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凜似乎不忍心看見繆老被葉嫵罵到這種程度,故意拽了一把葉嫵。
可葉嫵纔不管這些,氣急敗壞的扯開司凜的手,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男人,隨即重新轉過頭,憤怒的瞪着謬,鏗鏘有力的怒聲道,“司凜你別攔着我!我就是要說,爲什麼不說?!繆老,如你自己說的那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繆老你又不是坐在司凜的位置上,怎麼又可能知道司凜的爲難?怎麼着,你真的以爲思林天天閒的蛋疼,陪我這個女人瞎亂轉悠?覺得他的日子過得太過輕鬆,不認真辦事?!”
繆老垂眸不語,他還真隱約有點這個感覺……認爲司凜不務正業,放着那麼多工作不去做,天天爲這個女人轉悠,以致於失職的讓龍國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嗤,您老這算是默認了吧?那你爲什麼不想想,司凜當出是怎麼離開天京城的,是怎麼長久的待在北寧市的?”葉嫵嗤嗤冷笑,“覺得司凜不作爲?那你當初讓他冒着生命危險,出國執行任務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君明翊在龍國培養了多少特工間諜,泄露了多少情報,司凜又爲什麼執意在北寧市轉悠,這些您有想過這些嗎?”
“是了,繆老您只是知道,當世家們稍微世家一些壓力,您就跑過來將這份壓力轉嫁到司凜的身上,等到需要司凜時,又讓他冒着危險做這做那,等情報泄露了,您又說是情報系統無能!嗤,真是太好笑了,好話都讓您說盡了,責任和錯誤都是司凜犯下的……做人可以無恥,但是不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最後這兩句話,讓司凜真的有點受不住了,誰想到葉嫵會說得這麼狠,司凜真怕繆老一不小心,直接被葉嫵的話給數落得心臟病突發……
被葉嫵這麼噼裡啪啦的一頓數落,繆老氣得臉色漲紅得發紫,可也很快的平靜了下來,“他身在龍國頂級權力圈子裡,就註定會面對這些!怨不得旁人!”
“可他現在跟你們站在同一個隊列,不是嗎?”葉嫵勾脣,輕描淡寫的冷笑道,“他可是在爲了你們官方的幾位大佬剷除世家毒瘤的啊,表面上是司凜跟世家們站在對立面,你們幾位大佬作爲中間派……可實際上,卻是你們幾位大佬跟世家堆裡,司凜……不過是你們手上驅逐世家的一把刀,不是嗎?現在,你們自己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卻要嫌棄這把刀太過鋒利,繆老——你們是不是真當司凜只能跟你們站在一起,而不能投向世家的那一派?雖說司凜媽***死,跟世家有脫不開的關係,但這又不是什麼解不開的仇怨?大不了我們把罪魁禍首收拾了,還是可以被人家雙手歡迎的請入世家的陣營裡。”
隨着葉嫵話語的落音,繆老臉色大變,司凜輕聲咳了咳,看了一眼葉嫵。
繆老深深地吸了幾口,之前過來時的所有氣勢洶洶、理直氣壯,瞬間化爲無語,臉上重新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葉嫵、司凜,你們倆不要想得這麼多嘛!我只是覺得,你們的手段可以更加溫和、迂迴一些,就好像是君明翊的這件事上……你們完全可以先拿君明翊換取利益,再秘密刺殺他,這不是一個更好的方法嗎?”
葉嫵眼瞼微垂,藉以掩飾眼底那份洶涌而澎湃的暴怒和戾氣,“然後呢?”
“什麼然後?”繆老擡頭詫異。
“拿君明翊換了足夠的利益之後,再次殺他……是不是還要讓司凜再闖一次龍潭虎xue?是不是還要讓司凜和容敘一起去東倭國,在東倭國特工和皇家侍衛們的眼皮子底下,殺了君明翊?到時候他們倆是生是死的,有人會在乎嗎?”葉嫵無比譏嘲而諷刺般的看向繆老,“你們得了東倭國給的利益,司凜不僅辛苦謀劃一場,到頭來,什麼都沒撈到,居然還要讓自己再跳一次火坑?他要是沒在東倭國的境內,殺了君明翊,那就是他的無能和失職,對不對?反正你們只是佔了便宜,卻沒沾到半點腥,到頭來還能高高在上的說情報系統都是一羣廢物……”
隨着葉嫵話語的落音,司凜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同樣噙起一抹略帶着嘲諷般的笑容,看向繆老。
繆老被葉嫵這般誅心的話語,鬧得紅了臉,半點沒坑出聲。
葉嫵默默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疲憊,抑或是沮喪,“繆老,我勸您,還是回去吧,君明翊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必死無疑,你也用不着拿這事當藉口,來敲打他……不管情報系統是怎麼樣的行事風格,又是如何的抱成一團,我跟司凜,從來都沒有任何叛國的打算,也沒有任何爭權奪利的意思,我們只是守着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順帶着……將所有惹到我們的人,一把掐死!”
繆老暴躁而來,神色莫名而去,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太多時間,將人送出去的時候,葉嫵和司凜並肩望着繆老車子離去的方向,忽然輕笑了出來,“葉嫵,就算有我當靠山,可你的膽子……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大,起先不過是讓你把我和容敘不方便說出口的話給講出來,可是誰想到,你居然把繆老罵得一言不發了……別忘了,繆老是主管經濟的,你就不怕他給葉氏穿小鞋?”
葉嫵聳肩輕笑,“繆老雖然是個政客,有着政客所有的品質,包括卸磨殺驢、兔死狗烹、喜歡拿大義給人扣帽子這些,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繆老的心胸還算寬廣,沒有走到最後,他是不會對我們倆不利的,只是頂多拿言語施壓一下,卻不會用高層的那些手段,他的爲人,還算是坦蕩而光明磊落,不會做這種給人穿小鞋的愚蠢舉動來,恰恰相反,他爲了籠絡你,反而會給我在某些事情上,帶來諸多便利……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把我叫過來,在明知道我是個火爆xing子的前提下,還故意讓我在場,很明顯就是讓我有什麼說什麼的啊。”
司凜爽朗大笑了出來,用指尖掐了掐葉嫵的臉頰,“真聰明啊。”
“那當然!”葉嫵挑眉,興致盎然的發出邀請,“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君明翊?差不多是今天晚上,我估麼着他就熬不過去了。”
“不繼續折磨他來泄憤了?”司凜好奇。
葉嫵搖了搖頭,望着外面的天高雲淡、風清氣爽,忽然長舒了一口氣,“不了。”
司凜眸光緊緊地盯着葉嫵,“真的能放下了?”
葉嫵深深地呼了口氣,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現在說放下了,那是騙你的,但是我覺得……應該是時候學會放下這一切了,我才二十二歲,人生還有那麼漫長的一段路要走,爲了這種男人而賠上我的一輩子,不值得。”
司凜望着如此平靜的葉嫵,終於欣慰的笑了出來,拍了拍葉嫵的腦袋,“走吧,去看看你的那位冤家君明翊……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好。”葉嫵報以默契一笑,挽着司凜的胳膊,走了進去。
打從那天被五個死刑犯凌辱以後,而且親眼看着自己的視頻被放到了網絡上,君明翊好像就徹底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除了被動刑時還會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整個人便呆呆的,任由着旁人擺弄,甚至連被泡在童子尿裡都無動於衷,除了面對葉嫵時,眸光裡還閃爍着濃濃的恨意之外,便再沒有了半點生氣。
因爲他清楚,葉嫵將這段視頻公開出去之後,等同於將他推上絕路,東倭國皇室絕對不會允許他這種有辱皇室尊嚴和臉面的存在……他們不僅不會派出人來救自己,反而會派人來殺了他!
他的唯一信念、唯一愛着的,就是東倭國以及那個至高的位置……可現在,他的精神支柱徹底放棄他這個罪人,他一輩子無緣那個位置,甚至連命都有可能折損在那些人的手心裡……
與其死在東倭暗殺者的手上,他還不如死在葉嫵的手上,或者**,也好過那種被自己的精神信仰背棄殺害的滋味。
這樣毫無生氣、一心求死的仇人,葉嫵折磨得真心累了,她折磨起君明翊,更像是在折磨她自己,每一次在他的身上劃下一刀,就好像是將她自己從僞裝中剝離開來,那顆心……鮮血淋漓。
這是葉嫵想到的最後一種刑罰,將男人的重要位置上,新畫了一朵小菊花,然後抹上蜂蜜,用一個罐頭瓶裡面裝滿了螞蟻,扣在上面……
君明翊痛苦得整整嘶嚎了一整天,連喉嚨都喊破了。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修復液用在他身上,他也似乎明白了自己即將面臨死亡的命運,竟然出奇的平靜而安詳。
葉嫵眸光流連在君明翊平靜的面容上,淡淡而笑,負手站在他的面前,低聲道,“君明翊,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背後那個想害我的人是誰……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然的話,你也看見了,我身後的那個人,是龍國最優秀的死刑官,他的凌遲手法從祖上傳下來的,三千六百刀,足夠你痛苦兩天兩夜的,最後一刀未落下之前,你絕對不會死,而且意識會無比的清醒……我雖然很你,這麼多天的折磨,已經泄憤了,現在我願意給你個機會,求得最後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