嬤嬤不屑地看了虞效凡一眼,“那就打掃這周圍的院子吧!至於你,”方嬤嬤看向虞韶容,“到浣衣房。”
“是。”虞韶容清冷道。眸光不禁落在虞效凡的手上。
那雙手是紅了,可是以爲沒人看到她從袖下抽出手來的時候,搓了搓,將藥膏抹上去了麼?
只是,虞效凡執意離開她而掃院落,讓她到浣衣房,所爲何事?
還有,那方嬤嬤說的不讓靠近明靖辰的辰西園,蔡老太妃的凌香園,那,自己偏生的要進去看看!
夜色很快就降臨下來,虞韶容只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脫臼了,可還是繼續洗着這滿盆的衣裳。
她擡眸,看着在那坐在臺階上聊天的幾個婢女,再搓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在這世界當中,總是弱者被欺,強者囂張!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猛地就在她身後一推她的頭,差點將虞韶容推進那洗盆裡,“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洗衣服!”
虞韶容穩了穩身形,她轉頭,“唰”的起身,冷冷地逼視着此時站着的人。女子不曾料想虞韶容竟然如此直視自己,遂尚不曾回神。
虞韶容颳了她身丫鬟打扮一眼,一揚手,一把掌狠狠地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