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調研大江集團
南宮無疾心裡只是苦笑，海岸省是周家將大部分資源都投放進來，南宮家即使有往日的興旺，也不可能參與進來，如今，還能拿出多少資源過來？周玉波這心思自然不會是什麼爲自己好。
但到海岸省來，就是爲了說動周玉波利用周家的力量和資源，幫助自己抵抗楊衝鋒的壓制和可能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
“週二哥，不瞞你說。”南宮無疾知道自己唯有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攤開來說，周玉波肯則肯，不肯也任了。“海岸省這邊有這樣好的發財機會，哪會不眼饞？只不過，如今我的處境難啊。三年前大江集團到江北省發展，多少投入？三百億。
這可是我們南宮家的全部家當，誰想，給楊衝鋒在江北省弄手腳，大量的投入都變成了泡影，短短時間裡完全給蒸發掉至少一半。這三年來苦苦支撐，好不容易慢慢扳回一些，如今大概有兩百億的資產，卻完全給套牢在江北省那邊。
楊衝鋒心存險惡，三年來一直在對南宮家下手，不余余力。深仇大恨，我南宮家總要找機會跟他生死一搏……”南宮無疾將江北省那邊的大江集團誇大了投入，將如今剩下的資產也翻倍誇大，更將楊衝鋒和南宮家之間的大仇直接挑明瞭，自己是極其周玉波對楊衝鋒的怒火。
週三麻子在京城跟楊衝鋒之間的衝突，雖然是週三麻子挑起的，對周家說來，都會將所有責任推在楊衝鋒身上。自己這樣說，肯定能夠激起周玉波的憤概，同仇敵愾。
周玉波卻顯得平靜，安定地聽南宮無疾說，沒有爲他所說的話所動。也不接過他的話說，只是聽着。南宮無疾見他這樣，只得繼續說，“週二哥，我得到可靠消息，楊衝鋒準備在近期裡要對大江集團下手，至於用什麼手段，我也不知……大江集團很有可能給楊衝鋒一舉吞下，南宮家的所有都會跪在楊衝鋒名下，這種事他完全能夠做得出的……
我想，如今只有週二哥才能夠救我了……”
“哦，說來聽聽……”周玉波說，知道南宮無疾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角色，在京城裡逞兇多年，也只有楊衝鋒纔將他們兄弟壓得沒有脾氣，三年前更在江北省出手，一舉將南宮家在北省經營幾十年的地下私煙連根拔掉，徹底擊垮南宮家的基石，讓南宮家越來越消沉磨滅，無法再恢復原來的光景。由此，也見到楊衝鋒這個人或者黃家對敵人的狠辣。
如今，周家跟他們黃家之間的對立已經明顯化，週三麻子與楊衝鋒在京城裡的衝突，和衝突後彼此的對立明朗，接下來雙方會有什麼立場都不用多說。周玉波在海岸省這邊確實給拖着，無法分出精神來對楊衝鋒下手，而周家其他人也不宜來做這些事。驚動了楊衝鋒未必是好事。
但南宮無疾在江北省早就有了立足點，這一點確實是很好的一個支點。劉明新在江北省也能夠對楊衝鋒直接施壓，但這一枚棋子如今用在楊衝鋒身上未必是妙招。劉明新的用途應該在周玉波要上位時才站出來發力，到時纔會讓其他人意料不到。
知道劉明新是周家人的非常少，這是一個絕好的隱棋。
如此，用南宮家的大江集團在江北省牽制楊衝鋒，劉明新縱然對大江集團進行支持也不會直接車到周家，還能夠讓江北省的局勢更復雜一些，楊衝鋒要解決這些問題的阻力更大。
“週二哥，我是這樣設想，不知可不可行，還要週二哥覺得好，我們才能夠合作啊。”南宮無疾見周玉波總算是說話了，接下來怎麼談，他會有多大的胃口，心裡也在擔心。
周玉波點點頭，表示他會考慮，南宮無疾說，“大江集團的資產不小，主要經營機械生產，海岸省這邊這方面的項目還不多，實力也不強。我打算在海岸省這邊弄一個分部，之後，逐漸將江北省的業務都轉移到海岸省來，週二哥，你覺得可行？”
“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很有創意。對目前大江集團說來確實是一個化解危機的最有效的辦法。南宮，我們就直接說了吧。”周玉波見南宮無疾的話雖然不多隱瞞，但也很多不實。對大江集團的資產估算，中午周玉波已經讓人做過。
當初南宮家確實集中了將近兩百億的資本投放進去，算上其他渠道資源，滿打滿算也就兩百億。之後沒南宮家從大江集團裡抽走不少資金，到北省那邊運作私煙，妄圖恢復之前的狀態，卻給北省不斷地打擊，損失巨大。
遺留在江北省的大江機械集團，如今資產大爲縮水，充其量二三十億，還有些事無形資產。大江集團還存在，這部分資產也就存在，大江集團離開會或解散，這部分資產也就消失。大江機械集團目前最好的資產，就是在江北省那邊所佔用的徵地。如果能夠將這些地塊改變土地用途，進行大規模的房地產開發，還確實能夠狠賺一筆。
改變徵地用途和重新徵地用來做房地產商有些不同的，成本會大爲降低。房地產用地進行徵地，當地政府部門會用很高的地價來轉讓，其他手續、門檻都要較多的成本，這些東西不會因爲周家在京城強勢就能夠完全包攬甚至將這些成本壓薄。
在大江集團裡廠區裡進行建設，修建樓羣、別墅，只要在當地做好關係，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會將成本降到很低。如此，利潤空間就會很大。
只是，這樣的話周玉波不會說出來，想必南宮無疾也不會看不到這點。之前，南宮無疾也多次這樣做過。大江集團跟對方簽署的協議書是怎麼樣的，周玉波還不知，想來也會有一定的約束，南宮無疾纔會爲大江集團跑到海岸省來找他。
“對對對，在週二哥面前我哪敢瞎說，都說真話……”
“有什麼打算直接說……說好了我們去宵夜。”周玉波說，顯得非常熱情，對南宮無疾到來很歡迎的樣子。
“週二哥，我想將大江集團遷出江北省，搬到海岸省來，不知要做哪些手續？當然，週二哥肯幫我，不讓楊衝鋒陰謀得逞，大江集團的百分之十歸週二哥。週二哥不會嫌少吧。”
大江集團雖說名義上說南宮家的，但實際上股份也很複雜，南宮家只是佔所有中的百分之六十，如今讓出百分之十估計周玉波是不會知足的。
“客氣了。”周玉波說哦，“我們既然說實話，我也不說虛的。我這個人做事最講分寸，不會將人逼到沒有路走。更不貪心，南宮，我只要百分之十五，不多吧。如果行，大江集團就沒有必要從江北省牽出來，我會讓人對大江集團進行整頓，之後逐年還會加大對大江集團的投入，具體的運作細節，留待執行人去做。能夠南宮，你自己琢磨琢磨。我等你一句話。”
艾溫冬回到江北省後，連夜準備相關資料，得到南宮無疾從海岸省傳過來的資料後，心裡多少放下一些壓力，但並不好受。大江集團要割捨百分之十五給周玉波所有，並不是南宮無疾自己割掉，而是按照之前的比例原來形成，他們艾家也會消失掉一部分股份。
不過，周家如果讓大江集團撐起來，特別是能夠將徵用的土地轉變性質，用於房地產開發，賺錢了，這部分損失也能夠彌補過來。將大江集團盤活，今後還是有前景和希望的。不過，周家說會對大江集團進行投入，艾溫冬對此沒有太大的期望值。
周家在海岸省那邊焦頭爛額的，得要多少年才能擺脫困境，走出來？五年、八年還是十年？艾溫冬對這裡的估測比南宮無疾要消極的多。如今，大江集團只要有周家的政治資源進行援助，也能夠將轉型成功。楊衝鋒不可能再強硬地攔阻了吧？
黃家再強勢也比不上週家，黃家會爲這點事情跟周家正面衝突起來？
周善琨先讓秘書直接跑到大江機械集團去，通知對方，表示他們要在近兩天來做調研。艾溫冬見之前的預計確實成真了，心中暗感嘆，好在有了準備，大江集團這邊也不會手足無措。
楊衝鋒和周善琨在同一車上，眼見大江集團在眼前，周善琨說，“省長，三年前大江機械集團創立項目的意圖就不純，如今，他們陷落在江北省實在是沒有路走。不知接下來會有什麼表現？”
“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將土地變更用途，將廠房變成樓房。我們得將工作做在前面……”
“之前的協議省委省政府也提防到這一點，將土地使用做了比較細緻的限制和要求，只要他們敢，我們可用強制措施。”
“是啊，這樣做對省裡的經濟建設也是一種削弱，目前，只要大江集團態度誠懇，我們完全可促成他們跟中宇集團進行合作，和則兩利啊。”
“誰能夠理解省長的心胸？我覺得大江集團可能會另找出路，至少要放手一搏。”周善琨說，看着大江集團工業區冷冷清清的樣子，與中宇集團相比，差距太大。
對大江集團和中宇集團之間的話題，楊衝鋒確實不想多討論，說多了其實就是對自己成績單誇耀。在周善琨面前，沒有必要說。周善琨看着大江集團外面冷清的樣子，自然也會有感嘆，也必然要說出這樣的感嘆來。
之前有電話聯繫和安排，車到大門外，艾溫冬帶着幾個人走出大門外來接。不論立場如何，對於省裡直接抓經濟的副省長，集團高層出來迎接一下，也是基本的禮數。再說，艾溫冬家在京城，即使跟南宮世家走得近，其他人或許要看看南宮家的面子，楊衝鋒不會在意南宮家。甚至因爲南宮家還會對艾家做一些必要的打擊。
艾溫冬不論用哪一種身份，都要出來表示自己的禮數，免得給楊衝鋒找到藉口下手。他雖說主持大江集團，大江集團的運作方向即使江北省不待見，跟他個人的關係不是太強。畢竟，大江集團身後是南宮家，不是艾溫冬這個前臺人所決策的。
楊衝鋒在表面上不會對大江集團怎麼樣，艾溫冬不知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雖說南宮無疾在海岸省那邊跟周玉波有了洽談，跟海岸省那邊的合作有了不少文件，但彼此之間的合作還來不及跟江北省這邊報備，楊衝鋒會不會承認，會不會看到大江集團向海岸省尋求庇護反而加快運作，甚至直接對大江集團提出質疑？
艾溫冬快步走到楊衝鋒身前，老遠伸出手，“歡迎歡迎，歡迎楊省長到我們集團來指導工作！”艾溫冬身後的人不少，七八個人，將大江集團的核心都帶出來。
楊衝鋒和周善琨身後各帶一個秘書，不再有其他人了。
“艾董是歸國大才子，善琨，有時間我們都要多向艾董討教啊。”楊衝鋒握住艾溫冬的手，不急於放開，跟周善琨說。艾溫冬之前在海外創業，短短的時間裡，積累了不少身家。要不是家族一定要他回來，而他當時也看好大江集團的機械方面的項目前景，到大江集團來出任執行老總。對艾溫冬個人的能力和才幹，楊衝鋒也能夠看到，確實有才幹和執行能力。
“不敢、不敢。當不得楊省長謬讚。”艾溫冬態度更好些，“說到經濟上的視野、決策和執行能力，在國內外最佩服的就是楊省長。當年在柳河縣，就憑一個倒閉的幾十號工人的地方小酒廠，三五年間就做到全國知名酒業大亨，如今，柳河酒業集團穩佔國內前三，衝出國門，那是多大的魄力。令人景仰啊。”
“艾董，扯遠了。”楊衝鋒說，放開艾溫冬的手，表示了自己的善意，也讓艾溫冬更安心一些。大江集團雖說在機械製造上，最初立項目的本意是要狙擊中宇集團的發展，之後失敗，加上南宮家對大江集團發展方向的調整。這三年來大江集團發展的目標根本就是紊亂的，艾溫冬的運作宗旨就是想謀求一些短期的利益。只不過，大江集團這種大型的集團，其中優質資源還是讓人看好的，只要將發展的目標重新定位，用一兩年進行調整，必然會走向正軌。
此前，楊衝鋒對大江集團該怎麼處置也是做了較全面地思考，大江集團固然是南宮家的資產，做強做大會讓南宮家回覆一定的氣勢，之後，跟黃家或自己之間的爭鬥深厚了一些實力，但大江集團確實在江北省立項、運作，這樣的項目如果倒閉破產，對江北省的影響也不小，同時，對他這個抓經濟建設的副省長而言，也會留下一些流言蜚語。
流言倒是不怕，主要是不想省裡有基礎的優質資源就此沒落，畢竟，全省的優質資源就那麼些，全省經濟能不能做得更好，主要是靠這些資源帶動，做出規模來。
盤算這些賬，楊衝鋒決議跟大江集團對等地談一談，只要大江集團肯接受，讓他們跟中宇集團合作，對大江集團和中宇集團的壯大都是絕對有利的。
一個完全雙贏的選擇。
周善琨知道楊衝鋒這個打算，這幾天他主要是做這方面的研究工作。對中宇集團接下來的發展方向有所瞭解，也知道大江集團如果能夠從集團自身前途利益着想，放下無謂的“政治立場”，雙方進行合作，這是絕對雙贏的。
艾溫冬握住周善琨的手，對周善琨近來的情況也是有比較全面的瞭解，知道他是楊衝鋒目前身邊最紅的人。在省裡的經濟工作上，有不錯的話語權，也是楊衝鋒意志的傳達者和執行者。
“周廳長好，歡迎歡迎。”
“艾董是歸國高級人才，今後會想你多討教，可不能推託哦。”周善琨笑着說，言語誠懇，對艾溫冬本人的能力還是很敬佩的。
“不敢不敢，能有機會跟周廳長討論、進而有所得，是我的大幸。”在周善琨這邊，艾溫冬不會多費精神，今天主要還是應對楊衝鋒。
心裡在嘀咕，今天不論是楊衝鋒還是周善琨，到了後的態度跟他預計都不同。原以爲楊衝鋒會挾憤而致，至少，會陰沉沉地一見面先給一個下馬威。如今，卻是態度好得出奇，楊衝鋒的性格艾溫冬是有較深研究的。不是那種太會作僞，或者說不屑於在臉面上裝出笑來迷惑人。真要對大江集團出售，堂堂正正地出招，大江集團這邊也無法招架。
越是看不透，讓艾溫冬心裡更多擔心，甚至對海岸省那邊給過來的資料都不知要不要露出來。對於南宮家說來，將周家拉過來固然能夠將楊衝鋒暫時擋住，但對整個大江集團而言，狼虎之間哪一個開口更大、大江集團損失更多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