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走廊裡圍觀的其他產婦和家屬都被嚇到了,尖叫聲此起彼伏。
好幾個本就已經快生的產婦在心神大受刺激的情況下,猛地出現了應激性的宮縮反應,痛叫着捂住肚子,羊水一下子破了。
她們原本預約好的生產時間並不是在那個時候,卻因爲親眼目睹了安寧的情況,一下子受到刺激,提前出現了生產反應。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三個孕婦同時被刺激得要生了。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更是弄得醫院走廊裡的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整個走廊幾乎都要被孕婦和家屬們驚恐的叫喊聲淹沒了。
然而那個時候,安寧自己的腦海裡卻完全聽不見這些聲音,也看不到走廊裡亂成一團的人影。
她的眼前霧茫茫一片,心裡也是空空蕩蕩的,彷彿整個人的靈魂已經被護士那一段晴天霹靂的話震碎了,身體只剩下一具空殼,所有的感知都已經消失了。
她甚至連自己身上的傷口崩裂流血都感覺不好,手腳發軟地癱在地上好長一段時間,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抓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把她從地上帶起來,離開了那處混亂的充滿了刺鼻血腥氣的病房,往外面去了。
安寧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心神來注意這些事,只是茫然的感覺到有人掀開了自己的衣服,手忙腳亂的在她的傷口上處理着,那動作算不上有多溫柔,甚至是有點兒急切的……哪怕是感知遲鈍如當時的安寧,也因爲傷口崩開被重新縫合的動作,感覺到了一絲絲遙遠的痛楚。
雖然有痛楚,但是這種疼痛的感覺實在太遙遠的。
遙遠的就好像是在夢裡發生的事情。
明明能夠感覺到……卻沒有絲毫的真實感。
安寧雙眼空洞的任由醫生折騰,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醫生才終於停下手裡的東西,急急忙忙的用厚紗布把她的傷口包紮起來,又往她的手背上紮了一針,掛上了吊瓶,然後才把她按坐在一張輪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等到安寧終於回過神來,恢復了正常感知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護士推到了兒科重症監護室的玻璃門外面。
透過玻璃門看去,完全隔菌的重症監護室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醫療儀器,透明的嬰兒保溫箱被放在高臺上,旁邊圍滿了穿着隔菌服、帶着帽子和口罩的醫生護士,但氣氛卻沒有安寧想象的那麼緊張。
因爲在安寧被醫生緊張着處理傷口的時候,明藍的搶救工作已經結束,幸運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小明藍也在醫生的全力幫助下,很順利的渡過了第一次的生命危險。
當安寧從滿頭虛汗的醫生口中得知這件事時,整個人幾乎一下癱軟在了輪椅上,心裡忽悲忽喜,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在護士告訴她明藍呼吸衰竭正在搶救,需要監護人簽字的時候,她都沒有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