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烈日當頭,不知多深的地牢之中依舊不知日月輪轉,不知時日。
“咚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又傳來,付芊芊到了門口,從鐵門上的小窗口接過了湯藥,然後走到了燈火搖曳下的牀邊。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付芊芊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淪落到照顧一個病人,而且經歷了這麼多次,她給夏商喂藥也越來越熟練了。
堂堂丞相千金,竟習慣了照顧別人,可以說諷刺,也可以說無奈。
但這樣也好,與其一個人被關在這裡,倒不如有一個人陪着,就算昏迷不醒,沒事兒的時候看看他也是好的,不至於那麼孤獨。
也許是被關得太久,起初心中期期待的自由也漸漸淡了,剩下的就是習慣和接受現實。
現在的付芊芊沒有想過什麼時候能出去,更沒有想過夏商什麼時候能醒來,只是按部就班地混着時間。
但這次她攙扶夏商起身準備喂藥,卻明顯感覺夏商的表情有了變化。
之前的夏商一直緊鎖着眉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着有些嚇人。
卻不知什麼時候,夏商的臉色漸漸正常了,兩頰有了血色,眉頭也舒展開來。
雖仍舊眯着眼睛,但感覺得到他的身體有了明顯好轉。
“夏回,夏回!”付芊芊嘗試着喊了喊,臉上滿是期待。
面前的人也沒有辜負這份期待,真的奇蹟般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我……這是在哪裡?”
“醒了!醒了!你真的醒了!你終於醒了!”付芊芊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但很快又變成了哭泣,一把抱着夏商,小臉兒僅僅貼在他的胸口,終於將這麼多天的擔心和害怕哭了出來。
付芊芊實在是壓抑得太久了,她這一哭便是沒完沒了。
夏商有些懵,只覺頭痛胸悶,對四周的一切都很茫然,甚至不知道撲在自己懷裡的女人是誰。
付芊芊一直哭泣着,淚水打溼了夏商的胸口。
過了好一會兒,夏商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由黑鐵打造的房間之中,房中一切如場,牀頭的燈火有些刺眼。
但這懷裡的女人是誰?
夏商細細一看,方纔知道是付芊芊。
這一下,夏商反倒更懵了,使勁兒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天,我不是還在做夢吧?付芊芊這惡女人怎麼可能撲在我懷裡哭?不行,我得快醒過來!”
夏商搖着頭,嘴裡喃喃說着。
哭泣的姑娘聽了夏商的話,心中更是委屈,含着眼淚,直起身子:“你纔是惡女人!我好心好意照顧你這麼多天,你死了倒還好,活過來了沒一句感謝,反倒說些污衊的話,你究竟什麼意思?”
“嘶……”夏商皺起了眉頭,“你說……是你照顧我?”
“這裡就我們兩個,不是我照顧你還能是誰?沒有我,你早死了!”
夏商又晃了晃腦袋,記憶的片段才漸漸浮現在腦海。
那天晚上,付芊芊被人抓了,自己跟人打鬥,賣了一個破綻,故意被他們抓走。
現在來看,自己果然被那兩個人給帶到了一處地方。
“情況跟我計劃不一樣呀……”夏商陷入了沉思。
“計劃?什麼計劃?”付芊芊連連追問。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應該是都察院的一處秘密據點。”
“你怎麼知道?”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都察院會報復你父親。抓你很明顯是要父親付出代價。”
“難道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都察院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他們爲何有這麼大的膽子?爲何連丞相都不放在眼裡?”
“這些事,你一個小姑娘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小?我哪裡小?我是成年人,沒有我你都活不過來。”
“好好好,謝謝你了,大小姐。”
“這還差不多。”付芊芊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不知道爲何,見夏商醒過來,付芊芊的心也安定了許多,難得體會到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夏商沒有再說,想到自己昏迷時隱隱約約的感受,也猜到了自己昏迷多日的原因跟體內的四股真氣有關。
想着,夏商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腰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夏商接着起身,緩緩地走到門口,推開小窗,低聲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很快,有人不耐煩得尋着聲音過來,但看到是夏商醒來後,當即嚴肅起來,讓夏商稍後,即刻便有人來跟他談話。
付芊芊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思考着這些天的經歷,心中有疑惑:“我有種感覺,爲什麼這裡的人都很在意你?他們……他們不是爲了抓我?爲什麼感覺你更重要一些?”
夏商聽了想笑;“難道你還想成爲他們的主要目標?然後對你用刑?”
付芊芊連連搖頭,但心中還是想不明白,擰着眉頭回到桌邊,端來了藥湯:“還是把這個喝了吧,你能醒過來全靠這東西,聽說是雪參,能續命。”
夏商還感覺氣虛,倒也沒拒絕,只是沒有再讓付芊芊餵了,自己坐到桌前,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就在夏商身邊,付芊芊拖着腮幫子默默看着,一聲不吭還十分專注。
這妮子忽然安靜下來,夏商還有不習慣,多看了她兩眼:“你……你看着我幹嘛?”
付芊芊撅噘嘴:“這麼多天都看了,還不許看?”
夏商搖搖頭,沒有多想。
等吃完湯藥之後,夏商再看向付芊芊:“被人抓了有什麼感覺或者感觸?”
“嗯?”付芊芊一愣,不知她爲何問這麼個問題。夏商接着說:“我覺得吧,此事對你並非壞事。至少目前來看,倒是磨掉了許多往日帶刺的性格。女孩子就該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和和平平的,比以前那種囂張跋扈的樣子好多了。還別說,你安靜下來
還是挺標誌的,纔像個大小姐嘛!”
“你說我以前囂張跋扈?!”付芊芊瞪着眼睛就要站起來,可很快就忍住了,繼續趴在桌上,接着火光盯着夏商,嘴裡嘀咕,“要不是你以前欺負我,我也不會那樣。”正說着,鐵門開了,牛麪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