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就在於，這封郵件並不是虛構造假出來的。
等這四家公司的負責人發現郵件裡說得全都是真的，自然就會和第五家公司的負責人一樣，對穆氏產生濃濃的懷疑，忍不住想要把事情調查清楚。
負責人甚至可以預料到。
這四個人會分別採取自己的手段，用不同的方式，從不同的渠道對穆氏進行探查。
在真正查出內幕、並且掌握到證據之前，誰都不會主動透露出半點消息。
包括負責人自己也是一樣。
他也不可能大喇喇地跑到其他四家公司，直接把事情告訴對方，然後要求對方與自己合作，一起調查穆氏的動機——
這樣做無疑就是傻缺，缺心眼兒！
除了被對方當成神經病嘲笑一番之外，還有可能打草驚蛇，把自己賠進去。
因爲上位者的通病，疑心太深。
再沒有拿到真實證據之前，沒有一家公司的負責人會輕易相信這種不靠譜的說辭，何況他們彼此之間還算是競爭對手，萬一中了對方的挑撥離間怎麼辦？
但如果換成是自己調查，情況又不同了。
說簡單一點，人總是相信自己超過別人。
同樣是沒有證據的消息，如果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人的第一反應便是質疑，但若是自己親自調查得來，即使沒有證據證明，潛意識裡也會多信幾分。
這種疑心病每個人都有，只是在上位者的身上，表現的特別明顯而已。
第五家公司的負責人本身便是上位者，對這種疑心病再瞭解不過，所以他寧願多繞幾個彎子，通過郵件的方式把事情透露出其他人，讓他們自己去調查，反而更容易獲得信任。
而對他自己來說，這樣做也是很有好處的——可以利用這四個人的手段，把已經調查過的事情再查幾遍。
五個人同時着手，調查的範圍和深度自然遠遠勝過一個人的力量。
反覆的篩選之下，便可以剔除那些虛假難辨的情報，說不定還會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等四個人全都證明了郵件內容的真僞，他便可以完全不露身份，繼續通過郵件的方式，與四個人交換調查的情報。
這樣一來，調查的速度勢必會加快許多，還可以節省下不少的人力心力。
一箭三雕。
負責人對自己的高明計策頗爲得意，只可惜不能對人炫耀。
他很快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派人發出了郵件。
其他三家公司都還好，郵件發得也很順利，唯獨第一家公司的情況有些麻煩，主要負責人如今還在警局裡暫時收監，等待司法部門的處置，連律師保釋都被禁止，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繫。
沒有了主要負責人的坐鎮，第一家公司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股東爭權，高層奪位，中下層的職工人心不齊，什麼樣的流言蜚語小手段都有，弄得烏煙瘴氣。
別說是同心協力共度難關了，公司高層裡誰都不肯服誰，分裂出了好幾隊勢力，誰都想趁着大老闆倒臺的時候奪得更大的權柄，結果卻鬥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