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部長對他的話半信半疑,說道:“就這些?”
“是啊,就這些,我就是等領導的時間長,其實彙報也就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上午一直有客人,快下班的時候才輪到我。”無論如何,彭長宜都不會把跟翟炳德談話的真實情況告訴部長的。
部長沒再追問,就說道:“我去深圳也是看了小圓的信後臨時動意的,我下午跟小圓的法律顧問通了一個電話,有一些情況我們溝通了一下。”
“法律顧問?”
“是啊,我下午跟她通了電話,小圓已經提前請好他做辯護律師,我也表示認可,並按照小圓的意思,提前預付了一筆律師費。”
“您去深圳的事,她知道嗎?”
部長說:“只有你一人知道,雯雯和你阿姨都不知道。”
彭長宜知道如今可能只有自己纔是部長的主心骨,所以他說道:“長宜明白,我不告訴她們。我24小時開機,您有什麼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另外,我也有了新手機,也是下午買的,你拿筆記下我的號碼,也告訴雯雯,讓她有事打這個電話。”
部長說道:“好的。”
彭長宜告訴了部長的號碼後,又不放心地說道:“您到機場後,如果不知道怎麼登機,就多問工作人員,千萬別上錯了航班。”
部長笑了,說道:“我還沒老到那份兒呢,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去換件襯衣,溼溼的真不舒服,順便看一眼孫子就回家了。”
部長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收了線,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儘管部長跟外人說,王圓犯什麼罪就伏什麼法,自己絕對不給他託人走關係,也讓他吃一塹長一智,但是天下做父親的,哪有袖手旁觀的漠不關心的道理?該做什麼努力還是照樣做什麼努力,此時,彭長宜感覺到了王家棟作爲一個父親的舔犢之情,即便他是去深圳那邊活動活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子出了這樣的事,就是王家棟的政治覺悟再高,也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彭長宜知道部長在深圳是有些關係的,原來他在組織部的時候,部長的一個老關係每年都會給他寄新茶葉,後來他到北城後,那次跟着部長和樊書記他們去深圳考察城市建設的時候,他陪着部長還去拜訪過這個老關係,只是彭長宜沒有進門,而是等在外面。
彭長宜感覺到,部長此次深圳之行,一定會進行一次拯救兒子的行動。
又過了幾天,彭長宜正在參觀龍泉鄉的糯玉米鮮穗保鮮技術,這時,意外地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是別人,正是他想得都快想忘了的人——江帆。
那一瞬間,彭長宜很是激動,他幾乎不知說什麼纔好,但激動過後,彭長宜就裝得很矜持的樣子了,他對着電話說道:“喂,您哪位,找誰?”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老弟,是我,江帆。”
誰還不知道你是江帆?你一發聲,我就聽出來了,彭長宜心裡這樣想着,就沒好氣地說道:“他不在。”
江帆笑了,他是不會去計較彭長宜的孩子氣的,就說道:“我剛給王書記打了電話,聽說了王圓的事,長宜,我現在北京,爲一個風電項目立項的事,剛從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出來,我現在準備回趟亢州,有機會的話咱們見一面。”
“您要是忙就別跑了。”彭長宜愣愣地說道。
“呵呵,不忙了,項目的事該做的都做了,就等着國家計委審批了。我現在調到了自治區計委工作了,時間相對寬鬆一些,工作也相對單純一些,前兩次因爲單位提前買好了往返的機票,所以沒有時間去看你們,這次我單獨留下了,機票改簽到明天了,其他同志已經回去了,我聽說了王圓的事,臨時決定回去一趟,沒辦法,長宜,想啊……”
江帆一句“想啊”,讓彭長宜的心立刻熱了,也釋懷了,他不再裝矜持了,用三源的口音說道:“市長額,俺也想你呦——那段時間,沒有一天不想的,後來一狠心就堅決池底地吧想了……”
“呵呵,長宜,理解萬歲,我那段也挺難熬的,好兄弟,理解一下吧,我現在已經度過了心理煎熬期了,一切都過去了。”
彭長宜一愣,心說,什麼叫“度過了心理煎熬期”?什麼叫“一切都過去了”?難道,當他再次面對過去的人和事時,心理不再有波瀾了嗎?難道,他的愛情也過去了?他囁嚅着說道:“市……市長,您的話,我、我不明白……”
“哈哈,長宜,見面再談吧,王書記這段時間會難過一些,你勤回去陪陪他,跟他聊聊天,給他開開心。”江帆轉移了話題。
彭長宜說道:“他不讓我回去,我就是
回去,他也很少出來見我。”
“他這是在保護你。”江帆說道。
彭長宜豈能不知道王家棟的良苦用心,他會意地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沒有必要。市長,你是怎麼知道王圓的事的?”
“我聽樊書記說的。”
“你跟樊書記聯繫過?”
“呵呵,一直有聯繫呀。”
“唉,市長,你心真狠,真做得出來啊!我,服您了……”
“長宜,好兄弟,這個世上只有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是啊,江帆的心理歷程彭長宜是知道的,也是理解的,想到這裡,他不再刺激他了,就說道:“市長,不說了,長宜想您,千真萬確,另外,您交給我的任務我沒有完成,也等着咱們見面時向您交差呢。”
江帆沉默了一下,低沉着聲音說道:“長宜,見面再談吧。”
彭長宜高興地說道:“好的,我馬上也往回趕,興許您到了我還沒到呢。”
江帆笑了,說道:“不是興許,而就是這麼回事,北京離亢州多近啊,沒事,你別急着趕,你不回來我不走,多晚我都等你。”
彭長宜心說,好不容易看見你冒出來,多晚我都要回去,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您放心,多晚我都回去。”
江帆笑了一下,說了一聲“好”後,就掛下了電話。
彭長宜趕緊轉身,就看見了趙豐在車間門口正在看他,他便跟趙豐招了一下手,趙豐便快步走了過來,彭長宜低聲跟趙豐說道:“趙主任,我有點急事,馬上要出去,你帶他們看看,讓羿楠和電視臺的加大宣傳報道力度,另外,包裝上,要特別註明糯玉米生長環境和土壤的宣傳,還有海拔高度的宣傳,管它有沒有關係,反正咱們山區生長的玉米就是和平原的不一樣,你把這個意見跟他們講一下,要找到賣點,和別人不一樣的賣點,就跟有個電視廣告說的那樣:什麼什麼電視,不閃的電視。其實,咱們國產顯示屏早就攻破了閃屏這個難關了,不光這個牌子的電視不閃,哪個牌子的電視都不閃,但是他們找了一個訴求點。糯玉米在咱們這個地區種植算是很落後的了,但是隻要有賣點,不愁打不進大城市的超市,不愁沒有市場,要打海拔高度、環保、原生態的牌子,定價也要比同類產品高,聽我的,保證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