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舜欽桀驁地揚眉,捕獵般的犀利眸光緊鎖着蘇洛心的小臉,低沉的語氣帶着某種警告,“洛洛,是我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你的理解力有問題?我記得,在愛琴海的遊輪上,你做的很好。”
蘇洛心臉色一沉,他是在說遊輪上和許多外國人一起進餐的那次?
的確,那天她妥協了,她端起紅酒用嘴餵給他。
怎麼,他想在蘇家衆目睽睽下歷史重演?
“你別開玩笑了,我爸爸親自給你準備的紅茶,趁熱喝啊。”她狀似乖巧地把骨瓷杯遞到他嘴邊,美顏淺笑。
謝舜欽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就着喝過的地方遞到她眼前,“味道尚可,你嚐嚐。”
“我……”她猶豫一下,笑着點頭。
只要不是嘴對嘴渡茶,間接接吻一次算不得什麼。
她伸手想拿過骨瓷杯,男人的手指卻牢牢勾着杯壁,沒有鬆開的跡象。
蘇洛心擡頭,落入一雙深邃如古潭的眼睛,裡面倒影了客廳璀璨的水晶燈輝,像墜了一地的金沙。
蘇沫桐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氣得半死。
謝舜欽這個氣場可怕的男人,居然會對着蘇洛心露出那樣柔情的笑容,看得她抓狂不已。
爲什麼每個男人看到蘇洛心都會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
她到底哪裡不如蘇洛心這個溫室裡養出的花朵了!
用完茶,蘇景年又親自帶着謝舜欽去樓上房間。
給他準備的臥室已經擺設好,從拖鞋牙刷到牀單,全是新的。
傭人走後,蘇景年笑着上前:“謝少,蘇家的客房都是這個大小,實在是委屈您了,不過牀單枕頭全是新的,還有窗簾,知道您最注重隱私,深色的絕不透風,明早的早餐您是和洛心去酒店呢,還是家裡用餐?”
想到蘇洛心故意打包了許多點心,謝舜欽彎脣一笑,模棱兩可,“我聽洛洛的就好,哦對了,洛洛從小就有分發食物給路人的習慣嗎?”
“……”蘇景年懵掉了,他對這個女兒不怎麼關心,一時間自己也摸不清她是否有這樣奇怪的嗜好。
“洛心性格善良,飲水思源,樂衷慈善這也是我們蘇家的傳統,呵呵。”
不管怎麼樣,牛皮是百吹不破的。
雖然謝舜欽看上去一點也不好糊弄,甚至還挺陰晴不定,不過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明天叫家庭醫生過來,她可以拆線了。”
不理會蘇景年,謝舜欽比較關心他身爲主人的福利,小寵物身上留疤可不是什麼好事。
“哦,好的。”
“蘇先生,現在麻煩你去打一盆熱水來。”
“……”蘇景年條件反射地要問他打水做什麼,一想謝舜欽的行事風格,又立馬閉了嘴,乖乖地去了。
待蘇景年離開,蘇洛心纔不耐煩地說:“謝少,現在是晚上了,我想我該可以有自己的時間了吧?”
“你想做什麼去?我陪你。”他很好心地說。
“我要去和奶奶說會兒話,上次我回家來,被你的催命電話給叫走了。”
“這麼說,你是在怪
我?”
“不是在怪你。”
這個男人到底能不能理解別人真實表達的意思,“我是在跟你商量,商量今晚我的時間屬於自己。”
男人漫不經心地咧嘴,“可你給我的感覺,分明是在要求。”
蘇洛心瞪他,他就是存了心不讓她如願罷了。
“你真應該去照照鏡子。”謝舜欽抱臂看着她,斜身倚靠在價值不菲的衣櫃上。
看來蘇景年爲了巴結他,不惜下血本來裝扮這間屋子,說不定連私藏多年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了。
“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是何等傲慢,寵物守則都背熟了嗎?需要我給你提個醒嗎?”
蘇洛心聽出他的弦外音,慌忙走到牀的另一端,與他遙遙相對,“難道你希望你的女人就是一個卑躬屈膝的小跟班?我傲慢一點,顯得我養尊處優,給你長臉不是嗎?”
“強詞奪理。”他嗤笑,輕易看穿她的幼稚。
“我是真的想要跟奶奶說會兒話,你都住進我家了,還怕我跑了?”軟硬不吃,她來激將法。
謝舜欽嘴角的笑容斂去,嚴肅地看着她,語氣裡是不容反駁,“我沒不准你去,不過,得等會兒,你身上有傷不宜沾水,擦個身子再去。”
“謝少,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蘇景年的聲音。
“進來。”
蘇景年端着一盆水,上面還冒着蒸騰的熱氣,他殷勤地看着謝舜欽。
謝舜欽淡淡地說:“這水是給洛洛用來擦身子的,你再去拿條新毛巾來。”
蘇景年愣了愣,心想蘇洛心沒那麼嬌弱,受傷了還是可以洗澡啊,但身體卻是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又出去了。
蘇洛心:“如果要擦身體,我只需要去自己房間就好,不勞你費心。”
謝舜欽含笑望着她,“你動作不便,當然是我親自動手,小寵物,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蘇洛心冷聲拒絕,“不用了,我可以讓傭人幫忙。”
黑眸眯起,“你確定要拒絕我?”
蘇洛心冷冽的目光緊鎖住他,“你別忘了你早上對我做過什麼,你來給我擦身,我很不放心。”
萬一擦着擦着,他再次獸性大發。
這裡是蘇家,她可不希望被這個禽獸污染了蘇家的空氣。
“來了來了,愛馬仕純棉毛巾,全新的。”蘇景年雙手呈上。
蘇洛心冷眼一瞥,她在這個家活了十八年可都不曾享受到的待遇。
連毛巾都用愛馬仕的,幾年前蘇氏最鼎盛的時候,她也沒這麼奢侈過。
蘇氏集團有幾條日用品的生產線,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用自家生產的。
謝舜欽接過毛巾,往水盆裡一扔,食指拂過水麪,“蘇先生,不好意思,這水有些冷了。”
“額……哦好好好,我立馬再去換。”
蘇景年跑上跑下,再加上心裡忐忑有些微喘,可是一聽到謝舜欽的話,半句怨言沒有,笑容滿面地端着水盆又出去了。
水盆是水晶制的,捧着它跑了兩次,蘇景年這次喘得更厲害了些。
他放下水盆,擦擦汗,笑道:
“這下可以了,謝少。”
謝舜欽擠了一把毛巾,展開的時候一股水蒸氣迎面拂開。
他嗅了嗅,眉頭微微一皺,“用的是自來水?”
蘇景年一聽又慌了,心想這也有問題,難不成還得用牛奶?
“知道你們蘇家條件差,但也不至於用這樣的水質洗澡吧?”他摸着蘇洛心黑亮的秀髮,“洛洛是女孩子,皮膚要好好養着,起碼用聖培露的水燒開,再加幾滴精油。”
蘇景年連連點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謝舜欽,“對對,謝少說得對,我這就去。”
說完,蘇景年再次捧起臉盆和毛巾,不辭辛勞地出去了。
樓下的傭人見到老爺如此不亦樂乎地跑上跑下,心道明早的太陽該從西邊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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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難我爸。”
蘇景年雖然對她稱不上疼愛,但是由着謝舜欽在自己家裡耍威風,她看着還是很不爽。
謝舜欽健碩的身子往牀邊一坐,眸色得意地說:“我是在替你出氣,誰讓他打你那一巴掌?”
蘇洛心被他的無恥氣得秀眉打結,“你別裝好人了!分明就是你存心看好戲,不過就是藉着我爸的手教訓我而已,別說得跟你多憐香惜玉似的!”
如果他真有心保護她,當時就在蘇景年身邊的上官司澈早就出手製止了。
結果他們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不就是隔岸觀火嘛。
謝舜欽眼光一沉,“你和上官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上官司澈和他相識多年,他雖然表面更風流些,卻也是個拿女人當做玩伴的人,居然會給蘇洛心披西裝,這難免不讓人多想。
“喲,謝少不會吃醋了吧?”
“如果我說是呢?”他原本斜身靠在衣櫃前,彼此隔着一張牀的距離,可說話間他已一步步靠近。
單膝跪在牀單上,幾乎與她面貼面,嘴角那道邪肆的弧度,讓人真假難辨。
蘇洛心揚眉笑,“你喜歡我?”
謝舜欽饒有興致看着她,聲線性感撩人,“你是我買來的小寵物,不喜歡,爲什麼要買你?”
蘇洛心霍地擡眸。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鼻子上,哪怕此時身高持平,男人身上淡雅的木質香還是非常具有侵略性地襲擊了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在她想要後退的時候,謝舜欽長臂一伸,把她玲瓏的身軀輕輕摟進懷裡,避開了她的傷口,面對面躺在了牀上。
“我要去找我奶奶了。”
因爲側躺的姿勢,謝舜欽胸前的鈕釦散開,露出裡面精裝的胸膛。
她眼神匆忙地掃過他蜜色的肌膚、領口,直到袖釦,她才略恢復平靜,“謝少,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謝舜欽覺得她害羞的模樣頗爲有趣,淺淺一笑,竟然放開了她。
蘇洛心想要起身下牀。
他又說:“聊完了就過來一起睡。”
見她提防的小眼神,謝舜欽補充,“我不碰你。”
“是以後都要跟你一起睡?”
謝舜欽點點她的鼻子,滿意地笑說:“不錯,很有覺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