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材料市場不遠的一處小攤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留着一縷小鬍子,正在和那個長得瘦小的攤販主人進行着激烈的討價還價。
“基迪,我可是你的老主顧了。這些藍珠草我全收,每株兩個金維特。”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對小攤販道,看起來他非常熟悉這裡的行情,他叫價的口氣很堅定。
“得了吧基迪,你每次被老婆打都是因爲你偷偷拿錢去找你那個相好的了。但是你別想從我這裡撈好處去滿足你的下半身。”管家的口氣很不屑。他太知道這幫象老鼠一樣的販子轉的是什麼心思了。他肯定打算賣出比自己老婆要求更高一些的價格,好供自己去花天酒地。
小販看看左右沒什麼人注意,偷偷湊過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讓十個銀維特,怎麼樣?你回去以後照樣報三個金維特,怎麼樣?”
“不,不行,你這是在行賄,基迪。”
“哦,加里,你只是個管家,沒必要這麼盡職的。”
“那正是爲什麼我能從僕役成爲管家的原因,好了,兩個金維特一株,我不會再多給你一個子。”
瘦小的攤販苦着臉搖頭:“我知道你不相信,加里先生,但是這個價格我真得沒法出手。要知道現在駐顏藥劑非常走俏,那些貴族夫人們瘋狂地採購。藍珠草是製作這種藥劑必不可少的材料,就算你不買,我也不用擔心沒人會來買它們。”
那名管家恨不得將這混蛋抓起來猛揍一頓。
很多時候把住對方的底線價格並不代表就能成功,市場的熱銷偶爾會使買方市場變成賣方市場,一些材料販子並不擔心自己的東西賣不出去,他們大可以待價而沽。
但是用這樣的價格收購材料,也就意味着製作出來的藥劑成本價已經接近於銷售價了。
問題是他今天來晚了,藍珠草已經不多了,別的地方的攤販也都是這個價錢。該死的基迪,他是鑽到錢眼裡去了,以後別想我再照顧他的生意。
他正在苦惱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個年輕的聲音:
“據我所知,藍珠草並不是製作駐顏藥劑必須的材料。”
加里管家赫然回頭,他看到一名衣着翩翩的少年就站在自己的背後。
在他的兩側,還有兩個清麗可人的小姑娘在陪伴身旁。
叫基迪的小販有些不滿意:“嘿,小子,不買東西就別在這搗亂。”
少年聳了聳肩膀,對加里笑道:“看來有人並不希望我說話。”
管家不屑地瞅了一眼小販,對少年道:“看得出來你是有教養的人家出來的年輕人,那只是一個下等人,你不必理他,我對你剛纔說的話很感興趣,我想你是在說有什麼東西可以代替藍珠草製作駐顏藥劑?”
對方做了一個優雅的鞠躬姿勢:“很多同類系的水屬性魔植都可以替代。”
一旁的小販基迪用尖利的嗓子叫道:“加里先生,我想你沒有告訴他,卡默爾家族從不生產上品以下的藥劑。”
那個叫加里的管家笑着看修伊:“我很抱歉,閣下,您的建議我無法採用。”
修伊看了看身邊的兩位麗人,笑得依舊燦爛無比:“取一株紅苓的中段精華部分,再加兩滴阿魯巴蜥液進行調和,用它來代替藍珠草,能製作出精品級別的駐顏藥劑。”
管家和小販同時面面相覷。
加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修伊,想了想才道:“儘管我並不是一個鍊金師,但長期擔任採購使我多少也瞭解到一些關於藥劑煉製的事情。真奇怪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方法。”
修伊攤開兩手:“鍊金術追求的是事物運轉的規律,而萬事萬物之間的聯繫之複雜,又怎麼可能是人力所能探索得盡的呢?想必就是偉大的伊萊克特拉大鍊金師,也不敢說他已經掌握了這世界所有事物的運行規律。知識的海洋是無窮的,新的發現每天都在誕生,您沒有聽說過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您連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這兩種東西加起來的價格也不到1個金維特,可比藍珠草便宜多了。”
那名管家用右手托起下巴想了一會,然後點點頭道:“你說得對,閣下,我很抱歉剛纔對你的懷疑。要知道很少有鍊金師願意把自己的獨家配方交出來的。”
“的確如此,我之所以肯告訴你是因爲在我看來那算不上什麼。”修伊表現得很自信。
他自信滿滿的樣子看上去帥呆了。
如果克拉麗斯在這裡,她一定會堅決的相信修伊又在玩弄他的那套騙術了,但是這刻在這裡的是黛絲和蘭緹。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在女人面前裝酷的確是一種很有效的吸引芳心的行爲,儘管修伊的目的並不在此,但他的確成功的使得兩個小姑娘眼神中放出一顆顆紅色小心心。
那名叫加里的管家想了想,點頭道:“我會嘗試買一些回去請家族裡的鍊金師試一下的。”
然後他不顧那小販的喊叫匆匆離去。
小販基迪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修伊:“嘿,小子,你毀了我的生意。”
蘭緹正要反脣相譏,卻被修伊阻止住了。
他隨手扔給基迪一個金維特,然後拿出紙筆在上面匆匆寫了幾個字交到基迪的手上說:“不用擔心,我敢保證他一定還會回來找你買藍珠草的。這個紙條上有我的名字和地址,如果你能用隱晦一些的方式把這份資料透漏給那位管家先生的話,我就再給你一個金維特,你覺得怎麼樣?”
小販基迪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修伊,又拿起那個金維特晃了晃,點頭道:“沒問題,愛搗鬼的小子。如果你不給我那一個金維特,我就把你現在告訴我的全告訴那位管家。我會告訴他你騙了他。”
“成交。”修伊淡然自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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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你告訴他的方法是正確的。”回來的路上,蘭緹幾乎要叫了出來。
“那的確是正確的配置方法。”修伊回答。
“那爲什麼那個管家還要回來買藍珠草?”黛絲迷惑地問。
“因爲我只告訴了他,如何用別的材料替代藍珠草,但沒有告訴他應該使用怎樣的方法進行後期處理。所以他註定了要失敗的。”
“哦!芬克,你真壞!”兩個女孩同時捂住嘴叫了起來。
“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得罪一個家族對你有什麼好處嗎?”黛絲有些替修伊擔心。
“還有你是怎麼懂得煉製藥劑的?”蘭緹則很是想不明白修伊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
兩個女孩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停。
修伊嘆了口氣停了下來,他看看兩個小姑娘,輕聲說:“黛絲,蘭緹,你們都是好姑娘。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歌舞團裡。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我是說……每個人都要有追求的不是嗎?”
黛絲吃驚地看着修伊:“你說你要走?”
蘭緹乾脆一把抓住了修伊:“不,芬克,你不能就這麼離開。”
修伊拍拍蘭緹的小手:“別緊張,我又沒說要離開。我只是想得到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並不好得到,需要有人幫助我。”
兩個女孩這才鬆了口氣。
黛絲問:“你說你需要貴族的幫助嗎?”
“是的。”
“那個加里管家?”
“是的。”
女孩完全糊塗了:“可是你剛剛纔耍了他。如果你告訴他正確的方法,他也許會來感謝你,可現在……”
修伊不耐煩地止住她們兩個的文化:“相信我黛絲,還有蘭緹,這個世界很複雜,沒那麼簡單的。一個家族的大管家不會因爲一個路人好心指引了他幾句話就知恩圖報。他們不是什麼逢恩必報的君子,儘管他們總是教養良好,外表溫文,但那並不能說明什麼任何問題。你不可能指望一次普通的偶遇和幾句點撥的話語就讓一個管家去信任你,然後任你提出怎樣的需要都會滿足,這是不切實際的事。”
“可是你……”
“所以如果你想要吸引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注意,有時候吸引仇恨比吸引感激要來得更加快捷方便得多。”
女孩們同時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哦,我的天啊,你是說……”
“是的,如果他們不按照正確的方法進行調配,那麼駐顏藥劑就不僅僅是失敗那麼簡單了。坩堝裡的藥劑會象咆哮的海浪一樣衝出去……”說到這,修伊露齒一笑:“我知道絕大部分的藥劑鍊金師的習慣都不那麼好,他們總喜歡把所有要使用的材料堆在一起,只爲了順手拿着方便。當坩堝裡的藥劑衝出去時,相信會毀掉許多材料,那將遠超他們預期的損失。”
“哦,不!芬克!那個加里管家會殺了你的!”蘭緹幾乎要尖叫起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修伊自信滿滿地走過去教導他人的方法竟然會是禍害他人的方法。
“是的,如果我無法告訴他們如何正確使用調配這些材料的辦法的話,他們也許會那樣做。”修伊笑着回答,他輕輕摟住兩個女孩:“不過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我只是想確保那位加里管家會找上門來而已,畢竟報仇總比報恩更容易來得有動力。當然,他的目的肯定不會是表達感謝,不過有什麼關係呢?重要的是他一定會來找我,對我來說這就已經夠了。”
兩個女孩幾乎要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