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各懷鬼胎

蔣介石催着張羣去發電報責問何應欽,這個會開的也沒什麼意思了。

“就這樣吧,如果大家沒有什麼異議,就放棄湖南,將第二軍和第四軍撤到江西。我們要力保閩、贛兩省之地不失。諸位想必都清楚,廣東已經失守,如果福建也落入敵手的話,我們就沒有了與外界交流的平臺,我們就真能束手就擒了。爲了確保福建萬無一失,我命令第十一軍和第十二軍火速馳援福建。”蔣介石站起來宣佈命令,宣佈完命令他轉身要走,就聽後面後人說話了。

“下官有異議。”

“健生有何異議啊?”蔣介石轉身看了看副參謀長白崇禧,重新坐下下來,笑着問道。

“下官以爲總司令忘了一個地方了吧?”白崇禧雖然是跟蔣介石說話,卻並沒有望着他,而是看着紛紛坐下來的諸位軍官。

“健生說的是廣西?”蔣介石一聽白崇禧這麼說,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地方。

“沒錯,廣東雖然失守可是廣西尚在。總司令之前會議上言及回援廣東,廣東如果奪回,廣西自然無憂。可是如今廣東沒有奪回來,總司令又要放棄湖南。倘若北軍南北會師之拿下湖南,廣西可就成了北軍嘴裡的肉了。難道就這麼放棄廣西?”白崇禧突然回頭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蔣介石。

蔣介石被他盯的有些發虛,因爲他確實是想放棄廣西,不過他不能這麼明白的說出來。因爲廣西和湖南的形式不一樣。

湖南北部已經被北軍佔領,敵第一師又在廣東隨時都可能進入湖南。敵人精銳呈南北夾攻之勢,大家都知道湖南守不住。他提出放棄湖南,這是正確的。可是廣西不一樣,廣西現在寸土未失,尚有十個團的部隊一直在廣西留守。放棄湖南本來是正確的,可是湖南連在江西和廣西之間。放棄湖南就等於放棄了廣西。是否應該放棄湖南就值得商榷了。

“我……”

蔣介石剛要說話辯解,有人說話打斷了他。

“健生說的沒錯,先不說這戰略上是對是錯。如果接受了這個命令。我沒有辦法對手下的兄弟們交代啊。我們家鄉眼看就要落入敵手,我們不回去救援家鄉,反而去福建。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十二軍軍長李忠仁笑着說話了。

“那依德鄰之見,又該如何呢?”多年政客的修養,讓蔣介石很快平靜下來,問道。

“下官以爲,湖南不能丟,湖南丟了,就相當於放棄了廣西。爲了保兩省之地,反而放棄兩省之地這不明智。更何況,如果我們放棄了湖南、廣西,死守福建和江西。最終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李忠仁開口說道。

“德鄰,你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蔣介石聽他這麼說,臉色頓時一變,不快的說道。

“這絕非危言聳聽,我們就算保住了福建和江西。那又如何?沒有了湖南,廣東,我們三面是敵。一旦張安樂騰出手來,我們能在幾十萬大軍的攻擊下撐多長時間?更何況,張安樂的海軍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有福建又能如何?我們想要的軍火等物。又如何能上的了岸?保住廣西就不一樣了,廣西北面是貴州,西面是雲南,最起碼他們不是敵人。若我們能集中力量向東,奪回廣東也不是不可能。這兩種方案孰優孰劣,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白崇禧接過了蔣介石的話茬,一邊分析,一邊看着衆人的反應。

“我認爲白參謀長說的言之有理,如今廣東是敵人第一師和山東新整編的兩個師在防守,如果我們集中兵力攻打廣東,想必奪回廣東也並非難事。有了兩廣在手,江西、福建不丟,我們此次北伐纔算是有所得,否則就算是保住了江西和福建,丟了兩廣,這北伐連大本營都沒有了,也就算是徹底的失敗了。”十六軍軍長唐生智開口說道。

“唐軍長所言甚是啊。”程潛在一旁幫腔道。

鹿鍾麟、劉鬱芬等人與往常一樣,大會小會不發言。

“健生所言差矣,我爲什麼要保住福建。因爲福建是距離臺灣最近的地方,只有保住了福建,日本的軍事援助才能上岸。廣西距離臺灣就遠上太多了。放棄湖南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如今我軍各部都有傷亡。現在張安樂在東北與蘇聯對峙,正是我們休整的好機會。就算他在南方會有軍事行動,我們的部隊也有招架之力。倘若留下湖南,還得分兵去防禦,如此一來江西、福建的兵力就捉襟見肘。再說湖南得多少個師能守住?3個?5個?10個?誰有把握告訴我,我給他部隊讓他去守湖南!”蔣介石說到後來,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門。

衆人見他說得有道理,都無話可說,白崇禧和李宗仁對視一眼也不再做聲。

蔣介石冷冷了掃了幾眼剛纔發言的人,轉身離開。

“好了,散會吧!”白崇禧站起來說了一句,然後給李宗仁使了個顏色,見李宗仁點了點頭,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蔣介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坐下,張羣拿着一份電報走了進來。

“總司令,何總指揮來電,已命第十七軍曹萬順爲、杜起雲部和第一軍第十四師、二十師以及將第三師,五個師北上拒敵。”張羣一邊說着,一邊將電報遞給蔣介石。

“白建生、李德鄰欺人太甚!”蔣介石接過電報掃了一眼,將電報往桌上一扔,同時拍了一下桌子。

“他們怎麼了?”張羣沒想到自己早出來這麼一會的功夫,蔣介石就能氣成這樣。

“他們要放棄福建、江西,守住湖南,回守廣西。”蔣介石簡單的將他們的意思說了一遍,他一看張羣還是有些不解,便將方纔的事情的仔細說了一遍。

“李宗仁和白崇禧的目的是爲了保住自己廣西的地盤。”聽蔣介石說完,張羣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地盤,問題是現在怎麼做?”蔣介石不懷好氣的說道。

“呵呵,司令莫急,聽我說。”張羣笑了笑繼續說道“既然李德鄰和白建生想保住自己的地盤,咱們又不能攔着他們,就讓他們去吧。”

“你的意思是就這麼算了,讓他們回廣西?!”蔣介石沒有想到張羣想出來的居然是這個主意,嗓門不由的提高兩分說道。

“當然讓他們回去,強留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第十二師的將士本來就是廣西人,白建生說得對,讓他們去增援福建,而不是回家守土,他們肯定不會高興。這樣的部隊還能有多少戰鬥力?再說了,我就不信白建生和李德鄰沒有別的後招,萬一他們讓部隊譁變,也很難收拾。乾脆就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們回去,他們之所以願意跟着我們北伐也是想有利可圖,如今這個局面誰還能有別的奢望,能保存實力就是最好的結果。他們要是失去了廣西,可以說就什麼都沒了。”張羣耐心的向蔣介石解釋道。

蔣介石聽他這麼一說,就明白了,這的確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既然這樣就隨他們去吧,等會擬個命令讓他們回廣西吧。”蔣介石想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日本人那邊現在是什麼態度?”蔣介石問道。

“日本人的條件太苛刻了,與當年的二十一條沒有什麼區別。我們確定要和日本人合作麼?”張羣問道。

“再等等看看吧,我不認爲張安樂能夠打得贏蘇聯。只要吃敗仗,要麼他簽訂條約,這樣就會給我們留下口實,我們可以藉機發動羣衆,獲得支持。要麼他就將南方的部隊調到東北繼續打仗,那個時候要戰要和,主動權在我們這。至於日本人可以先談着,畢竟他們答應的無償贈予的物資我們還沒有拿到。”蔣介石說完靠在椅子上,張羣知道這是他送客了。

“總司令,下官告退。”張羣說着推出房門。

蔣介石坐直了身子,從抽屜裡掏出一份文件,上面寫着,中日合作宣言。

從會場出來李宗仁就向白崇禧的辦公室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想怎麼來應對蔣介石。

他來到白崇禧的辦公室,白崇禧並不像他一樣愁眉不展。相反眉宇間帶着一絲喜慶之色。

“你來了,快坐。”白崇禧見李宗人依約而來,高興地讓他坐下。

白崇禧雖然還不是後世那個小諸葛,但是也展露出一流軍師的風采。

“健生,你不擔心麼?”李宗仁終於忍不住問道。

“呵呵,擔心什麼,只要蔣介石不是傻子就知道現在怎麼做纔是做好的選擇,就算他是傻子,張羣可不傻。我現在更多的在考慮以後要怎麼辦。”白崇禧笑呵呵的說道。

“以後,那有什麼好考慮的,以不變應萬變,閻錫山、劉湘不都給咱們做出榜樣了麼。”李宗仁聽他這麼一說,放下心來,對於白崇禧所說的問題反而不以爲然。

白崇禧一想也是,假如北伐失敗,就憑自己一省之力肯定是不能與張安樂對抗,到時候只要服從中央就行了。

“真沒有想到,兩個月前還是一片形勢大好的北伐,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真是造化弄人啊。”白崇禧最後感慨道。

李宗仁回到駐地不久,就接到司令部的命令。命令李宗仁和白崇禧帶着第十二軍前往廣西設防,李宗仁和白崇禧高高興興的帶着部隊回了廣西。

李宗仁和他的第十二軍回廣西,蔣介石只得改派唐生智的第十六軍和十一軍一起增援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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