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慶六年,小年夜。汴京城中各處都張燈結綵的,家家戶戶都早早的關門準備團圓夜。顧安知已經收拾妥當,趁着城門還沒關,得趕緊出去。

看着城內的燈光,顧安知看了看城牆上的汴京城三個字,轉眼已經在這裡三個月了。

當初被打了兩棍子,以爲死了,結果一睜開眼,自己躺在河邊,頭確實疼的厲害,不過穿的黑色的羽絨服,浸了血也看不太出來,只身上有一些泥土。

看了眼周圍,顧安知是真的有些蒙圈了,杭城好像沒有這個地方啊。摸了摸頭,頭上的傷呢???

顧安知又摸了兩圈,頭髮都莫亂了,確實沒有找到之前棍子打傷的傷口,頭上除了些許的頭暈和頭疼,也沒有別的不適。

試着站起身,蹦躂了兩下,也都很輕快,沒有受傷後的承重感。

這周圍除了樹林就是河流,走了快兩個小時了,日頭都偏西了,這纔看見遠處有所房子。

顧安知打小就不愛走路,這會兒陸陸續續已經走了兩個鐘頭了,纔看見房子。顧安知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拄着竹棍,好不容易到了茅草屋前,這才發現,這就是個廢棄的房子,裡頭亂糟糟的一團,門檻早就倒了,地上因爲之前雨水的關係,裡頭泥濘不堪。桌椅,牀倒是有,可也只是桌椅,牀。

顧安知在牀上坐了一會兒,揉了揉腳。還是沒想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想起昏迷之前,那人似乎不是慣手,細細想來,還能聽見他的急促的呼吸聲。

坐了約有半個小時,看了看天已經慢慢的紅起來了,趕緊拿了竹竿,接着往外走了。

剛轉到房子後院,就看見後頭其實有好些和這個一樣的屋子。有些還冒着煙火。也能看見一些人來來往往的走着。

顧安知愣了愣,這什麼地方?這麼原始。

這剛想擡腿,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顧安知警惕轉身。

身後的婦人也嚇了一跳。

“哎喲。”

“姑娘,你是找人嗎?”

婦人跨了個竹籃子,裡頭有着不少野菜,野味。身旁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許是曬得久了,臉都有些乾裂了。不過精神倒不錯。

顧安知聽這口音,除了有些怪,倒還能聽懂。

“大娘,勞煩問一下,我迷路了,請問這裡是哪兒啊。”

“喲,你家住哪兒啊?還知道嗎?這兒離城裡倒是不遠,往前三里路就是城門了。”

顧安知聽得雲裡霧裡的,現在哪座城還有城門??西安??開封???

“那前面是哪座城?”

“自然是汴京啊。還能是哪兒?姑娘,外地來的吧。家裡人呢?”

顧安知腦子有片刻的宕機,地理雖說不是很好,但是中國的版圖還是知道的,汴京?不是電視劇裡總是出現的名字嗎?

腦子裡有一個很瘋狂的想法,被顧安知忽略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兒了?這屬於哪個省啊?您知道附近的車站在哪兒嗎?”

婦人也皺着眉聽着她一連串的問句,問的還都是聽不懂的東西?

“你是要馬車是嗎?喲,這附近可沒有車行,得進城,南街口就有兩家車行。”

小娃娃站了好一會兒了,早就站不住了,拉着婦人的手就往前拖。婦人拗不過,只好蔣蔣再叮囑兩句:“你往這條路一直走,天黑前就能到城裡。”

顧安知還來不及道謝,小娃娃已經拉着婦人走遠了,看着婦人指的方向,顧安知撿起竹棍,慢慢的走過去。

一路上沒什麼人,婦人說的不錯,天邊還有一絲亮光的時候,顧安知看見城門口了。這不看還好,想着應該是個偏遠的地方,沒有汽車,這一看,顧安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城門巍峨聳立,汴京兩個大字,視力好的,離得白來丈也能看清,城門口還設了關隘,有士兵把手,是的。是士兵!

顧安知湊近看了一眼,估摸着樓下有四個,樓上就看不大清了。個個都拄着長槍,穿着軍甲。天色晚了,進出城的人還是挺多的,顧安知這纔看見他們的衣着,剛剛只顧着聽懂那婦人的話語,反倒忘了看穿的什麼。現在人多了,顧安知這才知道到底哪兒彆扭了。

天氣入冬了,大家也都穿上了襖子,裹得厚實,真不細看,其實和村裡人沒太大區別。可細看還是不一樣的,雖說來往的都是農戶,商戶居多,可也有一些是有錢的,披着氅,坐着馬車的。。。。

“我該不會狗血的穿越了吧。。。。。”

顧安知腦子一片空白,見來往不需要什麼證件,這才大着膽子往裡走。

越靠近城門人越多,來往的人見顧安知披頭散髮的,衣着也很奇怪。都覺得這人怕不是瘋的吧。都離她稍稍遠了些。

顧安知也感受到了這些目光,臉有些熱,路過枯樹的時候,折了一枝枯枝,稍磨了磨,沒有那麼粗糙了,繞了兩圈就盤起了頭髮。

憋着氣,走過了城門,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街道也都亮起了燈。。。。籠。

顧安知拍了拍自己的臉,被凍僵的臉上只感覺到了一絲麻木,略帶着些疼痛。看着街道兩旁的商販,認命的閉了閉眼睛。

“我這翻船翻得有點遠啊。。。。。”

走了兩條街,路過攤販,見買賣都是用的銅錢和銀兩,顧安知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找了個角落,摸摸口袋,除了一包煙,兩個打火機,就剩一個戒指了。

顧安知垂下了頭,本想着幹完這一筆就收手,好好過日子,結果,現在又沒錢了。要是包裹跟着過來就好了,好歹金子什麼時候都值錢。現在一打人民幣都沒用,得銀子!銀。。。。。。銀子?

顧安知猛的擡頭,又摸出剛剛的戒指,這個應該能換點錢吧。

又摸了摸脖子,金店順來的金項鍊還在,顧安知看了一圈,一眼就喜歡上了,不似大部分黃金的俗氣,這條項鍊秀氣的很,梔子花的造型很別緻。這才戴在脖子上了。

顧安知激動的想哭。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感謝感謝,命不該絕啊!!”

顧安知一共換了六兩三錢。城裡店鋪關門都晚,饒了一大圈,去成衣店買了兩身合適的衣服,又買了一些吃食,都是一些胡餅,還有一些醬料,都方便保存。這一溜下來,顧安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這些朝代啊,國度,確實不在顧安知的知識範圍內,雖說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但是長期流浪的經驗告訴她,活下去是最要緊的。

九州顧名思義,九國分佈各州,多年來版圖只有小幅度的更改。慶國也就是顧安知現在所處的國土,原本只留了三十二郡縣,各國都覺得天下要重新排版了,但是自從慶帝宋允錫繼位,僅五年,周遭四國,涼,永,韓,陳,邊防接連失守,其中屬陳國損失最爲嚴重,共計一百二十六縣,歸爲大慶所有。四國被迫呈上求和書,願爲附屬國,連年上貢。

這天下,雖還是九州九國,但大慶已佔了版圖的一半。

顧安知梳理了個大概,城中已經轉了一小半,城中寸土寸金,一間酒店客房就要三兩銀子,顧安知買了一堆東西,手頭就剩這一些了,嗜錢如命的她固然捨不得。

“茅草屋!!!!”

顧安知蹲在街角巷子裡,猛的一竄,差點沒把自己蹬死。這天氣,若沒有個四方牆來噹噹冬風,明天怕是就凍成冰棍了。

因不熟識路,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快關閉了。還好,趕着最後一刻出了門。

城內還是燈火通明,城外已經黑黢黢的一片,顧安知到之前的村子的時候,村裡人已經家家戶戶都熄了燈,見不到一處光明。

沒有燈光污染,月亮照的地上很光亮,顧安知走的急,別的都買了,就忘了買蠟燭,燈油。還好她兜裡有打火機,點了一堆乾柴,木棍,草草的打掃,修補。累了一天了,有火堆在,也不是很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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