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麼,殺賊而已。王秀淡淡地說了句,臉色充滿了濃厚的殺機。
那道凌厲的目光,讓吳幵、莫儔二人不由地渾身戰慄,感覺被荒古猛獸盯上的驚秫。
孫傅臉色慘淡,忽然高聲喊道:“王秀,妄爲官家與聖人恩寵於你,不想你竟然是這等小人。”
王秀冷眼看了眼孫傅,面容間毫無表情,沒有對他的怒叱回擊,充滿了濃濃地不屑。
此時,吳革趁着衆人注意力集中在朱璉身上,輕步走到王秀身後,突然爆發向騎在戰馬上的王秀抓來。
幸虧王秀身邊衛士眼尖,一人呼喊呵斥,用馬槊當頭砸下,迫退了吳革,十餘名衛士一擁而上,戰馬環繞拿下吳革,四人下馬一舉摁倒。
吳革是武將,王秀要是被他拉下馬,幾拳下來也得傷筋動骨,被衛士按住奮力掙扎,仍在大罵道:“王秀,你這無恥小人。”
王秀饒有興趣的看着吳革,淡淡地道:“敢問,剛纔太尉眼看聖人和國公蒙難,在做什麼?”
“我也是遵從官家聖諭,與你不顧大體的小人不同。”吳革怒視王秀高聲怒斥道。
“哈哈。”王秀長笑一陣,轉而對吳幵、莫儔二人輕鬆地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讓別人誤會,這樣吧!二位放了聖人,我和部下吏士,決不傷害你們一根寒毛,並派人護送二位出城,如何?”
吳幵、莫儔疑慮的看着王秀,王秀的所作所爲早就先生爲主,讓他二人相信這廝絕對是有野心的人,即是同路之人自是放鬆警惕,何況他們以投效女真人,王秀犯不着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力量強大的金軍。
“二位還要做什麼?我說一不二,不要讓我改變了主意,那就對你我都不好了!”王秀的聲音變的有些不耐煩了,但仍是面帶笑容。
吳幵、莫儔看着態勢,認定王秀還是顧及臉面的人,不想背上逼死皇后的名聲,心中已是有些相信。孫傅、吳革一鬧加上王秀軟裡帶硬的話,二人想了一想,拼一拼吧!畢竟王秀身爲率臣,還不能在這數萬人面前失信。
“那就相信侍制乃信人,我們同意了。”二人壓着朱璉到了王秀身邊,放開了她。
朱璉默默地看了眼王秀,眸光中異樣色彩,讓他感到不解的味道,卻讀不出是何意味。
王秀也非常光棍,翻身下了馬,就要見禮的時候,朱璉卻風淡雲輕地道:“侍制不必多禮,朝廷和我母子,可就交給侍制了。”說吧,看也不看王秀,徑直地向趙諶走去。
車上還有一臉惶恐,眨着大眼睛在看的趙柔嘉。
王秀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到趙柔嘉清麗的小臉蛋上,目光卻微微一凝,似乎從女孩子可愛卻充滿恐懼的臉蛋上,看出了那麼一點味道!他深深一嘆,目送母子三人手牽手慢慢走向宣德門,心中一陣無名的顫抖。
“徐中,護送二位大人出城,你們切不可傷了他們性命,咱們可不做無信之輩。”
徐中大爲不解,爲何一向果斷的王秀會心慈手軟?太不符合斬盡殺絕的風格了,他絕不相信王秀會輕易放過兩個奸賊,但並不妨礙他忠實地執行命令。
“奸賊王秀,奸賊。”吳革在衛士有力的鉗制下,有氣無力地怒罵,連遠處的軍民臉色也不好看,真是前門入虎後門進狼,勤王大軍的主帥比女真人更可怕。
“侍制,這是爲何?”孫傅顫悠悠地道,他已經麻木了?,再也提不起罵人的勁頭。
“侍制果然是信人。”吳幵、莫儔雙雙鬆了口氣,總算保住一條命,還是趕快跑路要緊。
就在二人走了五六步,卻聽王秀笑道:“二位且慢。”
吳幵回身瞪大眼睛,倉促地道:“侍制要做什麼?難不成要變卦。”
“誤會了!”王秀露出諷刺的笑容,淡淡地道:“我只是保證本部吏士不傷害二位,但軍情緊急,無法派大軍護送,這裡數萬人恐怕對二位不利,哎,二位還是快走,不要被人攔了。”說着話,對衛士一瞪眼,呵斥道:“你們幾個賊廝鳥,沒看到吳太尉是殿前司大將,不想活了,還不趕緊鬆開。”
吳幵、莫儔劇烈臉色抽縮,驚恐地瞪着王秀,再不明白就白混半輩子,上當了!這廝開始就沒安好心
朱璉並沒有走太遠,本來一顆冷寂的芳心,隨着王秀的戲謔忽然劇烈跳動,她遽然回首驚喜地望着王秀側影,美眸中流轉晶瑩地光芒。
在場的軍民幾乎同時明白了王秀用意,吳革被衛士鬆開,奉還了佩劍,目光毒辣地盯着吳幵、莫儔,就像一條毒蛇頂住獵物。
“殺了兩個背主求榮的賊廝鳥。”
“不,不要那麼痛快,一刀一刀地割。”
“不要擠我,讓我去咬一口。”
“王秀,你不得好死。”
“王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浩浩蕩蕩的人流,瞬間把吳幵、莫儔淹沒,被成千軍民涌上亂刀分屍,場面火爆到極點,也恐怖到了極點,絕對限制級。
看來自己被王秀這廝蒙了!孫傅老臉一紅,暗叫慚愧,緩步向王秀走去,激動地老臉抽縮,連話也說不出來。
吳革面帶慚色,剛要說話,王秀已是含笑迎了上去,他面向孫傅作揖,淡淡地道:“見過孫相公,請相公請護送聖人、國公回宮,還請吳太尉籤點三衙衛士,發放甲冑器械,宿衛大內,下官這要節制諸軍作戰,虜人還有十幾萬啊!”
孫傅倉促地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分笑容,溫聲道“這是應該的,侍制快快清除城內虜人。”王秀微微一笑,向二人拱了拱手,便走到朱璉身前,眼看伊人憔悴,還有兩個驚恐萬分的孩子,他心中不免一痛,但他無法去安慰,只得躬身作揖,正色道:“臣救駕來遲,又冒犯聖人,特來請罪!”朱璉看着王秀,心潮澎湃、激動萬分,那份發自內心的企盼,幾乎就要喊了出來,幾乎按耐不住要撲入王秀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