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名義是大玄的領土,但在大玄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裡面神鬼莫測,從沒有一個人敢真正深入探索過。
所以毒宗纔會安然無恙地在那裡建立基地,就算如此,毒宗也不過是在雪域的外圍山脈。
外人都以爲毒宗被滅,但任承澤卻不這麼認爲。他雖然不知道任錦軒和毒宗的關係,但也知曉了一些事情。
任錦軒當年清除的不過是毒宗的邊緣勢力,那些老傢伙可一個都沒有死。
只要有他們在,毒宗就不可能倒閉。
任承霖身子雖然已經補回來了,但是武功不高,不管是碰上毒宗還是碰上那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獸都是凶多吉少。
“二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任承霖早就在皇宮呆膩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趣事怎麼會輕易放棄。
“你想散心可以去別的地方,聽話。”任承澤重重地拍了拍任承霖的肩膀。
“罷了,既然你不同意我便叫子笙嫂嫂跟我一起去。”任承霖大咧咧地揮開任承澤的手,步調輕鬆地離開了摘星樓。
從摘星樓下來,任承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望着摘星樓的屋頂,看了好一會才收回神色。
這摘星樓是任承澤特地爲了江子笙修的,足足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可惜現在這樓雖然建好,江子笙卻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它的真正含義了……
玄閣。
夙離正襟危坐,看着對面的清逸如仙的男人,皺起眉頭,扯起一坨小小的麪糰。
“爹爹,我們真的要自己做元宵嗎?”在他的小腦袋裡似乎從未見過夙夜下過廚。
“嗯。”夙夜將餡料填進小麪糰中,三兩下便揉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團,晶瑩剔透的樣子猶如明珠。
他低垂着眼瞼,潛藏了一絲笑意。青色的外袍被隨意地掛在衣架上,上面還沾染一點點糯米粉。
“先生雖然不下廚,但每年除夕夜必做元宵。”一個小童子正在奮力地揉着麪糰,笑嘻嘻地道。
夙夜聞言,嘴角輕輕勾起。
除夕夜,初瑤最喜歡的其實是餃子,可是他手笨怎麼也學不會,最後她沒法了,便讓他換了一樣,元宵。
開始做的時候,他總是掌握不好力度,不是用力過大,就是露餡,雖然她嘴上很嫌棄,每次卻是吃的最歡的一個。
現在他已經做的元宵,不管是形狀還是味道,都比街上賣的還要好,可惜她卻再沒吃過。
往年的除夕,他總是做一堆元宵,等到第二天再倒掉,現在還好,有夙離。
“爹爹,我們做好拿去給孃親吧,孃親一定會喜歡的。”夙離拿起一顆還未煮熟的元宵,放在小小的手心,任它滾來滾去。
夙夜做着元宵的手輕輕一頓,而後搖了搖頭。“你孃親現在不喜歡吃元宵了。”
“唔……既然孃親不要,爹爹就給夙離多做些好了。”夙離舔了舔舌頭,十足的小饞貓。
“好。”
夙夜點頭,望着夙離,心中的冷意終是化開了些。
……
冬天黑的早,原本清爽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雪,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冰雹,落在屋頂上,叮叮噹噹的。
夙離一手攥着夙夜給的壓歲錢,一手用小勺子挖着元宵,看着夙夜起身向着窗邊,眼中好奇地望着。
夙夜站在窗邊,望着並不明亮的夜空,忽然拿起斗篷,披在了身上。
夙離看到他的動作,立即丟下勺子,趴在桌子上,閉起了眼睛。
果然夙夜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對身旁的童子道:“將少閣主帶回房。”
шшш ●тtkan ●¢o 童子應了聲,並沒有問夙夜要去哪裡。
玄閣中,年紀最小的也到了花甲之年,他們從到玄閣那一刻,便將一事謹記於心,決不過問閣主任何事。
他看了武賢王府方向一眼,卻是往竹林的方向去了。
曾經江子笙問過他,爲什麼會種下如此多的竹子,他沒有回答她,卻在心裡告訴了她千遍,萬遍。
因爲初瑤最喜歡的是竹;因爲她這世的名字是子笙,所以他便種下了一片竹林;因爲他想喚起她的埋藏在前世的記憶。
可惜,她穿越那片竹林的時候,卻從不曾想起他。
踏着厚軟的白雪,夙夜又回到了竹屋,來到了曾與江子笙對弈的屋子,內心深處平靜的湖水,輕輕吹起了漣漪。
這一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問他爲什麼會等她,還笑問他們前世是否有過一段孽緣。
他沒有任何防備,任由她那雙明惠的眸子莽莽撞撞地闖進他的心裡,一如前世那個永遠沒心沒肺的女子……
夙夜顫抖地閉上雙眼,不敢再回憶那些遙遠的記憶。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便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做出讓江子笙恨自己的事來。
他坐在冰涼的竹椅上,解下腰間繫着的竹笛,放在脣邊,吹起了初瑤最喜歡的那首離殤。
悠揚又帶着一些悲傷的曲調,從竹笛中緩緩流出,似乎穿越了時空,又回到了過去……
初瑤,初瑤……
夙夜薄脣呢喃着這個名字,緊閉着眼梢,終是落下了一滴清淺的淚。
武賢王府。
江子笙剛用過年夜飯,她雙手撐腰,任由任錦軒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
“傻丫頭,看什麼?”任錦軒伸手彈了彈她的光潔漂亮的額頭,溫沉的聲音輕而易舉便能勾起對面的人兒的心絃。
“任錦軒,你說你長那麼好看幹什麼啊?”江子笙伸出魔爪在任錦軒的臉上作威作福,揉捏了半天,看着他張依舊完美的五官,忿忿地咬了咬牙。
這張臉實在是太招搖了。
任錦軒紅衣一展將江子笙整個抱進了懷中,朝她眨了眨眼,低聲道:“子笙放心,除你之外,本君絕不看別的女人一眼,要不我將這臉給劃花瞭如何?”
任錦軒說着便拿出劍,作勢就要往臉上來兩下。
江子笙看他真的動手,連忙伸手製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若劃花了它,嚇着我兒子怎麼辦?”
“那我帶上面具?”任錦軒說着便要招呼丫鬟給自己拿面具。
“你就嘚瑟吧,還帶面具,以爲自己是蘭陵王啊。”江子笙噗嗤笑出聲,望着他手中的劍,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閉上眼。”
“蘭陵王是誰?有本君好看?”任錦軒並沒有聽話的閉上眼,語氣酸溜溜的。
他之前可從沒聽過江子笙說起過什麼蘭陵王,難道是這幾個月剛認識的?
像是爲了故意氣他一般,江子笙黛眉輕挑,揚起好看的脣角,“蘭陵王當然好看了,他可是被喻爲天下第一美男子,貌美音柔,比之女子都要勝過七分,其色如玉,只一眼便讓人魂牽夢縈……”
江子笙看任錦軒越來越黑的臉色,嘴上卻越說越起勁,恨不得將世界最美好的辭藻都堆砌到這個蘭陵王身上。
“如此男子,本君怎麼從未曾聽過?”任錦軒緊蹙着眉頭,疑惑地看着江子笙,而後道:“莫非,那個蘭陵王跟子笙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江子笙微張脣,沒想到任錦軒想象力如此豐富,竟然能把蘭陵王跟自己聯想起來。
“不逗你了,這個蘭陵王是史書裡的人物。”江子笙得意洋洋的看着任錦軒,轉而對着肚子道:“瞧瞧你爹那點出息,竟然吃一個不存在的人的醋。”
任錦軒這才知道被江子笙耍了,將她禁錮在懷中,在她柔脣上,略施懲戒地輕咬一口。
江子笙眉眼帶媚,直接勾住他的脖頸,笑意十足地道:“任錦軒,你說你這是有多愛我啊?”
任錦軒抱住江子笙的手用力一收,眼中的怒意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認真的神色。“我愛你愛到沒了自己。”
江子笙一怔,望着這樣的任錦軒,心不規則地狂跳起來。
“子笙,怕了嗎?”任錦軒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我不是怕而是感動。”江子笙將腦袋埋進任錦軒的懷裡,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前所未有的安定。靠了一會,她纔想起之前被任錦軒打斷的正事,再次開口道:“我叫你閉上眼睛呢,趕緊閉上。”
“爲什麼?”任錦軒嘴裡問着原因,依舊聽話的閉上眼睛,性感的薄脣不自禁揚起一個魅人心神的弧度。
江子笙立即調出了儲物欄,取出了那把早就打算送給任錦軒的龍吟劍。
“睜開吧。”江子笙見到任錦軒好看的眼眸緩緩睜開,將龍吟劍直接塞到他的懷裡,“這是送給你的。”
任錦軒一接手這把劍,腦海中便迴盪起了一聲清晰無比的龍吟聲。纔將劍拔出劍鞘,一股磅礴的氣勢便從劍身之中向四面八方涌去。
若不是任錦軒及時收手,整間屋子怕在頃刻間化成廢墟。
“龍吟劍嗎,果然名不虛傳。”任錦軒仔細打量着龍吟劍,好一會纔將其收回劍鞘,配在腰間,對江子笙道:“怎麼突然想起給本君送劍了?”
“只是覺得剛好配的上你而已。”江子笙拉起任錦軒的手,拿起掛在門後的油紙傘,向着外面急匆匆地走去,嘴裡還不忘嘟囔道,“都怪你磨蹭,這會兒怕是都演完了。”
“還來得及。”任錦軒攔腰直接抱起江子笙,寵溺的語氣帶着一絲斥責,“一個懷着孕的女人,怎麼老想往青樓跑?”
“我那不是爲了體驗生活嘛,再說今晚的主角,還是你的舊相好,我怎麼可能不去捧捧場。”江子笙扯了扯脣角,陰測測地看了任錦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