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綺、鍾子情以及姬凌曜都吃了不小的一驚。
順着李臻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一面牆。
就在他們幾人閒聊的時候，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長長的樓梯盡頭。
盡頭處一無所有，只是一個看似普通的洞穴，洞穴依然在向深處延伸着，彷彿通往另一個世界。
而李臻所指的牆壁就是洞穴的巖壁。
雲綺邁開腳卻被鍾子情伸出手臂攔住了。
“沒事的，我過去看看。”
知道鍾子情是擔心有機關之類的危險，雲綺扭頭瞥了鍾子情一樣，笑着這樣說道。
這山洞給她的感覺很微妙，雖然是山洞，但面積十分寬敞，與其說是普通的山洞，更像是一個爲了秘密集會而專門開鑿出來的地下空間。
使用火行術點亮的火把燃燒得更旺，雲綺用它靠近那面巖壁。
“這是……”
在昏黃的光線下，雲綺隱隱約約看到了巖壁上的東西——
一幅畫。
是一幅不知該說是抽象還是該說是形象的畫，雲綺詞窮，一時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這時，身後傳來李臻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白虎神、玄武神啊的都長成什麼樣，不過我小時候聽人說過，說玄武有蛇身……這牆壁上的畫感覺就像條巨蟒似的，會不會就是你們說的玄武神？”
聽了李臻的話，雲綺轉回身仔仔細細觀察牆壁上繪製的這幅畫。
這幅畫的繪製方式和山蠻族的圖騰有幾分類似，絕對不似水墨畫那般生動形象，但要說抽象也不至於，因爲畢竟連李臻都能看得出這畫中的東西，是條蛇。
顏色是金銅色，很亮很顯眼，巨大的身軀遮天蔽日一般，背上還長了兩片翅膀，似乎是騰雲駕霧無所不能的樣子。
這是……玄武神？
雲綺歪歪頭，總覺得不太像。
“這不是玄武神！”
就在雲綺納悶的時候，姬凌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綺再次轉身。
一身白衣的姬凌曜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一臉嚴肅，雲綺還真有點不習慣姬凌曜這種正經的表情，感覺那兩片漂亮的脣還是噙着性感的微笑比較適合。
“玄武神乃是又龜和蛇組合而成的神明，龜背是黑色的，這幅畫中的生物……既不是玄武神也不是白虎神……”
“更不可能是青龍神和朱雀神了。”
雲綺接着姬凌曜的話補充一句。
“所以……它是什麼呢？”
銀鈴般動聽的嗓音輕輕地散開了，鍾子情走上前來。
藉着雲綺手中的火把，鍾子情不由得仔細觀察起牆壁上的畫，不知怎麼，他對這畫莫名其妙地感興趣。
畫中的生物會被李臻錯認做玄武神並不奇怪，畢竟它是蛇，巨大的蛇，還會飛，如果加上龜殼的話真的就和玄武神如出一轍了，然而鍾子情自己也知道這生物不是玄武神。
那麼……它又是什麼呢？
一雙烏溜溜的鳳眼之中映着這條金色的長有翅膀的大蛇，鬼使神差地，鍾子情伸出手，漂亮白皙的大手就這樣緩緩伸向牆壁上的畫，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吸引着鍾子情，促使他想要靠近這幅畫，靠近這條蛇。
王氣，在體內叫囂着。
和四神現身時截然相反，現在鍾子情體內的王氣，是興奮的，彷彿有某種力量即將破繭而出。
蔥根似的纖長手指眼看着就要觸碰到冰冷的牆壁。
“鍾子情？”
肩膀被雲綺拍了一下，鍾子情扭頭，眨眨眼，眼前站着一臉費解的雲綺。
“你怎麼了？怎麼感覺表情怪怪的？”
“我……”
鍾子情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下意識收回手扶了扶太陽穴。
他剛剛是怎麼了？
就連鍾子情自身也不知道這牆壁上的畫究竟有哪裡那麼吸引他？
“我沒事……別擔心。”
雙脣輕抿，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微笑，鍾子情這樣說道。
見鍾子情神色如常似乎真的沒什麼事的樣子，雲綺也就不再多問，只是剛剛的鐘子情表情真的十分奇怪，就像着了魔似的。
“
姬藥師，你知道這幅畫意味着什麼嗎？”
被鍾子情問道，姬凌曜站在巖壁前摸着下巴打量了這幅畫半晌，搖搖頭。
“不知道，以前從來沒見過……如果說是某位畫家的隨筆之作可畫在這種地方總歸有些叫人匪夷所思吧？而且……”
目光落到下方，就在這面巖壁的牆角堆積着一些白骨，只是由於先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壁畫上，因此沒有察覺到。
順着姬凌曜的目光看去，雲綺在看到那些蒙了厚厚一層灰的白骨後，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都是……”
“看上去像牛羊的骸骨。”
“牛羊？”
歪歪頭，雲綺總覺得在這樣一個地下洞穴的地下洞穴裡出現牛羊的骨頭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正在納悶，只見鍾子情蹲下身，用手擦了一下牛羊骸骨上的灰塵。
“這裡……難道說原本是用來祭祀什麼的地方麼？”
銀鈴般動聽的嗓音在這偌大的地下空間中產生迴響，明明不是鴉雀無聲的山洞卻不知爲何變得肅靜起來。
聽了鍾子情的猜測，雲綺禁不住心頭一驚。
祭祀……
揚起眼簾，雲綺再次仔細端詳起繪製在牆壁上的這幅畫。
這畫中的生物雖然不是四神，但不容否定，和四神有幾分相似。
難不成是其他神明？
雲綺禁不住這樣想道，然而剛這麼想她又搖搖頭。
不對不對……這個世界上只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哪裡來的其他神？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雲綺認爲自己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點。
這時，姬凌曜開了口：“你爲什麼會覺得這裡是祭祀的地方？”
“因爲這些牛羊的骨頭……還有灰……”
“灰？”
緩緩站起身，鍾子情將沾了灰的食指豎起來，在姬凌曜的眼前。
“這是香灰……這種類似於圖騰的壁畫，牛羊的骸骨和香灰……三者聯繫在一起，子情只能猜測或許是什麼人在這種地方祭祀他們的先祖或神明……”
“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姬凌曜扭頭四下望了望，有些不以爲然。
“不錯！正是因爲此處隱蔽才更適合，子情猜想……他們所祭祀之物應該是不被世俗所認可的，因此只能秘密進行……這裡雖然只是個洞穴，卻比其他洞穴寬敞整潔的多，想必一直有人打理，至少在這裡廢棄之前是這樣的。”
聽了鍾子情的分析，姬凌曜連連點頭，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說在這裡廢棄之前，這裡被廢棄了嗎？”
“應該是的……”
說着，鍾子情的目光飄向李臻。
“因爲羽林寨選擇在此處建寨了，祭祀這畫中之物的人以防被發現只好被迫轉移……當然，這些都不過是子情的推論。”
鍾子情這樣說着，態度謙恭有禮。
“哈哈，真不愧是當官的，講起話來頭頭是道……要不，你來我們幻西國吧，我讓我弟給你個大官做。”
“不行！鍾子情是我的！”
姬凌曜話音剛落，雲綺就不樂意了，跳着腳反駁道。
見雲綺這個反應，鍾子情不由苦笑。
“放心吧，我哪裡都不會去……”
“不！”
聽到鍾子情的話，雲綺斬釘截鐵地做出否定，反而把鍾子情弄愣了。
“你要去我去的地方。”
“……”
雙脣輕啓，鍾子情英俊清秀的臉上不由得浮起驚訝之色，怔了片刻，莞爾一笑。
“好啦好啦，你們就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了……這洞穴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繼續走下去搞不好就知道了。”
接受了姬凌曜的這個提議，鍾子情、雲綺、李臻三人和姬凌曜一起沿着蜿蜒曲折的山洞繼續朝深處走去。
人在山洞之中，不見天日，不會知道此時外面的天空究竟是黑色，還是藍色。
今天，是個陰天。
即便天早已到了矇矇亮的時間，可翻滾着陰雲的天空卻完全沒有放晴的意思。
雷戰國皇宮地下，也存在
着一個偌大的地下空間。
在那裡，有一名一身綾羅綢緞的女子正坐在冰冷冰冷的石板凳上。
這石板凳扶手和靠背都雕刻着精緻的花紋——是蛇。
閉目養神的軒轅玉緩緩睜開點綴着長睫毛的雙眸，妖嬈嬌媚的臉即便不笑也擁有傾國傾城的美麗。
她明明沒睡着，卻彷彿做夢了。
一名身着淡紫色長衫，眉目英俊清秀，舉手投足間彬彬有禮的男子造訪了她的夢。
她深知，那男子的名字叫鍾子情。
自從之前在鏡水國王宮之中被鍾子情打傷，回到雷戰國後軒轅玉就不斷派人調查鍾子情的事，最終，她確定了鍾子情就是軒轅冰那唯一的兒子。
起初在鏡水國王宮的時候，她還不是十分肯定，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她本以爲軒轅冰的兒子早就死在雷戰國白雪皚皚的深山老林之中了，沒想到那只有五歲的小鬼不僅活得好好的，還長得一表人才。
結果，老天爺還是站在我軒轅一族這邊的……
軒轅玉禁不住這樣想道。
難怪近些時日能夠感受到吾等一族的神有些蠢蠢欲動，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想到這裡，軒轅玉不由得發出咯咯咯的笑聲，聲音聽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人類，終究是逃不出命運的手掌心的……冰姐姐，無論你當年怎麼努力，即便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就爲了能讓你兒子逃離我，逃離屬於他的宿命，可結果呢……”
輕聲自言自語，軒轅玉的眼前再度浮現出鍾子情的身影。
那雙充滿着對她的仇恨的鳳眼，很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尖利的笑聲迴盪於空曠的地下空間之中，沒有人知道軒轅玉在爲何事而發笑。
與此同時，鍾子情、雲綺、李臻以及姬凌曜四人已經走出了山洞。
重見天日，率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大片湖。
由於今日是陰天，湖水沒有泛起粼粼波光，反而像是一潭死水或沼澤，黑黢黢的。
“這裡……難道說……”
禁不住小跑幾步跑到湖邊，姬凌曜一臉震驚。
“怎麼了，姬藥師？”
跟在姬凌曜身後，鍾子情也來到湖邊，雲綺、李臻緊隨其後。
“這裡！就是這裡！哈哈，這裡就是靜若湖，是玄武神被封印的地方！”
“什麼？”
聞言，雲綺不由吃了一驚。
“你說這片湖裡封印着玄武神？”
指着這片看上去不太妙的湖，雲綺問姬凌曜。
“應該就是這片湖……白虎神告訴我說玄武神被封印在靜若湖之中，而我調查過，整個雷戰國就只有一片湖是不結冰的……這裡，一定就是靜若湖！”
說着，姬凌曜的臉上綻放出興奮的笑容，就差抱住旁邊的鐘子情蹦三蹦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跟你們在一起竟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了靜若湖……只要能解開玄武神的封印，或許就有辦法削弱軒轅一族的力量，進而粉碎他們的陰謀。雖然現在我還不是很確定，不過啊……既然他們在想方設法削弱四神的力量，就一定還有進一步的目的。”
聽了姬凌曜的話，鍾子情點點頭。
“子情贊同姬藥師的說法，不過……”
一雙烏溜溜的鳳眼注視着波瀾不驚的湖面，這湖，給鍾子情的感覺十分不祥。
雖然不祥，卻又熟悉。
似乎從這深不見底的湖中隱隱騰起的力量，與自己的王氣有些類似。
“你是想說這片湖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污染了？”
心知肚明鍾子情的擔憂，姬凌曜性感的雙脣上再次浮現出笑容。
這笑容，很自信。
上前一步站在岸邊，只要再往前蹭一小步姬凌曜就有可能跌入這片黑黢黢的湖水之中。
不過，那雪白的身軀卻站得很穩。
沐浴在雲綺、鍾子情和李臻好奇的目光之中，姬凌曜面帶微笑將掛在腰間的金色葫蘆取了下來，拿在左手中掂了兩下。
緊接着，砰地一聲拔出塞子，從金燦燦的葫蘆裡倒出了一顆同樣金燦燦的小藥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