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比起生下一個畸形的孩子,下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中,倒不如一開始檢查出來了就直接打掉,養好身子再生其他的孩子,總會讓人好過一些。
兩害相權取其輕。
即使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也能很快做出選擇。
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而已,柳盈不一定會這麼倒黴,事情也未必就糟糕到這種程度。
安寧知道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心裡卻依舊不太好受,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緊緊皺着眉,半晌無言。
這樣的話,在沒有真正確診胎兒不良以前,醫生是絕對不會和孕婦提起的,方纔在柳盈面前,她也只是好言勸慰,避免給柳盈太大壓力,如果不是安寧身份特殊,醫生也不可能告訴她。
如今知道了,安寧心裡愈發難受,柳盈對她來說,即是閨蜜又是姐姐一般的存在,柳盈的孩子也等於是她的侄兒,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遇到這種糟心的情況,安寧憋了一口氣,竟然都不知道該怪誰了。
怪柳盈嗎?
她一開始就不想要孩子,只是陰差陽錯,稀裡糊塗就懷上了,更何況,孩子的情況若不好,最遭罪、最痛苦的還是做母親的人,安寧看着她病懨懨的樣子,實在說不出責怪的話來。
怪樑展鵬嗎?
那他豈不是更委屈?一開始就不知道柳盈吃藥,得知可能有孩子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又和柳盈吵了一回,眼下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呢,確實也怪不到他頭上。
安寧心裡長長的嘆氣,揉了揉眉角,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見她臉色頗爲難看,醫生不由得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柳小姐服藥的時間很早,胚胎都沒有開始發育,在人體的正常代謝下,是不會對孩子造成影響的。”
安寧點點頭,神情好看了一些,卻還是難掩憂心:“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事情,要麼不出現,一出現就要人命啊。”
本來樑展鵬家裡對柳盈就很不滿,樑夫人對她更沒有一個好臉色,要是知道柳盈懷了孩子,卻是一個有缺陷甚至畸形的嬰兒,樑家還不把她嫌棄死?更加不可能讓她和樑展鵬在一起了。
安寧想想就覺得頭疼,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暗暗祈禱老天保佑,不要有什麼意外才好。
和醫生聊了一會,約定了之後孕檢的時間,安寧才離開辦公室,去了柳盈休息的病房。
說是病房,其實卻和高級酒店的房間沒什麼區別,環境佈置也不像一般醫院那麼白慘慘的,讓人看着就不太喜歡,反倒是溫馨舒適,有種慰貼的家的感覺。
柳盈此刻正躺在病牀上休息,手背上扎着葡萄糖的吊瓶點滴,蒼白的臉色在暖色調的被子的映襯下,似乎顯得好看了一些,她眼睛望向窗外,怔怔地出神。
安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情,便走過去,握住她冰涼的一隻手,輕聲問道:“柳盈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肚子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