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三層的牌廳裡,修伊和幾位紳士悠閒的玩牌。
人們常說,看一個人打牌,就能看出他的性格。
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絕大多數紳士,都是穩重的人,他們打牌缺乏進攻時的漏*點,而趨向於穩妥。因此體現在牌局上,叫牌大多不兇狠。很少有人拿到一把好牌就瘋狂加註。
然而對於修伊來說,事情卻不是這個樣子。平日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少年,一旦上了牌桌,卻表現得異常兇狠。
動輒大筆注碼押上,手法兇狠犀利,絲毫不留餘地。
這讓人看得嘖嘖稱奇。
“五個金維特。”這刻修伊再度不動聲色的丟出了籌碼。
凡打牌兇狠之人,不是大贏就是大輸,而一般上來就氣勢洶洶者,且不管結局如何,起初總是要佔些便宜的。
“小夥子手筆就是大啊,我不跟了。”道奇先生遺憾地看看手中的牌,將其全部蓋上。
拉杜爾子爵看看手裡的牌,苦笑着搖了搖頭,也宣佈蓋牌。
他們和修伊有着密切的業務上的聯繫,生性的謹慎,使他們不願意在牌局上和對方做過多的生死肉搏。就算讓對方小贏一些又如何?總好過因爲一把牌而撕破臉面,壞了交情。
巴爾傑勳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再看看修伊手上的牌,皺起了眉頭:“三張黃金組合的明牌,想讓我相信你手裡的暗牌也是黃金組合?那可有難度。”
蘭斯牌,並不是以數字大小爲贏面,而是以魔獸組合爲主。
整副蘭斯牌一共有128張,也就是128種魔獸。這些魔獸等階不同,具有的能力也不相同,可以相互組合,剋制。
這其中就有熾焰鳥。
在蘭斯牌中,單張的熾焰鳥只算六級魔獸,但是兩張熾焰鳥在一起,就相當於一隻九級魔獸牌。這是其中的一種組合方式。所有的魔獸牌都擁有組合能力,但各不相同。且一張牌只(1*6***小說網手機站^.1^6^.)能組合一次,且有固定的組合規則限制。最終,誰組合出的獸牌最強大,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比如熾焰鳥與熾焰鳥可以組合成九級魔牌雙熾焰,與寒冰鳥可以組合成七級魔獸牌冰火鳥,與風鳥可以組成八級魔獸牌風火鳥。
而這些組合出來的牌又可以與其他獸牌再次組合。最高可達到二十級的王牌。
如果雙方都組合出王牌,就較量剩下的副牌。
每張牌的組合能力,組合次數,組合等級各不相同。有人曾經做過計算,128種魔獸,可以製造出數千種組合變化。這就使得這種牌的可玩性大大增加。
當然,真實的魔獸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繁瑣複雜的組合變化的,同時也不存在二十級的魔獸。
這刻修伊的手中,除了擁有一張自身等級比較高的九級獸牌外,其他四張獸牌,相互之間並不具備組合性,也就是說,如果他的暗牌沒有起色的話,那麼他就只能憑藉這張獸牌本身的等級來決勝負。
當然,也可能只有一張暗牌,就把所有的看上去不能相組合的其他明牌迅速串聯起來。
所謂黃金組合,也就是出現機會最多的王牌組合,已經被公認的組合模式,根本不需要再去一一計算如何組合,就知道結果。
而修伊這刻的五張明牌裡,正好有三張黃金組合中需要用到的牌。
“在底牌沒有攤開之前,誰也無法確定結果,對嗎?”這刻修伊笑道,他招招手,旁邊的侍女迅速走來:“給我來瓶果汁。”
侍女應聲離去。
“說得對,不過每個有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底牌。”巴爾傑勳爵回答:“五個金維特對嗎?我跟了。我不相信你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巴爾傑勳爵點好籌碼推了出去。
那位伊克·傑弗裡則放棄了跟牌,他手十六開更新快,看小說就來十六開裡的牌明顯不好,無論怎樣組合,都大不過修伊手中的明牌。
最後是斯特里亞斯大人,他猶豫了一會,終於決定跟牌。
他目前手裡的暗牌與明牌的組合,可以湊出一張十四級的獸牌。
這樣的牌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完全取決於對手的實力。
考慮到修伊一貫的兇狠做法,他很有可能是在嚇唬人。所以斯特里亞斯認爲他更該小心的是那位巴爾傑勳爵。
“還有人需要加註嗎?還有最後一輪加註機會。”發牌官按慣例問。
一局牌的正常限注一般不得超過五個金維特,不過如果最後參局各方都無異議,可以進行無限制投注,但必須在對方認可範圍內。在各方叫牌之後,主動方可以有一次額外的加註機會。這十六開更新快,看小說就來十六開個時候他可以決定自己是進行無限投注還是上限投注。
修伊笑着說:“沒必要弄到無限注,那會傷感情,我就再加一百個金維特吧。”
“我跟。”
“我也跟。”
斯特里亞斯伯爵和巴爾傑勳爵並沒有被修伊嚇倒。
恰恰相反,修伊的說法讓他們相信,修伊手裡並沒有黃金組合。
修伊迅速將手中的兩張暗牌翻開:“碧血睛獅加寒冰魔蠍加風吼加熔岩魔王再加狂暴地龍,四黃金組合之一,二十級王牌,另兩張牌組合成十二級副牌。”
“見鬼。”巴爾傑憤怒地把手裡的牌砸到桌面上。
他沒有想到修伊手中的暗牌真得能夠形成黃金組合。
斯特里亞斯也嘆息,這小子這次竟然不是在嚇唬人。
二百多個金維特被送到了修伊的面前。
修伊算了算,幾把牌下來,自己到已經贏了有三四百金維特。
不過看起來這裡的豪客們沒有幾個真正在意的。
牌局再度開始後,修伊的牌風突然不再象剛纔那樣凌厲。
這讓大家有些吃驚。
見好就收嗎?這個小繼承人到是很沉得住氣,他並沒有他先前表現得那樣咄咄逼人。看起來他的兇猛,犀利,都僅僅是一種手段而已。
他故意作出一套喜歡嚇退敵手的贏牌模式,利用這個機會狠贏了對方一把,然後現在又低調了下來。
他比別人想象得更狡猾。
“我真沒想到達達尼爾家族的小公子能玩牌玩得這麼出色。”那位巴爾傑勳爵說:“據我所知,長期生活在海上的家族,並不擅長玩蘭斯牌。”
“是的。”修伊不動聲色的回答:“蘭斯牌是我在上陸之後學會的。”
“那你學得很快。”
“我的老師曾經告訴我,蘭斯牌雖然組合複雜,但無論如何複雜,它都是人類發明的玩物,是爲人類服務的。因此,真正的玩牌高手,玩的不是牌,而是人的心理。並不是手裡每次都要有好牌才能贏錢,重要的是,即使你拿到了一副爛到沒法再爛的打牌,你也能把它打好。”
“說得很棒,你的老師是個聰明人。我能知道他是哪位嗎?”一旁的道奇先生。
“巴涅特,我的管家。”
“哦,那位睿智的紳士,他的確博學多才。”
“是的,跟隨他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修伊笑嘻嘻地說。
在這個問題上,修伊沒有撒謊。
一個優秀的騙子,最擅長的就是從牌局上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這是他們最安全的賺錢方法之一。
在霍丁佈置的騙局中,他最喜歡的一套招數就是和對手做豪賭。如果他賭贏了,那麼他就可以繼續騙下去。如果他賭輸了,他就會用他那虛假的名望和僞造的契約去押上一些並不屬於他的產業,然後在對方試圖收取債務時逃之夭夭。
由於霍丁本身賭術精湛,因此絕大部分時候他都可以爲自己帶來大筆的財富。
“那麼,在達達尼爾家族登陸之前,你們通常用什麼方式娛樂呢?”那位拉杜爾子爵問。
“哦,說到這個嘛,事實上海上家族有一種比玩牌更刺激更有趣的娛樂方式。”修伊立刻回答道。
這個回答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致。
“一種很簡單的消遣娛樂,叫做‘預言家遊戲’。”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娛樂,他們從沒聽說過。
修伊立刻道:“這種娛樂其實很簡單,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玩,而且不限人數。遊戲的方法很簡單,某一方可以預言一件事將會發生,其他的人選擇相信或者拒絕相信。拒絕相信者可以提出增加賭注,選擇相信者則進入預言者行列。然後就是等待結果,在結果等待期間,任何人不得對其進行干涉,當然,如果你有辦法做到不被對方發現,那就另當別論,我們不將其視爲作弊,但前提是不得使用任何法術或鍊金術的介入。事件在規定時間內一旦發生或者沒有發生,那麼贏家將向每一個輸家收取規定金額的賭注。人越多,輸贏就越大。”
“聽起來很有意思,具體怎麼玩法?”
修伊將手中的牌一扔,來到窗口。
他指指窗外的一輛馬車說:“最簡單的玩法。一個金維特做爲基本賭注,我賭那輛馬車的下一個客人將會是一位女士。相信我的人站在我這一方,不相信的人可以站在對立方,並提出加註。”
“加註十個金維特。”那位斯特里亞斯伯爵道:“我賭那輛馬車上去的客人一定會是位男士。”
“接受加註。”修伊笑咪咪道。
其他的四名客人分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道奇先生和拉杜爾子爵選擇了相信修伊,而另兩位則站在了斯特里亞斯伯爵一邊。
馬車很快就迎來了客人。
一位女士。
“看來我今夜的運氣真得不錯。每個輸家將向每個贏家支付十一個金維特。”修伊聳肩道。
輸的人乖乖掏錢。
“很簡單的玩法。”斯特里亞斯伯爵說:“我無法從這上面感到任何樂趣。”
“你完全可以讓它變得更復雜些。”修伊笑道:“要知道預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件本身。比如我們可以直接指定某個難度更大的事件,甚至直接介入進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牌廳之外,那裡有幾位女士正在閒談。
修伊指指其中一個女孩:“瞧舞廳那邊,那姑娘真漂亮。我猜她應該是某個大家族出來的。象這種大家族出來的姑娘家教一般都很嚴,輕易不會和陌生人跳舞。我賭我們中沒有人能請她去舞廳跳上一曲。誰要是能做到,我支付給他一百個金維特。”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沒有人接這個賭。
斯特里亞斯奇怪地看了修伊一眼,想了想後他說:“請稍等一下。”
斯特里亞斯向着修伊指定的姑娘走去。
他來到那姑娘身旁,輕輕說了幾句話,出乎大家預料的,是那姑娘竟然真的起身,投入了斯特里亞斯伯爵的懷中。
在舒緩的音樂下,這位伯爵大人摟着那姑娘慢舞了一曲,然後送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伯爵回到修伊的身邊:“我並不想佔你的便宜,所以我沒有提出加註。但是你還是輸給我一百個金維特了。”
“真令人驚訝,能告訴我您是怎麼做到的嗎?先生。”修伊的表情很吃驚。
“她是我女兒。”斯特里亞斯伯爵不無得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