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南方的天氣更是比北方的冷要冷的多,這種冷是浸透人骨髓的冷,她打了個冷顫,急忙裹緊了身上的斗篷,一眼就看見楊藹然在花廳裡焦急的踱步。
她急忙迎了上去,問楊藹然:“藹然,怎麼樣了?怎麼忽然來人報信說是二哥出了事?到底怎麼忽視?說話說的不清不楚的,現在把二嫂嚇得不輕,二嫂向來堅強的,現在也急的快要暈過去了。”
她這麼緊張,楊藹然也看出來她是在給自己打氣,急忙便道:“是出了事,二老爺今天不是也一道跟着將軍去了軍營了麼?殿下之前下令,允許將軍自己招募一批士兵,讓將軍自己訓練,到時候好用來抗倭的,將軍最近這陣子都在爲了這件事操心。”
這個事付端慧當然知道。
不僅知道這個,她還知道今天朱元跟付清出去,也是因爲之前幫付清挑了個猛將,這次付清帶着她想去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苗子。
可是這和自己二哥受傷有什麼關係?
付端慧忍不住就着急的打斷了他:“你別說那些,我聽不大明白,你只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二哥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你們支支吾吾的?”
楊藹然就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說起來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聽說是因爲今天將軍帶着姑娘她們去了義烏,正好碰上義烏的人與隔壁鎮的人打架,聽說他們彼此打架都已經打成了死仇,這場鬥毆到現在都已經死了一百餘人了,當地知縣爲了這個都換了兩個,可是那些人還不罷休,家裡死了人便換人接着上接着打,只爲了哪個鎮能去下網撈魚......”
付端慧越聽越糊塗了。
她不明白楊藹然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她又不關心這些,只關心自己哥哥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受傷。
楊藹然撓了撓頭,少見的有些茫然,隔了一會兒,才道:“聽說二老爺是恰巧碰上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打暈了頭,竟然連將軍和二老爺都一起打......”
什麼?!
付端慧震驚不已:“父親出去難道不是帶着士兵嗎?怎麼還會被打傷?”
楊藹然的神情就陡然變得嚴肅起來,見蘇付氏問,才道:“問題就出在這裡,明明將軍是表明了身份的,但是那些人殺紅了眼就是不聽,偏他們是百姓,
將軍不好下令讓士兵殺人,就出了事,二老爺原本就是文臣,就吃了虧,被人拿棍棒打傷了後腦......”
蘇付氏聽的快要暈過去了。
她哪裡還不知道爲什麼底下的人說話都支支吾吾的?
打傷了後腦勺,這就不是普通的傷了。
說不得那就可能是要丟了性命的。
她忍不住捂着嘴才能不驚叫出聲,過了一會兒,才迫不及待的問:“那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他們跟瘋了一樣,要來傷父親和二哥?二哥的傷勢怎麼樣?既然受傷了,爲什麼不送回家裡來?好歹也先看看到底怎麼樣了啊!”
“看了的。”楊藹然見她怕的幾乎要崩潰,便急忙安撫她:“姑娘醫術精湛,她在比什麼大夫都管用,立即便將二老爺的血給止住了,然後預備替他包紮,但是那羣人都跟瘋了似地,前赴後繼的涌上來,將將軍跟姑娘她們一行人圍的水泄不通......”
付端慧瞠目結舌。
以她的角度,實在是想不通那些人爲什麼會這麼做。
這麼做又對那些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付家如今是抗倭有功的大功臣,這杭州浙江的百姓誰不對付家多了幾分崇拜和尊重?爲什麼那些百姓卻把付家視同仇敵?
可是想不通,不妨礙她領會楊藹然話裡的意思,她沉聲發問:“既然如此,那我父親跟元元她們的安全如何?那些人到底打算幹什麼?!”
楊藹然有些詫異向來看起來有些脆弱的付端慧關鍵時刻竟然這麼能撐得住了,但是卻又很是欣慰,他摸了摸蘇付氏的頭髮,道:“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宗族觀念極強,一人倒下了,便有兄弟姐妹們接着上,女人們送水送飯,連小孩兒都湊熱鬧,現在將軍他們被鬧的狼狽不堪,勉強退在了一座媽祖廟裡,出來的人已經去稟報殿下了,殿下立即就會帶兵過去的。”
但是付端慧還是覺得驚恐不已。
這件事的可怕之處在於她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說,被圍住在了廟裡,那朱元身邊有足夠的藥材和工具來給二哥治病嗎?
二哥的傷勢到底能不能撐得住?
父親又怎樣了?
這些都是壓在她心裡的石頭。
她忍不住抓住了楊藹然的手,急的真的哭了出來:“那,那我父親和二哥怎麼辦?要是殿下趕過去來不及......”
楊藹然能理解蘇付氏的慌亂,他握住了她的手加重了語氣道:“不會的!你忘記了,姑娘還在那裡!姑娘是一定有法子的,我如今既然收到了消息,也要立即趕過去了,讓人來報信,也是怕今天晚上回不來,你們女眷會更加擔心胡亂猜測,你不要緊張,最壞的結果,就是這些百姓其實是當初鄒喚至的餘黨,但是殿下只要調兵鎮壓,就不會出什麼大事。 你們在家裡守好門戶,絕不要輕易出門,也不要打聽消息。”
他說着,握住蘇付氏的手,見蘇付氏似乎聽進去了,便鬆了口氣,道:“阿慧,你相信我,也相信岳父跟元元,我們一定會讓二哥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蘇付氏喉嚨滾動,想要哭但是又強行忍住了,她也知道,現在事情未明,說一切都沒什麼意思,還是要等到人平安回來才能說其他事。
她點了點頭,急切的哽咽着讓楊藹然要注意安全:“不管有什麼事,都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們家裡不能再出事了,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能團聚......”
楊藹然抱了抱她,很是溫柔的道:“你放心,安慰安慰二嫂,我們一定儘快趕回來。”
風越發的大了,吹在人臉上針扎似的痛,蘇付氏僵硬着臉回了後院,見葛氏一見自己就急步跑過來,還是急忙打起了精神:“二嫂,沒什麼事,就是在軍營裡二哥不小心跟人起了衝突,受了些傷,藹然已經去接二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