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僵立在門口,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禁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小安律時,年僅五歲的小小奶包,牽着媽咪的手,精緻漂亮得像個雪白無暇的瓷娃娃,有一種冷淡倨傲的氣質。
她當時還覺得,這孩子不像他媽咪,此刻見到了穆炎爵,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父子倆的氣場竟是如出一撤……
偌大的病房,靠門邊的兩張病牀上都是空的,只有小安律一個病人。
小奶包骨架不大,生得纖細精緻,躺在病牀上就是小小的一團,顯得有些清瘦,一張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竟像是薄紙一般,原本水潤飽滿的脣瓣,乾涸至龜裂,昏迷之中,眉心也是微微擰着,看起來頗爲難受。
孩子的肩膀、手臂都有被燙傷的痕跡,紅腫得厲害,雖然已經被妥善的處理過,看上去卻仍是觸目驚心。
安寧見了,瞳孔猛地收縮,眼淚不受抑制地流下來了,心疼得都快撕裂了。
她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臉,手指卻顫抖地不像話,看着小奶包滿身的傷,強烈的自責和愧疚幾乎令她崩潰。
都是她的錯……
是她沒有照顧好小律,竟然把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裡,纔會發生這種意外。
小律才六歲啊,即使看起來再聰明、再懂事,他也只是一個孩子,她怎麼能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家?發生危險的時候,他又會有多害怕?作爲母親,她卻什麼也不知道,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就這麼讓孩子在家裡等了一天一夜。
她不敢想象,若是火勢再大一些,或者來不及救援,使得小安律發生了什麼意外,她會有多麼崩潰和絕望?
這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已經失去了明藍,如果連小律都沒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愈是這麼自責,恐懼的情緒便愈是壓抑不住。
心如刀絞。
安寧捂住脣,淚水抑制不住地滑落眼眶,緊緊盯着小安律,彷彿只要一錯開眼,小奶包就會從眼前消失了一樣。
“小律……”她小聲地念着孩子的小名,哽咽着,幾乎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咪不好,媽咪知道錯了……”
昏迷中的小奶包眉頭擰着,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眼瞼下一圈疲乏的陰影。
安寧見了,愈發心疼得不能自已。
小奶包的作息時間一向規律,從來沒有黑眼圈,可想而知,他昨夜一定整個晚上沒有休息,一直在家裡等着她回來。
而她呢?
她算什麼母親,毫無責任心,連一個六歲的孩子都比不上……
穆炎爵走進病房,見她如此懊悔自責,眉心不覺微微一蹙,望向牀上的小奶包,眸光狠狠的一震,剎那間窒息了住。
小安律的長相,與安寧並不十分相似,然而精緻的骨架、小巧的臉型、濃密如鳳羽翎般的長睫毛,總帶着幾分媽咪的影子。
他眉形濃豔,潑墨如劍一般飛揚,倨傲而又英凜。
狹長的眼梢和俊美精緻的輪廓,無一處不酷似穆炎爵,儼然是一個模子裡復刻的,除了型號大小,幾乎看不出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