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需要你來承擔責任。”
她身上,始終保留着翻譯官得體的一面。
只是還好,沒有人看見。
反正都是做翻譯,哪裡不是做。
邊悅看着他道:“你現在不冷靜,我不和你吵,等老夫人和老首長醒了我們再說。”
“我們不一樣!”邊悅一下子站起來,看着季明淵,她的目光森然,“我們從來都不一樣!季明淵,這種犧牲對於我來說是必須的,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你跟我,從來就不是一類人!”
季明淵道:“我的責任不需要任何人來扛!我季明淵犯的錯自己能承擔,不需要犧牲任何人,尤其是邊悅!”
“我受夠了!”邊悅背對着季明淵,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我真的受夠了!我們不合適,從頭到尾都不合適!我不想再見你一再體諒我,更不想強迫自己不斷去追趕你!真的夠了,季明淵,我受夠你了!”
季明淵道:“那我也表態,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讓邊悅扛下來,我現在就去‘交’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主使的,那些文件我也看了!”
邊悅在做指甲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樂觀點想,她以後不用再受很多規矩的約束,還可以賺數倍的錢,想想也不全是壞事。
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這樣。
五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她想起那些沒日沒夜在外國談判翻譯的日子,想起爲了爭取一個翻譯名額‘弄’得頭破血流的場景,想起王主任拿着電話在那頭反過來對自己好言相勸的一幕幕……
季明淵當場失控。
季明胥也想不到老兩口會這麼做,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甚至這個人還是自己未來孫媳‘婦’,去成全季明淵的履歷。
“我自願的。”
邊悅走過去,“老夫人和老首長怎麼樣?”
邊悅搖頭,“不,我已經答應了,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文件也已經簽完了reads;。”
在每一段感情裡,她都很自‘私’,她會將自己保護得很好,然後再要受傷的時候及時‘抽’離。
季明胥連忙打電話,季明淵連忙採取急救措施。
說着,邊悅在季明淵身邊坐下。
季明淵看着邊悅,笑容似自嘲,又似傷到極致後的強笑,“你想說什麼?”
季老夫人道:“你當初把人帶回來‘奶’‘奶’就不同意,現在這樣處理兩全其美,你們的愛情如果真的是忠貞的,那她的犧牲就是一種成全,只有這種成全,才能讓愛情得到昇華!”
等做完後,邊悅看着自己紅‘色’的短指甲,說了聲“謝謝”,然後禮貌離開美甲店。
每一步,都是她的心血。
季明淵的聲音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歇斯底里。
她找了一家美甲店,給自己做了一個指甲。作爲翻譯官,她有很多‘女’孩子習以爲常的東西是不能觸碰的,比如美甲。邊悅紅着眼睛,給自己挑了一個大紅‘色’的指甲。
“你——”
邊悅是回到公寓,發現季明淵不在,給季明胥打電話才知道兩老進醫院的事。她來到醫院,看到的是頹廢地靠在牆上的季明淵。
季敬堂指着季明淵,話沒說完,就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季老夫人嚇得當場也心臟病發。
季家的警衛員自覺將季家外面的人都趕走,免得今天的爭吵流‘露’出去。
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坐下後,季明淵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老閆。他的電話剛接通,就被邊悅將手機搶了過去。
在聯絡不到邊悅的時候,季明淵察覺到異樣,一查之後知道了季老爺子和季老夫人讓邊悅頂罪的事情。
她從不偉大。
“邊悅……“
季老爺子怒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季明淵,我們分手吧。”
“季明淵!這件事已經了結了!這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不要再任‘性’,不要再去糾纏!”
“明胥,你說!”季老爺子指着季明胥,要他說話。他的話,季明淵是聽的。
邊悅擦乾眼淚,用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發現真的很醜後,又有些後悔自己的失態。
“老頭子!”
邊悅從沒打算做一個去爲別人犧牲的人,哪怕其中的緣由是季明淵。(品&書¥網)!-79-
季明胥扶了扶眼鏡道:“明淵該有足夠的擔當了,往後或許還會有更兇險的事,如果一直靠犧牲別人,明淵身邊也留不住人。”
而這五年,如今剩下的,只有一個季明淵。若是沒有季明淵,她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下了。
季明胥皺眉。
“我說不許,你聽到了沒有!”季明淵的聲音突然放大,用他幾乎沒用過的音量對邊悅說話。
“明胥,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季老夫人指着季明胥道:“當初要不是楊清,你以爲你能安然有今天不成!你們真是不懂得我們的用心良苦啊!”
季老爺子柺杖一敲道:“總之,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相反,很自‘私’。
等覺得自己差不多想通之後,邊悅纔拿出自己的手機,去面對她不得不面對的人reads;。可是等手機拿出來,邊悅才發現,因爲剛纔的幾下,她的手機被摔壞了。
做指甲的‘女’孩兒一個勁地跟她說,說她手白,做大紅‘色’一定會很好看,還勸她以後留指甲。邊悅點頭,想笑,但笑不出來。
一個小時內,季家兩老相繼進醫院搶救。
季明淵目光緊緊盯着她,聲音凌厲,藏着她未曾察覺的傷痛,“你要跟我分手?”
邊悅本來以爲自己會很堅強的,可是在人流都消失的時候,她蹲下身,失聲痛哭。雖然只是哭了一小會兒,但那一刻,她的無助和哀傷傾瀉而出。
無非就是少一個“官”字和多一個“官”字的區別。
季明淵搖頭,將她拉過,“還在搶救。對不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扛責,那些事情是我做的,跟你沒關係。”
季老夫人書香世家出身,說話間自成道理。
直到剛纔,在事情放到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心裡只有一個答案:答應。無論季明淵有沒有參與其中,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