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江帆出來來了,他步履矯健,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猶如玉樹臨風般地微笑着向他走來。那一刻,彭長宜竟然有些恍惚,好長時間以來,他對江帆無論是在思想上還是情感上,對他有了一種依賴,他不敢想象,江帆到了邊遠地區後,他可能會幾年都見不到他的情景……
想到這裡,彭長宜心裡就有些難過。
江帆走到車頭前,他微笑着衝老顧點頭致意,拉開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先跟老顧打完招呼後,纔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彭長宜,說道:“長宜,今天來錦安辦事嗎?”
彭長宜笑不出來,還沉浸在霎那間的傷感中,他把頭故意扭向窗外,不讓江帆看到自己難受的表情,說道:“不是。老顧,開車。”
江帆見彭長宜情緒不高,他似乎意識到了他的來意,就沒再問他話,而是回過頭,跟老顧說道:“老顧,聽我指揮,我請你們去一家新開張的蒙古包餐廳,去吃蒙族特色菜,手把肉。”
聽江帆說去吃手把肉,彭長宜心裡一沉,看來戴秘書長說的是真的,不然江帆爲什麼請他們吃手把肉?這分明是他已經在提前適應那個地方的飲食和風俗了!
車子在江帆的指揮下,出了錦安城,來到了北郊外,他們駛離了主道,拐向了一條小路,遠遠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大概有七八個,被木柵欄圍了起來,入口的大門是用原木搭建的,四周飄舞着五顏六色的小旗子。
此刻,已是太陽落山之際,這片蒙古包沐浴在柔和的晚霞中,給人的感覺既遙遠又神秘。
下了車,立刻就有四五個迎賓的服務員,身着蒙古族的民族服裝走了過來,他們手捧着哈達,端着沒酒,站在蒙古包前,唱着蒙古族的迎賓歌曲,給他們獻上哈達,並且每人要喝一小碗草原烈酒。
彭長宜心裡本來就很傷感,不等服務員勸,主動端起那一小碗酒,一飲而盡。也不管旁邊的江帆和老顧,放下碗後就跟着服務員朝前走去,進了一個小蒙古包。
在這個小蒙古包裡,早就支好了一張圓桌,這裡只有一張桌子,無疑,這是這家蒙古餐廳的雅間,今晚,他們是這個包裡唯一的一桌客人。
他們三人落座後,一個身穿蒙古服裝的男子走到江帆面前,跟他耳語了幾句,江帆就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蒙古族姑娘,給他們擺上
了四樣蒙古特色小吃,江帆指着盤中的一個半月型的薄餅狀的東西說道:“長宜,老顧,你們嚐嚐,這是奶皮子,很開胃的。”說着,便一人給他們掰下一小塊遞到他們的手裡。
老顧接過來,輕輕地咬下一點,咂着滋味,說道:“甜香甜香的,這是怎麼做的?”
江帆說道:“據說是將鮮牛奶倒進鍋裡煮沸,多次冒起泡沫後,表面上形成的油層,取出凝結後就是奶皮,熬製的同時放些白糖,這樣就是甜的了。”
老顧笑了,說道:“一個民族有一個民族的特色,我還是頭一次吃這個東西。”說着,又咬了一塊。
江帆看了看彭長宜,見彭長宜也咬下一小點奶皮,默默地咀嚼着。
江帆感覺彭長宜有心事,就又指着一小碟炒米說道:“這是蒙古族的炒米,可以泡着奶茶吃,也可以這樣直接放在嘴裡咀嚼。”江帆說着,就捏起幾粒炒米放進嘴裡,給他們做着示範,然後起身拿起銅壺,給他們倒上了奶茶。
看着江帆這麼地道地給他們介紹着這些蒙古小吃,顯然他江帆已經提前在做熱身準備了,說不定對蒙古文化已經相當有研究了呢,難道,他早就有這個心思?彭長宜擡頭看着江帆,目光裡滿是疑惑和不解。
江帆也正在看着彭長宜,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很會意地衝彭長宜笑了一下。
彭長宜見他笑得很輕鬆,表情也很平靜,反而感覺自己倒像是小題大做一般,想想丁一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知道,她會怎麼想?他的心裡一陣酸楚,對眼前這些蒙古小吃沒有絲毫的興趣,就把目光,從江帆的臉上移開,佯裝打量着蒙古包內的環境。
倒是老顧不想冷江帆的場,他說道:“市長,這個飯店真的是蒙古族人開的?”
江帆說道:“是啊,的確是蒙古族人開的,上個月剛剛開張,我想長宜喜歡吃肉,就讓他來嚐嚐這裡地地道道的蒙古的手把肉,也有烤全羊,但是咱們人太少,吃不了。”
彭長宜沒有說話,他低頭喝了一口奶茶,然後扭頭看着懸掛在蒙古包裡的成吉思汗的畫像,儘管他的目光在這個畫像上,但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畫像上,也不在蒙古包裡,似乎在蒙古包以外的什麼地方。
江帆看着彭長宜的情緒不高,而且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故意沒有理會彭長宜,而是和老顧搭着訕,他說:“老顧,你們幾點出來的?”
老顧老實地答道:“四點多一點。”
江帆點點頭,他笑了,他從老顧的回
答中已經判斷出彭長宜是特意而來。
這時,服務員陸續端上了各色菜餚。
江帆這纔看向彭長宜,笑着說道:“長宜,今晚咱們喝點草原烈酒吧?”
“嗯,成。”彭長宜嘴裡應着,目光繼續盯着畫像,眼睛並沒看江帆。
“喝悶倒驢?”
“嗯,成。”
老顧笑了,說道:“那酒度數可高啊。”
江帆笑笑,說道:“是啊,比二鍋頭度數高。長宜,今晚不回了,住在錦安行嗎?”
“嗯,成。”
江帆笑了,不用說,彭長宜的心思他已經完成明白了。
服務員過來,將桌上那些小吃撤掉,端上一大盤的手把肉,很快,空氣中就飄散着一股誘人的肉香味。聞到肉的香味,彭長宜纔回過頭,眼睛盯着那盤羊肉,嚥下一小口唾沫。
桌上,陸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蒙古特殊菜餚,剛纔那名男服務員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有三四瓶酒,他走到江帆面前,說道:“您喝哪種酒。”
江帆看着彭長宜,笑着說道:“長宜,悶倒驢有60度的,有67度的,咱們喝多少度的。”
彭長宜仍然沒有看江帆,目光似乎被滿桌的菜餚吸引住了,他就說道:“長宜隨您,多少度的都行。”
“呵呵。”江帆笑了,回頭從托盤裡拿出一個皮囊包裝的酒,隨後跟服務員說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有事再叫你們。”
包裡的兩名男女服務員便走了出去。
老顧從江帆手裡接過酒囊,打開塞,他把鼻子湊在瓶口,剛想聞,立刻就被嗆得的擡起了頭。
江帆哈哈大笑,說道:“老顧,今晚你破例,嘗一杯?”
老顧說:“別說嘗,我就是聞了一下,都暈了,這酒太嗆了!”說着,給兩位領導一人倒上了一盅酒。
彭長宜天生就對酒感興趣,他低頭聞了一下酒香,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紋,說道:“的確是好酒。”
江帆見彭長宜終於有了笑模樣,就舉起酒盅,說道:“這種酒烈歸烈,但的確是糧食釀造的。來,老顧,長宜,感謝你們大老遠跑來看我,先試着喝一口,別幹,這酒太烈。”
老顧舉起奶茶,說道:“您太客氣了。”
彭長宜也端起酒盅,眼睛看着手裡的酒,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他低頭跟江帆碰了一下,儘管江帆說不幹,但他好像故意要跟江帆唱反調似的,和江帆碰完後,賭氣就將一盅酒都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