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今天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權墨淡漠地說道,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沒說是妹妹砸的碗,你願意直接受罰,說明你還知道疼妹妹。”
“……”
權岸咬住脣,脣色發白。
“所以現在,我認爲是時候和你說清楚。他們是你的兄弟,蟲蟲是你的妹妹,你要把他們當成獨立的人,學習尊重和保護。”權墨說道,字字凌厲。
權岸從出生起就不在他們身邊,他的思維很深很奇妙,不同於一般的孩子。
權墨不止一次考慮着權岸會有這種心境的因素,可能與生俱來,可能是看到家裡尊卑分明的關係……
“我不是保護妹妹麼?我給她餵飯,她不要。”
權岸反問。
在他小小的世界裡,連自己的心境都分不清楚,還不能完全消化權墨的理論。
權墨說他不把安夏當妹妹,他就是覺得安夏好玩,就是覺得她能解悶,他只不過是要她陪他玩,要她聽話,這就是不保護,不把蟲蟲當妹妹麼?
“真正的保護不是事事強迫別人照你的意識,而是在別人需要你的時候纔去做。”權墨道,“蟲蟲吃飯一向乖,不用別人喂也自己會吃,而且她也不需要你喂。你尊重過她的意思麼?爲什麼非要喂她?”
說回來,他只是在享受喂這個過程而已,他更注重的是在玩,玩屬於自己的東西、自己的玩具。
“尊重?”
權岸茫然。
他對這兩個字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
權墨伸手將他拉到自己面前,黑眸直視着自己年幼的兒子,聲音漠然而沉穩,像是在和一個大人說話,“權岸,家裡是有主僕之分,那是因爲他們是在拿工資工作,做飯、打掃、叫一聲小少爺這是他們的職責。就是這樣,媽媽對他們也是尊重的。”
權墨自然不會說自己。
論尊重,他及不上安歌。
這一點,他也沒給兒子豎好榜樣,也豎不好,他性子已經養成了,絕不能讓權岸也變成這性子。
“……”
權岸看着他,早熟的臉上明顯已經被說懵了。
“而你呢?你給過別人什麼,你憑什麼要同齡人全部臣服於你,全都聽你的,視你爲王?別忘了,你小少爺的身份都是我給的。離開我,你還是小少爺麼?”權墨反問。
權岸搖了搖頭,小臉越發地蒼白。
“從今天開始,要別人給你做事前都要加上請問兩個字,詢問別人的意願。如果別人不願意,不準強迫。”權墨冷冷地說道,“做不做得到?”
權岸看着他,眼睛已經被說紅了,但仍硬挺着,不掉一滴淚。
權墨也不急躁,就這麼看着他。
夜色中的花香格外濃郁。
好久,權岸才弱弱地開口,“爸爸。”
“你說。”權墨冷冷地道,嗓音凌厲,目光銳利地看着他。
權岸抓着小手,聲音格外的細弱,有些害怕地道,“可以不把我拖妹妹的事告訴媽媽嗎?”
“爲什麼?”
權墨冷漠地反問。
權岸的一雙眼睛紅得厲害,小手攥拳攥得更緊,“媽媽會討厭我的。”