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鑽研半生,文學之上從未服人。之前初見紅樓,只覺是假做病態的怏怏兒女,只有兒女情長,少有英雄氣概。但書中詩詞絕妙,非尋常文人所能有,本是佩服無比。但見天下才子佳人爭相追捧,心有不忿,故對那曹先生並不感冒。
殊不知這位曹先生竟是一位出生青樓的姑娘,更又作出《青花瓷》這等絕妙的歌曲來。實在是讓老朽啞然。這一塊匾姑娘受得,老朽此次是徹徹底底地服了。不過,此匾乃事先準備,聽了今日姑娘所言,老朽方知這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還遠遠不夠。此地可有筆墨?”
東嶽先生的出現讓衆人沒有回過神來,卻已有人拿來了筆墨。
東嶽先生提筆在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句——“潤玉皎皎之月明,出煉混沌比丹青。嶽鳴之曾友若初見題之,華麗一三五年臘月二十五。”
看着東嶽先生落筆,場間衆人皆是茫然。
不說東嶽先生提筆所寫何字?但是東嶽先生曾匾他人就從未聽過,況且還是贈給一個女子,一個青樓女子。這要是傳了出去……
兼職不敢想象!
而且匾額上的鎏金大字“誰說女子不如男”,雖是簡單,但卻是退捧上天的肯定。而且事後還覺得不夠,又親筆補充了一句。要知道,東嶽先生的書法是有價無市的,單憑這幾個字,此匾就是無價之寶。
更更重要的是,最後落款稱呼——“曾友”。
東嶽先生對若初見竟然以“友”相稱,東嶽先生可是大華文壇的泰山北斗,可以說天下文人在他面前都是晚輩後生,若初見不過一青樓女子,又極爲年輕,但東嶽先生竟稱之爲“友”,這是何等的尊榮?
所有人都駭然,甚至是初見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甚至有一些羞愧,因爲這一切都是公子的功勞,自己不過是借用了公子的作品,她受之有愧。
但東嶽先生的出現卻是讓這一場爭論畫上了休止符,東嶽先生之作爲已然證明了初見姑娘的地位,誰會以爲東嶽先生是爲了討好一個青樓女子?必然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初見姑娘的才華非同一般。
能被東嶽先生稱之爲朋友的女子,不管她什麼身份,誰還敢說她低~賤呢?
這悠悠歷史之中,也只有若初見能受到如此待遇,能達到這樣的高度。一位青樓女子能得到當代文豪大家的認可實屬不易。同爲青樓女子,樓下的姑娘們也都挺了挺腰板,感覺到一絲自豪。
場下傳來一片議論聲,至於說着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東嶽先生出現不久,江乾便灰溜溜地離開了上上居。今日之後,江南第一奇才不再是美名,而是一個笑話。
二樓樓道上,霓裳會心一笑,她也曾因曹先生的真實身份而氣惱不已,但今日聽了初見所言,又看到樓下種種,倒是覺得這樣的女子不愧爲《紅樓夢》的作者,縱使她是女兒身,也不妄自己心中的崇拜之情。
“終究還是可惜是個……是個姑娘,若是這般相貌生得又是男兒,本公主怕是要非他不嫁了。”霓裳胡思亂想着,臉頰紅紅,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俊美非凡的男子臉龐,“要說男子之美,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想着,霓裳正對的一間二樓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光溜溜的小少年衝了出來,滿臉通紅,眯着眼睛直嚷嚷:“初見姑娘,我……我好想你。”
霓裳正巧看見,見這一聲排骨的小娃娃全身一件衣裳都沒有,頓時花容失色,尖叫起來:“來人,將這廝給我閹了!”
說罷,又是一腳,直接揣在小娃娃的身上,一腳將他踹飛回了屋內。
又聽見裡面兩個嬌滴滴的聲音說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也是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
霓裳畢竟是姑娘,敢來青樓也是沒在京城,而且沒有暴露身份。
她可從未見過如此羞人的畫面,一時間手足無措,快要哭了。
身後的護衛見公主如此,嚇得臉都白了,二話不說衝進屋內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打了沒幾秒,裡面的娃娃大叫起來:“哎喲,哪裡來的狗賊,知不知道我是誰!”
霓裳聽了隨口便是一句:“我管你是誰,跟我狠狠地打。”
裡面再次傳來慘叫。
“啊啊啊啊……別打了,嗚嗚……姑奶奶別打了。”
裡面的護衛可不會停,冒犯了公子那是砍頭的大罪!
可霓裳忽然一愣,叫了一聲:“停!”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霓裳想着,正了正眼色:“看看他長得什麼模樣。”
幾個護衛心中嘀咕,難不成要先看清楚長得什麼樣再打?長得不好看就殺了,長得好看公主就要嫁給他?
正想着,有人看清楚了此子相貌,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公公公……公主,是是是是……是小皇子殿下。”
“真的是他?”霓裳驚叫一聲,“快,快把他衣裳穿好,回去了再說!”
霓裳想着剛纔的一幕,氣得滿臉通紅,這年不過十四的小子竟然敢跑到妓院來!還跟女人一起……跟兩個女人一起……這這這……這要是傳回了京城,父皇還不大發雷霆?說不定所有人都要遭殃,這算什麼事兒?
“公主,殿下的衣裳不見了。”
“什麼?問問旁邊的女人。”
“她們也不知道。”
“那你們把衣裳給他穿上。”
霓裳跺了跺腳,再也不肯在此多呆,趕緊下樓去了。
……
上上居的熱鬧到了頂峰,而逸居還在平靜之中。
聽了夏商的話,彌雅沒有完全釋懷,但卻比先前好了很多,至少不會排斥自己的生活了。只要彌雅振作了精神,夏商相信逸居和逸居里幾位姑娘能把生意做好。
隔壁的熱鬧傳到了彌雅的耳朵裡,忽然間她有一些嚮往,覺得能把一間青樓開到那麼大也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羨慕,不禁問道:“夏公子,你說我真的能把逸居開到那樣嗎?”
夏商一愣,隨即笑了,點了點頭,很肯定。
彌雅難得地也笑了,她伸出手,放在夏商的面前:“夏公子,你能摸摸我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