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就像是我的生命。”
露易絲太太渾濁的眸子裡露出一抹光彩,頓了頓繼續說道:
“其他人無法明白他對我的意義是怎樣深重的。”
“這裡面有什麼故事嗎。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呢。”
蘇靜怡美眸裡閃爍着興趣的光芒。
“哈哈,靜怡如果這麼想聽的話,那太太我也和你們說說吧。”
露易絲太太臉上浮現出緬懷之色,似乎在回憶着從前的那段日子。
“我因爲家裡的關係從小就在寧海這個地方長大。”
“在高中的時候,認識了班裡一個極爲與衆不同的男生。”
“他有才華不迂腐,對人待物都特別的溫柔禮貌。”
“而且,他身上有種特別而又神秘的氣質深深的吸引着我。”
“但當時我是個只會埋頭看書的人,不懂得怎麼與人交流,更別提去追求一個男生了。”
“班上的人也因爲我的外貌將我當做異類看待,所以我當時剛進高中的那時候是很孤獨的。”
“直到有一天我獨自在小樹林裡寫生的時候,隔壁班的幾個男生也許是出於對異國人的厭惡吧。”
“走了過來搶走我的畫板丟在了地上,用腳碾壓着它出言侮辱我。”
聽到這裡,蘇靜怡蹙了蹙秀眉,氣惱的說道:“這種男生真的太沒人品了。”
露易絲搖了搖頭,也沒有表現出對當時那幾個男生的惱怒,而是輕輕笑道:
“我也許應該要感謝那幾個沒有人品的男生,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結識了我生命中除了父母外最重要的人。”
蘇靜怡呆了呆,託着腮問道:“那是那個像是千夜一樣的男生救了你麼?”
江千夜:“……”
勿cue,不敢當。
露易絲太太想了想,慈愛的看了一眼江千夜道:
“他確實和小夜挺像的。他當時就和我看的青春小說裡的男主角般,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那幾個男生。”
“在陽光的襯托下他在我眼裡真的就好像神仙一般。”
“就這樣,我們第一次的結識了。”
“在後來,他看我在班裡總是一個人。”
“所以就經常陪我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互相分享着日常裡的快樂。”
“就在這樣細水流長的日子裡,我們瞭解了對方的愛好和習慣後,慢慢的互相生出了情愫。”
“在高考結束的時候,他和我表白了心意,我們也因此在一起了。”
“後來我們上了同一個大學,那段日子也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候。”
說到這,露易絲的眼眸中溢滿着懷念和幸福溫馨。
“直到大學結束,我們搬到一起住以後的有一天開始,我發現他好像有一些不一樣了。”
“他告訴我他加入了國家的秘密單位,那個單位當時正處於創立初期。所以他就經常忙到第二天才會回來。”
“有時候會很遲迴來,身上還會帶一些說不清楚是怎麼受傷的傷口。”
江千夜怔了怔,有種莫名的說不出的熟悉感。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露易絲太太繼續說道:
“他告訴我只是單位裡派下的任務,這些任務做的都是對人民有利的事情。讓我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那段時間我都得在家裡備上藥箱,時不時的都要擔心受怕他會不會出事,那時候我做夢也都是關於他出事的畫面。”
“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才慢慢的安穩下來。”
“也沒有了之前那樣頻繁的深夜出去執行任務,閒暇的時候也多了。”
“和從前那般,他在家裡看書練字,我爲他研磨。”
“就這樣,我們結婚,生子,撫養孩子長大成人。又過上了好似神仙一般快意的日子。”
“但是……直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天。”
說到這的時候,露易絲太太閉上了眼睛,她周圍的空氣中彷彿染上了點點悲傷的氣息。
“那一天是休息日,我們像往日那般在家裡看書練字。”
“但是,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等接完電話後,他很沉重的給我留下一句話就出門了。”
蘇靜怡彷彿預感到了什麼,有些不忍的捂住玉脣。
“那句話是,等我回來。”
“但他始終都沒有回來……”
“我一直等啊,等啊,但他始終都沒有再出現。”
“這纔想起來,他一直都從未告訴過我他單位的地址在哪。”
“想去找也沒有地方可去。我找了警局,卻也一點消息未得。”
“那一週,我等得真的好絕望。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的失魂落魄,找不到生命的意義。”
“我沉浸在那段悲傷中好久,好久,一直無法脫離那段黑暗的日子。”
“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獨自感受着時間的流逝。”
語氣裡依然殘存着那時的悲痛欲絕,難以揮之而去的感染着面前的江千夜兩人。
“直到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牀頭邊出現了一幅畫。”
“打開一看,那是一幅用水墨所作的梅花圖。”
“那幅畫就好像驅散我生命中黑暗的一縷陽光,透過層層烏雲,將我那顆已經黯淡無光的心再次點亮了。”
露易絲雙手按在胸口,似乎在感受着當時的那份溫暖。
“我感覺那幅梅花圖就是他,他回來了。”
“雖然很不真實,但我心裡感覺,那一定就是他。”
“就好像他的名字梅蘇生一般,他很喜歡梅花,也經常畫梅花。”
“我覺得是他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陪在我身邊。”
露易絲抱起放在腿上的那幅畫,摟在懷裡,釋懷的笑道:
“正是這幅畫,讓我真正的走了出來。”
“我也拿着他單位分發給他賬戶上的那筆撫慰金在這裡留下了這家咖啡館,一直等着他再次回到我身邊。”
聽完了這一段故事,兩人心裡都五味雜陳的泛着各種滋味。
同時江千夜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幅畫。
或許,他真的,以另外一種形式陪着露易絲太太吧。
“嗡——”
一陣手機嗡鳴聲打破了衆人的沉寂。
江千夜拿出手機一看。
二嬸。
怔了怔,心中暗忖。
二嬸很少會打電話給自己的,一般有事也是發個微信,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應該也不會打電話。
念及至此,站起身來,對着兩人歉意一笑,拿着手機走到咖啡館外才接聽問道:“二嬸,怎麼了?”
“小,小夜。能不能來幫淺淺看一下。”
周倩的語氣裡透着無比的焦急。
江千夜肅然問道:“淺淺怎麼了。”
“淺淺一直都醒不過來,已經兩天了。”
“我送到好幾個醫院去了,醫生都找不到原因,查不出病症來。”
“我感覺她好像不是生病了。”
周倩有些哽咽道。
“現在在家嗎,我過去看看。”
江千夜面沉如水道。
心裡也是頗爲着急,他也挺喜歡淺淺這個丫頭的。
“不,不是。我們現在還在寧海市第一總院207病房裡。”
“好,等等,我現在就過去。”
話落,江千夜掛了電話。
回到咖啡館裡和兩人稍微說了下有急事,就先行離去了。
就在他走到咖啡館門口的時候。
在露易絲手中的黃皮畫卷隱隱的顫動了一下。
一個身着民國時期白色馬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露易絲太太的身旁。
他的身形挺拔如嶽,相貌堂堂正正,渾身散發着一股儒雅的書生氣質。
頭髮上有了縷縷白髮,卻仍然掩蓋不住他那依然能看出年輕時英俊不凡的容貌。
雖然已是中年的形象,但站在那依然也可以吸引無數懷春少女的芳心。
他眯起深邃如水般古井無波的眸子,看着江千夜離去的背影,低聲念道:“是軒轅劍,認主了嗎。”
蘇靜怡本來正聽着露易絲太太說着她們以前有趣的事情。
當看到這個白衣中年男子的時候,直接瞪大了美眸。
玉脣也微微開闔,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白衣中年男子對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放在脣前,做出噤聲的姿態。
意思就是讓她幫忙守住這個秘密。
蘇靜怡先是微微怔了怔,然後才瞭然於心的點頭笑應。
他真的回來了。
他,真的一直在她身邊。
只不過確實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着保護她。
他是,畫中仙。
夏日的早晨,熾熱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少女烏黑柔順的秀髮間。
令她的髮梢映上點點晶瑩閃爍的金光,散發着美好溫暖的氣息。
少女坐在白色的書桌前,玉手邊擺着一副剛畫好的設計圖。
她一隻手託着腮一隻手滑動着手裡手機上的屏幕。
清純美麗的俏臉上盈滿着滿足幸福的神色,嘴角勾勒着久久未褪去的美妙弧度。
書桌下光潔白嫩的小腿晃呀晃呀的,開心的不得了。
如若有人能夠看見她的屏幕,定能發現她正在看的照片都與江千夜有關。
有江千夜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累了時沉沉睡去的,有他在廚房裡炒着菜的,有他在陽臺上晾曬衣服的,有他在房間裡寫着作業的。
亦有他和少女在公園遊湖時的,他教少女彈琴時的,他和少女以及一個溫柔成熟女子過年一起放煙花時的等等照片。
從照片的角度來看,大部分都應該是少女偷偷拍下來的。
就在這時,少女手機上的屏幕閃爍跳動。
是有人打來電話。
屏幕上,映着雅雅兩個字。
她是江淺淺初中最好的閨蜜之一,莫雅。
點了接聽,只聽裡面傳來一道清爽的少女聲:“淺淺,讓我猜猜看。”
“你現在不會正在思念你那個好看的不得了的堂哥吧。”
被戳破了心思的少女,輕輕地跺了跺腳,嬌嗔着不依道:“雅雅!”
“哈哈哈,有什麼可害羞的。”
“我哥哥要是長這麼好看還那麼溫柔,我也一定會是個妥妥的兄控。”
莫雅大笑着說道,然後語氣略帶遺憾的繼續說:“可惜了,我哥哥高中以後就長殘了。”
“脾氣還特別的陰沉,討厭死了。”
“雅雅!不準胡說!”
江淺淺俏臉羞紅的幾乎都要滴出血來了,羞赧地嬌斥着少女。
“好好好,我不說了。”
莫雅寵溺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外面的野男人也沒有能配得上我家小公主的。你堂哥確實不錯喲。”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壞笑着揶揄道:“淺淺,我上次送給你的那幾本本子看了嗎。”
“雅雅!不許提那個!我不理你了!”
少女臉頰紅紅的嗔道。
想起這個,少女就害羞的不行。
明明雅雅給她書之前說的是,能教她如何和哥哥表白心意。
結果,結果裡面都是什麼呀!
她僅僅看封面的名字和圖片就知道里面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她還是偷偷的看完了。
但是這種事怎麼能放到明面上說呢!
“誒誒誒,別啊,那我不說這個了。我有好玩的事找你。”
“哼。”少女嬌哼了一聲,鼓了鼓小臉,繼續問道:“什麼好玩的事呀。”
“我哥哥是一整天研究怎麼挖破爛的你知道吧。”
“雅雅,那叫考古。”少女柔聲糾正道。
“差不多啦。就前兩天他剛和他那幫到處挖破爛的朋友從很遠的地方回來。”
“回到家裡的時候,他的包裡掉出來一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小泥雕,我正好看到了就過去撿起來看了一下。”
“被他發現了,他居然罵了我一聲,搶了回去!還讓我不要碰他的東西。”
說到這,莫雅極爲的委屈不滿,接着道: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本小姐這暴脾氣當場就壓不住了,和他大吵起來。”
“說不定這是對你哥哥很重要的東西呢,不要生氣啦。”
“你想想啊,如果有人碰了你特別寶貝的東西,你會不緊張嗎。”
江淺淺善解人意的淺聲細語道。
“哼。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妹妹吧,他居然用那種惡劣的語氣兇我!”
“要是你堂哥,會這樣嗎!”
莫雅仍然有些不忿。
“如果是他呀……”
少女清澈動人的大眼睛轉了轉。
俏臉綻放出如白花綻放般美好純澈的笑容,搖了搖道:
“不會。他會坐下來跟我講他是從哪裡弄來的,和他之間有什麼有趣的故事。”
“是吧是吧。同樣都是哥哥,爲什麼能差距這麼大呢!”
莫雅更爲氣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